在安樾一动的时候,他立刻警醒地放下他的腿,声音有些凝滞:可好些?
    好好一点,哥哥再帮我揉一揉。安樾翻转过来,半身没在水中,脸上仍挂着泪,似乎对刚才的疼痛心有余悸,脆弱得仿佛受伤的小鹿。
    苍楠的眸色沉了沉,眼睛从半隐半现的水下移开,哑声道:起来吧,起来再帮你揉。说着从旁边的横架上扯下浴袍亵裤,覆在他身上,见安樾挣扎着似乎起身困难,他深吸一口气,俯身从水下横抱起安樾,走出净室。尚未靠近大床,已施加净衣咒令两人身上都干了。
    将安樾放到床上,苍楠转身欲走,哥哥去哪里? 安樾爬起,扯住他的衣袖问。
    覆盖的浴袍滑落纤细腰间,洗浴之后的肌肤透着透薄的红,灯火摇曳下,安樾脸上也仿佛铺了一层红晕,看过来的眼睛如丝如魅,勾得人心乱。
    苍楠心中一跳,道:去取点舒筋的膏药。见安樾放手,他又低沉地说了句:把衣服穿上。
    取了药回来的时候,安樾已经穿好了亵裤,浴袍却只松松地搭在身上,已经早早地将方才抽筋的小腿伸出,露出的一截细白如藕段,脚指头不安地动着,粉圆可爱。
    苍楠暗自又吸了一口气,坐到床边,将安樾的腿拿起搁在自己腿上,取了一些膏药慢慢揉动。
    仿佛为了避免陡然的安静,苍楠一边揉动一边问:樾儿先前是在尝试炼气?
    安樾觉得方才应该已经让苍楠见识到了他可以,还在琢磨怎样拿下苍楠,冷不丁被问,反应却快,立刻答道:哥哥这么强,我不希望自己太弱,一直处在哥哥的保护下,其实,我也是男人,我也可以的。他极力暗示。
    苍楠没有听出他的言下之意,笑出声来:樾儿愿望虽好,只恐无甚作用。 大概觉得说得太直白了些,又转向他补充道:你体质所限,灵根全无,修炼一途恐难如愿,不过你身体弱,锻炼一下也是好的。
    可是我用特别的心法练习,明明可以引气入体只是留不住而已。 后面的声音慢慢变小。
    特别的心法? 苍楠好笑地问。
    正是,是九嶷国的先人所创,只是我以前没有好好琢磨,今天想起来后练习,发现真的可以。 安樾说着,便捏诀凝神,果然带起了一丝微风,令发丝缕缕飘散。
    苍楠眼中露出一点惊异,拉过安樾的手探他的脉搏,片刻后嗤声而笑:倒确有灵息借路而过,只是没有灵根,无法停驻。松开他的手,安慰道:樾儿不必强求,也无需担心,我保证一定好好护着你,保你周全,万妖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安樾抿唇道: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行吗?
    除非你能在引入的同时即刻转换成战力,但又怎么可能,神仙都做不到。
    安樾沉默。
    苍楠笑了笑,拢了拢他的浴袍,将他的腿也拿下放回床上,拉下裤腿:应当无虞了。
    眼看他又要起身走人,想到事情尚未办成,安樾心一横,忽然起身坐到苍楠的腿上,双手勾住他的脖颈。
    苍楠一愣,不由自主环抱住他,隔着浴袍,仍然能够感觉到腰肢的柔软,他的手不禁微微用上了一点力。
    安樾轻轻一颤,喘了一声,看着苍楠的目光渐渐缠绵,定定看了他一会,颤声说了一句:哥哥,亲我。
    就看到面前人表情一滞,紧接着眼中欲色渐浓,像渐渐晕开的墨。
    一时间静得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安樾心中突突直跳,对,就是这样的感觉,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怂了,不但不能表现出丁点的不适和排斥,还要勇往直前,他想着,勇敢地直视对方的眼睛。
    馨香的气息靠近,双唇被覆上,安樾闭上眼,告诉自己要投入,他微微张开唇,舌尖在对方唇间轻舔。
    感觉抱着自己的人有一丝颤抖,安樾更加笃定,嘴上由轻啄变为舔舐,手却去剥苍楠的衣服。
    然而预想中对方更加激烈的反应没有等到,手腕却被中途抓住。
    安樾愕然睁眼,看到苍楠似笑非笑的脸,眼中没有嘲笑,却有看穿了小把戏的愉悦:小东西,你就这么着急?
