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暗自嘀咕:这女的还挺猛,和她正面刚枪死了好多次。
    不过第一还是我哥们儿,程越拍了下闻朔肩膀,被冷冷看一眼认怂收回手,推过去一盒糖,她现在也就第七,后面铁定进不了前三。
    你要输了。
    闻朔看清铁皮盒外的字后,皱着眉把盒子扔回程跃怀里。
    别看着东西就乱送,不吃牙膏糖。
    程越拿着薄荷糖暗骂事儿逼,刚想和闻朔理论理论输赢的事情,第二轮比赛就正式开始了。
    由于闻朔和程越分别取得第一和第五的名次,徐嘉宁这轮比赛和他们组成一队。
    出于战略需要,作为队长的程越决定兵分两路,徐嘉宁被要求跟在程越身后补人头。
    你紧跟着我,程跃的声音从耳机传来,省得到时候倒了满地图去扶你。
    徐嘉宁没听,提出要去卡点狙击。
    在CF击杀认定中,只有把人击倒才算人头,补枪只算助攻。
    她目前在第七名,如果只是跟在别人身后补刀,根本就不可能往上冲名次。
    程越极力驳回她的要求,卡点是好用,但你一个第七名的水平能卡几个人头?
    别到时候卡点送人头,一送一个准。
    除了闻朔没吱声,剩下两个队友都在劝她,三个声音一齐涌入耳朵,吵得徐嘉宁心烦意乱。
    就试两把,赢不了就补枪。
    徐嘉宁突然提高音量,队伍频道内的声音紧接着戛然而止。
    尴尬的寂静在五个人之间弥漫,徐嘉宁后知后觉脸开始发烫。她微不可闻清清嗓音,准备说些什么打破尴尬。
    耳边突然传来轻笑,懒懒的带着磁性。
    徐嘉宁一瞬间就听出来了是谁的声音,整张脸爆红。
    冷凝的气氛一瞬被打破,程越抓了抓头发:行行行,试两把就两把,反正最后也是看人头数。
    末了又小声念叨:人瞧着挺乖,脾气还挺倔。
    徐嘉宁笑笑:不好意思啊,刚才说话有点冲。
    没没,程越不自在挠脸,我也.....
    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程越屁股下的凳子被人狠狠踹了脚,整个人差点重心不稳摔倒。
    比赛要开始了,闻朔收回腿,煽情出去煽,说话婆婆妈妈听得我他妈耳朵疼。
    坐稳后嘶了好几声,程越骂他是不是牲口,又连着骂了好几句傻逼。
    闻朔没说话,只是唇角不留痕迹痞痞勾着,电脑屏幕照得他眼睛发亮。
    比赛在程越絮絮叨叨的骂声开始了。
    事实证明,徐嘉宁的确有卡点狙击的实力。经过第一轮比赛的适应后,她在意识与技术的优势就逐渐发挥出来,鬼步鬼跳玩的出神入化,大身位拉扯也很利索。
    加上闻朔第一名实力的加持,第二轮比赛中,徐嘉宁他们队在两大局比赛中都获得胜利,而她自己的人头数也累积到了第三名。
    第一名是闻朔。
    佩服了卧槽,程越摘下耳机砸到桌上,整个人兴奋得不行,站起来差点抱住徐嘉宁,留个账号呗,有空一起打啊。
    他指了指身边低头咬烟看手机的闻朔,这我哥们儿,够帅吧。到时候打游戏还能和他搭伙,不亏啊。
    徐嘉宁默默往后退一步,神情拘谨,以平日没时间为理由拒绝了。
    程越不甘心,急着上前,结果还没迈出一步头就被衣服死死套住,接着被往后拉。
    衣服不仅遮挡视线,甚至还有勒脖子的趋势,程越抓着头上的衣服乱拽,:卧槽,闻爷?闻爹?我错了。
    闻朔哼笑一声,把包住他头的外套扯下来,随手扔到一边,插兜转身离开网吧。
    她打得挺好的,程越跟着跑上去,勾住闻朔的脖子,还是闻大神觉得她和您玩不够格?