    这一问,让安樾先前酝酿的勇气荡然无存,他当即臊了个大红脸,放开了苍楠就要挣脱下去,却反被苍楠紧紧箍住丝毫不能动弹。
    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耳垂处一点湿湿的感觉,安樾觉得自己的耳朵也热了,他呼吸微促,心跳如擂。
    耳朵都红了,这么容易害羞,却勉强着自己来亲我,樾儿,你今天好生奇怪,从泡澡的时候就是故意的吧,我怎么觉得你像是要完成任务似的。
    听到任务二字,安樾脑中轰的一声,难道被发现?但他很快镇定下来,看苍楠玩笑的口气,应该只是随口一说,他脑子飞快转动。强自镇定道:哥哥,你不必为此讳莫如深,我们是道侣,你有难言之隐,换我来也是可以的。
    你说什么? 苍楠愕然了一下,突然哈,哈哈 大笑起来,难言之隐
    安樾的手腕还抓在他手中,突然被拉着直行而下。
    手指触碰之处巨且坚烫,安樾的眼一下子睁大,脸上立刻红臊一片,他一边用力甩开被握的手腕,一边推开苍楠自己坐到一边,委屈地说:哥哥,你欺负我。
    我怎么欺负你了?苍楠好笑道:是谁先动的手?
    安樾一愣,确实是他先撩拨的,然而他压根不能认输,当即气急败坏道:
    你与我做了这么久的道侣,却压根都没有做过道侣的事情,我我不理解。我好容易有勇气主动,却被你当面笑话这这就是欺负我。
    一声浅笑,安樾感到自己整个人又被带起来,重新坐到苍楠的腿上,他无能为力,只好放弃挣扎,气鼓鼓地瞪着苍楠。
    如果我真的欺负你,你会受不了。 苍楠的声音喑哑。
    没试过怎么知道?
    苍楠又笑,可我不舍得试。
    安樾看向他,眼中充满疑惑。
    苍楠抿唇垂眸,半晌抬起:樾儿,你真的想和我做道侣的事情,不勉强?
    安樾又红了脸,亦坚定回答:不勉强。 又问出心中的疑问:为何不能试?
    苍楠在他唇角一啄,不是不能,是现在不行。他定定看了安樾许久,眼中滞涩艰忍,最后,眼尾泛起一抹红晕,将安樾轻轻搂进怀中,磁石一般的声线在安樾脸侧低声说:宝贝,且耐心等一等。
    这一声,让安樾心漏一拍,又听到他似缠绵了无尽暧昧的低语:知道吗,无时不刻,我都想要欺负你所以,不要勾引我。
    在安樾心中剧烈震荡时,他放开手,朗声道:好了,现在好好睡觉,过几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安樾:你欺负我!
    苍楠:谁先动的手?
    安樾:我,但还是你欺负我。
    第37章 山盟
    第二天安樾醒来时,想到昨天苍楠在他耳边说的话,仍然感到耳根发热。如今看来,苍楠心悦于他似乎不假,只是他要自己等一等又是为何?
    想不出所以然,既然都已经等了这么久,再等等也无伤大局。他起身自储物袋中取出那枚魄珠,如上柏所说,这是被剥离出来的苍楠的一魄,要不要就交还给苍楠,补全他的一魄呢?