    徐嘉宁看到男生站在网吧门口,唇边的烟被点燃,烟雾升腾模糊了他的脸。
    没,水平不错。
    第7章 水果糖
    比赛结束后,余飞扬把徐嘉宁拉过去问代打的事情。她一五一十交代了事情经过,余飞扬听完一度没说话,最后才憋出来句话。
    有钱还真是任性。
    徐嘉宁深以为然。
    晚上九点钟,帮忙把现场清理个七七八八,徐嘉宁在□□上和不见人影的余飞扬说了声后推门离开网吧。
    临走前,徐嘉宁还把姚岚给她的五百块分了五分之二给网吧。毕竟自己要是没有过来打工,这五百块根本落不到她头上。
    走出冰窖,湿热的空气轻轻拍在身上,黏糊糊得烦人,但身体迅速回温的徐嘉宁还是没忍住舒适地叹了口气。
    昏黄街灯盏盏照亮路面,时有时无的微风穿过树叶发出细微的声响,行走在宁静的盛夏夜中,心慢慢不由自主静了下来。
    从末班车下车,徐嘉宁翻出一枚硬币,站边的小卖部买了一支小布丁,入口时甜且绵的味道让她享受眯起眼睛。
    只是难免有些贪心,徐嘉宁含着小布丁,脑子却又想起甜滋滋的老冰棍。
    车站离家不算近,步行将近二十分钟,迎着月光,路过基本关门熄灯的街坊邻居,徐嘉宁走近巷子中。
    小巷道路经年失修,路灯也坏了个十有八九,走起来磕磕绊绊,磨得脚底发疼。徐嘉宁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小心朝着不远处的一盏微弱的灯走过去。
    那是小巷里面为数不多还未损坏的路灯。
    突然,耳边传来嘶嘶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燃烧。
    徐嘉宁抬头去看,路灯对面的墙上依靠着一个人,幽微灯光模模糊糊勾勒出那人吸烟的轮廓。火光在指尖明明灭灭,猩红的颜色让人头皮发麻。
    深夜,靠在昏暗的小巷,一个男的独自抽烟,这些要素绑在一起足以联想一出犯罪大戏。
    心脏跳不停,徐嘉宁迅速关闭手电筒,克制自己的呼吸声响。
    这条小巷是步行回家的必经之路,如果选择绕道而行至少要多走半个小时的路程,而徐嘉宁又不能保证自己不再碰到眼前这种状况。
    只能希望眼前的人吸完烟可以早点离开。
    夜空缓缓飘过乌云,遮蔽住柔和月光,一阵凉风猛得穿过小巷,激得徐嘉宁浑身发颤。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淅淅沥沥的小雨,细如丝线,落下一点点打湿衣服。
    这种毛毛雨一时半会根本就停不下来,眼见着那人连抽两根烟也不见停,徐嘉宁纠结着要不要直接快速跑过去。
    但万一被那个人心生歹意,又比自己跑得快......
    小妹妹,一个人回家有点不安全吧?
    背后传来腥臭的烟酒味,一只手摸上徐嘉宁的肩膀。
    几声奸笑紧随其后。
    徐嘉宁身体僵硬,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机,大脑一片空白。在被身后掰肩膀用力转过来的时重心不稳,直接摔在地上。
    路面上尖锐的石子划破了她的小臂,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还是个小美女。为首醉醺醺的花臂男人蹲下身子,伸手去抓徐嘉宁的手,你别怕呀,哥哥们是好心送你回家,你......啊!
    男人的手还没有碰上徐嘉宁,后脑勺被人狠狠抡了一下。
    我草你大爷!