    这样苍楠定然会问他魄珠的由来,牵扯到上柏和万妖谷进入的事情,徒生许多的事端。而且留有苍楠的一魄,在夺取了他的修为以后再补偿给他,或许更妥当。
    苍楠若一直如此待他,将来就算是夺了他的修为,沦为一个废人,自己也不会就此将他抛弃 。待重启修复洗灵阵后,他也不再当九嶷圣子,他会带着苍楠远走高飞,会照顾保护他,欠九嶷的是天衍宗,而不是苍楠。毕竟,他们是名正言顺的道侣。
    想到此,他便将魄珠收到箱笼的暗格,与香盒中的引药放在一处。
    一早上也没有见到苍楠 ,出了房间,才听司吉说仙君早上便离开了。还叮嘱他别乱跑,好好修养等他回来。
    这些日子都是苍楠陪他用早餐,然后他再送他到门口,今日却只有他一人,用餐的时候,安樾颇觉有些冷清和失落。
    但他很快便扫除了这一星半点的情绪,梳理了一下当下的事情,首先是害自己和王五的幕后黑手,虽然苍楠承诺会查出真凶,但他也无法袖手旁观,九嶷其他的技师会不会受此影响和牵连也是要注意的,或者可以往飞船坞一访。
    其次到天衍宗已月余,王叔离去时交代仙都城的联络据点,也需要找机会去一趟。
    而至于天书上册中所记录的心法,虽然被苍楠说得毫无用处,但安樾还是不太甘心,回想苍楠所说除非能在引气入体的同时即刻转换成战力 安樾忽然眼前一亮,苍楠说的没有错,他琉月族人体质原本就与一般修士不同,却一直固囿于以修士的结丹炼气为修炼之途,就好比明明生为飞鸟,却一直试图在水里游。
    如果他专精于灵气转换的强力和速度,能够达到既引即用的效果,那不是比储存起来,用的时候再取出省去了中间的环节,更加高效和实用?
    想到此,安樾好像打开了新的思路,一刻都不能多等,立刻便去庭院中演练起来,这一次他摒弃了心法中堵截灵力的那一步,而是专注于灵息激发与引入的同步,反复练习后竟然略有成效,半日下来,竟能抓住灵息流逝的末梢往外使出一些灵力,击打到树梢上,令叶片簌簌而下。
    司吉恐他干渴,早早就备了茶水侯在廊下,见他收了势,拍掌道:圣子你这是引气入体了啊,原本以为九嶷人皆凡体之躯无法修炼,想不到圣子竟然能超越极限。
    安樾笑笑走过去,接过他递来的茶水一口饮尽:并非引气入体,只是试一下。
    司吉自己也不过炼气水平,看不太懂,就只觉得原本不可能的事情能办到就非常了不起。虽然这点水平与普通修士相比都差了一大截。
    安樾看看他,忽然道:我想提升自己的实战水平,司吉可否陪我喂招?
    司吉欣然答应,又由衷道:圣子与仙君恩爱有加,我真替圣子高兴。我就说仙君原本也不该是那等负心薄幸之人。
    安樾笑道:哥哥怎会负心薄幸?
    就是就是,仙君是真的对圣子用情至深,就这一段时日,衣不解带,人都清瘦了许多。
    哥哥确实对我很好。安樾想了想,赞同。
    岂止是好,圣子你没有看出来吗,仙君看你的时候,眼里都要化出蜜来,我从未见仙君这样看过别人。
    经这么提醒,安樾回想苍楠看自己的眼神,果然是柔情蜜意,不由得心又突突几下,脸又红了。他暗想,只要他不负我,我自然也不负他。
    而司吉眼中,只剩如此人间绝色,动静皆宜也难怪仙君不得不为之沉醉的惊艳感叹。
    司吉又说:对了,前两日仙君让我去问机海取回宫驰道君为圣子备下的恢复丹药,道君给了一大包花种,说是圣子喜欢的,你看我这一忙就给忘了。
    安樾想起在问机海养伤时,曾在宫驰的药圃散步,看着一园子火红优昙婆罗花,与婚典当日轩辕台上的花海如出一辙,煞是好看,不禁驻步停留看了许久。宫驰见他喜欢,就说这花号称仙界极品,灵力充溢有助修行,对培育的土壤灵气要求极高,他如果喜欢,可以送他花种,试着在天麓峰种一种。
    苍楠当时就替他应允下来,说只要安樾喜欢,再贫瘠的土壤也能给它灵气灌满。
    安樾只当说笑一番,却不想真送了花种过来。
    确有此事。 安樾道,他今日的练习也差不多,这会儿刚好空闲下来。
    原本卧房前就只铺了青石小路显得光秃,如果种出这一片优昙婆罗花,定然十分艳丽好看。
    说干就干,司吉找来了两把锄头,安樾同他一起劲头十足地挖起来,哼哧哼哧挖了半天后,安樾往地上一坐,锄头扔到一边:这花种不了了。
    土质太硬了!