    花臂吃疼,满是横肉的脸扭曲狰狞。他脸色阴沉,死盯着身旁手拎木棍,单手插兜的人,恶狠狠挥拳朝着那人砸去。
    那人侧身一转利落避开攻击,紧接着膝盖用力朝着花臂肚子往上顶,腿部卸力时又举起棍子向背部敲下去。
    啧,孬种一个,还挺废物。
    语气又混又轻狂,嚣张极点。
    借着昏黄灯光,徐嘉宁看清了那人的面貌。
    是今天网吧比赛拿了第一的男生,好像叫闻爷。
    明明已经见过两次,徐嘉宁却依旧不知道他的名字。
    花臂趴在地上,唉叫着说不出话,其他几个人见状,气势汹汹上前围住闻朔。
    气氛焦灼,混战一触即发。
    僵持之际,一道懒懒散散的、没什么情绪的声音突然响起。
    一边呆着去,别碍事。
    徐嘉宁被棍子轻戳了下,转头看却是闻朔。
    男生眼睫低垂,灯光落下,在他下眼睑烙下一片阴影,眼底神情晦涩不清。
    心知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徐嘉宁抱着书包急忙躲到安全的地方去。
    她看着男生转了几下手腕,活动活动脖子,很快就和对面的人陷入打斗之中。
    一拳一脚一棍子,旁观的徐嘉宁心惊胆战,紧紧攥住书包肩带。
    闻朔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她不知什么时候屏住了呼吸。
    混战很快结束,花臂带着一众小弟骂骂咧咧,落荒而逃。
    把木棍扔到一边,闻朔伸手抹去唇角的鲜血,手背沾染血迹。他站在原地,灯光下的身影被拉的很长很长。
    而徐嘉宁正好站在他的身影里,静静望着他。
    她突然想到一个脑海中很久没有出现过的词汇。
    安全感。
    月光下,男生棱角分明的轮廓清晰可见,线条利落,冷峻张扬。雨水沿着额前碎发滴滴滑落,打湿他的上衣。
    雨依旧下得淅淅沥沥,如丝如线般细稠,乌云不知何时飘走,露出隐藏其后的皎洁明月。
    周围安静得过分。
    徐嘉宁独自感受着剧烈的心跳声,一时分不清是心有余悸.......
    还是怦然心动。
    第8章 水果糖
    还不走?
    失神片刻,徐嘉宁身前覆下阴影。
    闻朔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面前。
    愣愣抬起头,她耳边响起低低沉沉的声音。
    头一次看人打架,吓傻了?
    小网管?
    他认出来自己了,徐嘉宁第一时间想到。
    这种认知让她头脑晕乎乎的,喉咙堵着一堆言辞却开不了口。
    没有......吧。
    安静许久,徐嘉宁小声开口,所有心绪化作简简单单三个字。
    听到最后那个带着不确定的吧,男生没忍住轻笑,徐嘉宁窘迫得去理耳边本就整齐的碎发。
    没想到今天在网吧冷静理智的狙击手,私下却纯得稚嫩,闻朔从兜里拿出来之前捡起的铁盒子,塞到徐嘉宁手里。
    铁盒子上带着男生手掌的余温,烫得她手指颤了下。
    徐嘉宁借着月光看清了它的真面目薄荷糖,刚才被拽倒的时候掉了。
    身边擦过被雨水浸润的香烟气息,她在闻朔还没离开几步时突然出声:你......要是我今天没有拿到前三名怎么办?