    司吉看着被刨出的一点点浅坑,想要劝慰又不知道说什么,他试过运息将泥土翻起来,结果也没有比安樾好到哪里去。
    什么花种不了? 门口传来苍楠的声音。
    安樾一抬头,兴奋道:哥哥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宗务处理了想着你便回来了。苍楠一边走进来,一边就脱下了外套扔给司吉。他里边一身玄色暗金常服,更衬得面目浓艳绚丽,身形颀长挺拔如芝兰傲立,午后的日光如碎金一般撒在他的脸上肩上,让安樾看迷了眼。
    苍楠一边走一边卷起袖子,来到安樾身边伸出手掌拽着他起身,道:站到旁边,我来看看。
    他蹲下捻起一撮泥土在指尖研磨后撒下,头也没回说:去取一些灵石来。 司吉忙不迭地去了。
    苍楠起身时 ,灵力已在掌间滚动,待其隐隐成团时用力推出,眼前的一片空地便如波浪一般翻涌滚动,连带中间的青石也裂成碎末随同泥土一起整个犁了一遍,好像将这一块地皮倒翻了过来。
    关键是,这一波翻土,竟然精准地控制在空地的范围内,对空地外的树木廊道丝毫没有波及。安樾不禁又惊又叹,心想自己什么时候能有这样的道行就好了。
    苍楠瞥见安樾震惊的神色,不禁笑道:樾儿。
    安樾转头见他正颇为得意地看向自己,嘴唇轻轻努了弩,立时会意,上前踮脚在苍楠唇上一啄,便羞涩退步,赞了一句:哥哥好厉害。
    就是石板路要重新铺了。苍楠捏了捏他的下巴。
    取了灵石过来的司吉看到已经刨得明明白白的地,亦是惊讶地张大了嘴,转头又看见两人亲昵一幕却是心中毫无波澜,反正这两人没羞没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主要是他看着反而欢喜。
    苍楠接过司吉递来的灵石,在掌间轻易就研磨成了齑粉,让司吉泡在水中混到翻新的泥土里,然后拍拍手掌,对安樾说:行了,现在可以种了。
    安樾兴奋地跑去抱来花种,一颗一颗地在地里掏个坑埋进去,埋一个起来屁股就撅一下,苍楠看着好笑,走上前去。
    安樾再起来的时候,屁股撞到了人,回首一看,人已经被苍楠从后头圈在怀中,一只手掌包着他的手抓住了草筐的边缘,鼻尖闻到熟悉的馨香,耳鬓厮磨间,脸侧传来苍楠好听的声音:一起来。
    另一支手亦被苍楠包起,自草筐中抓取一把花种,杨撒到半空,花种纷纷落下,落地的位置却井然有序,间距仿佛是丈量过了一样。
    站在廊间的司吉就看到了这样一幅美不胜收的画面:如璧的一双人相依相偎,笑靥如花,在漫天的绯色花种雨里,仿若仙人降世,不似人间。
    真是神仙眷侣啊,他慨叹万千后,悄悄闪身离去,以免打扰了这一对可人儿。
    草筐自手中不自觉滑落,安樾回过神来后,已经与苍楠吻在一处。
    第一次安樾的头脑无法清醒,那个从来就跟随他的一直冷静的声音也无形遁去,此刻他只愿什么都不想,只要好好地亲吻眼前的人,胸中翻腾着浓浓的情意,急切地回应着对方一次次索吻,他甚至内心升腾起浓烈的渴望,渴望与他亲近,渴望与他合为一体。不是因为任务,也不是因为责任,仅仅是因为想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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