    鞋底摩挲碎石的声音骤停,昏暗的小巷再度安静下来。
    淅淅沥沥的小雨不知何时停止了,天边弯月周边隐约可见点点星光。
    输了就输了,输得起。
    男生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他脊背挺直,语气嚣张,低沉的嗓音顺着温凉如水的夜风灌入徐嘉宁的耳朵。
    *
    到家空无一人,全家只有徐嘉宁回来。
    张姨见她浑身湿漉漉的,急忙念叨着递给她毛巾,又从厨房里面拿出一杯温好的牛奶,告诉齐正南今天晚上带着谭曼云、赵玉华还有齐朝参加饭局,稍微晚些才会回来。
    脖子上搭着鹅黄色毛巾,徐嘉宁双手捧着牛奶慢慢喝着,轻轻点头没说话,乌黑透亮的眼睛在暖黄色的灯光下乖巧清澈。
    陪着徐嘉宁喝完牛奶,张姨端起杯子走向厨房,临走嘱咐她刚下雨有些冷,睡前记得盖好被子。
    笑着道谢,徐嘉宁转身上楼,灯光下单薄的身影落在地板上。
    张姨叹口气,无奈摇头。
    推门而入,徐嘉宁进卧室放下书包,先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小医药盒,熟练地拿出酒精和棉球,给胳膊上的伤口消毒。
    咬牙忍耐手臂的灼烧感,她抖着伸手扯开一块纱布,但转念一想又放下了。
    明天奶奶看到她带着纱布,难免说些闲话,左右伤口也不是很深,涂抹点药透透风应该好得更快。
    解锁手机,徐嘉宁下拉消息列表,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睫毛轻颤,她避开伤口从床底下拿出笔记本,站起身时传来物品清脆的坠地声。
    本就是做贼心虚,徐嘉宁吓得差点摔掉电脑,心怦怦乱跳,低头一看发现是口袋里面的薄荷糖掉出来了。
    今天穿的衣服口袋浅,这是她第二次掉东西。
    还是同一件东西。
    思索片刻,她找到一个塑料小盒,把剩下的糖转移到里面,然后从衣柜深处找出来一个不大不小的小匣子。
    用钥匙打开,底部压着几张画,还有些画具和没用过多少的颜料。
    她把盒子放进去,迟疑片刻取出画具,又翻出一张A4纸。
    许久没动笔,徐嘉宁的笔触生涩不少,线条偶尔画得有些扭曲,有时过于离谱还端正拿起来看,然后自己一个人傻笑个不停。
    今晚雨后的月色很美,她想留存下来。
    只是画着画着,风景画上逐渐出现了一个男生的背影,等到徐嘉宁回过神想要修改时,已经来不及了。
    房间空荡荡似乎骤然空气稀薄,让人呼吸困难。徐嘉宁脸色涨红,没敢再看第二遍,迅速把纸张倒扣在桌面上推远,最后深深喘了口气。
    脑子乱糟糟,徐嘉宁打开电脑登录微博,看到沈川他们最近又上传了新的翻唱,意识到自己因为奶茶店兼职弹钢琴的事情,似乎好久没有更新内容了。
    私信一大堆,不是催翻唱,就是在推荐各种曲目,看得她眼花缭乱。
    糖糖,糖糖,你听过《下雨天》吗?我最近失恋了,希望我们家甜妹可以翻唱这首歌治愈我受伤的心灵呜呜。
    《下雨天》这首歌的名字其实并不显眼,但徐嘉宁在翻阅私信的时候,视线一下子就被它吸引了。
    也许是因为和今天的天气特别吻合,也许是出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发布新动态说自己下一首翻唱《下雨天》,徐嘉宁登录空置许久的小号。
    小号名字叫薄荷0427,上面基本都是她停笔之前画的画。
    扯过被推开的画纸,徐嘉宁静下心慢慢完成,透过那人散漫的后背,男生的正脸在她脑海中愈发清晰。
    【闻?】
    【雨天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
    她在画的右下角写道。
    一如从前,徐嘉宁把画拍照上传,唯一的区别是把这条微博设置为仅自己可见。
    托着下巴,徐嘉宁耳机里面放着《下雨天》,盯着电脑上的图片发呆。
    窗户外传来水滴拍打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下雨了。
    徐嘉宁突然想,自己似乎是喜欢上了一个人。
    一个连名字也不清楚的男生。
    第9章 水果糖
    暑假在徐嘉宁录制完《下雨天》中流逝,她处理交接好奶茶店的兼职事务,收收心重新全身心投入学生的本职学习之中。
    开学前一天晚上,徐嘉宁因为和许柚电话聊天太晚,加上家里人忘记她开学时间,没有及时叫醒她,徐嘉宁成功获得开学第一天迟到成就。
    气喘吁吁跑到校门口,她迎面正撞上年级主任吴君,也是她的语文老师。
    开学第一天,吴君站在校门口准备抓迟到的学生,结果没想到最后抓到了乖学生徐嘉宁身上。
    眼前的得意学生校服整整齐齐穿在身上,扎着简洁的马尾辫,眉眼安静平淡,吴君一看就知道她是那种性格乖巧的学生。
    可惜再偏爱,他也不能公然包庇徐嘉宁。恨铁不成钢看她一眼,把桌子上的登记本递到她手里:第一天就迟到,快填信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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