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白 作者:袭宁

    第 2 章

    这段时间里,他出门逛了学校。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把过长的头发给剪了,他好看的眼睛瞪得很大,看看我,又看看自己的床。

    很久以后的某天,我自然而然的明白,我们两个口中的“收拾”,其实并不是同种状态。

    闲来无事的日子里,我们一个寝室四个人,与旷课和电脑、篮球紧密相联,与图书馆和教室几乎绝缘。几个人泡在一起的日子过的还算关系融洽,大家很好相处,我第一个学期就开始增肥,着也直接绝了我妈过来看看的念头。寝室长戏称我们四个为“合伙人”,所谓“合伙人”,意思就是合着还能凑活在一起的人。

    我妈妈以前一直担心我不能和男孩子好好相处,因为从小我就和女孩子关系密切。有一次幼儿班里我提着下摆臃肿的短裤学女孩子的样子摆了个pse,我妈就直觉我的不对劲。

    所以我和我妈说,我好像喜欢同性的时候,她和爸爸,好像也没特别惊讶。

    她和我说,要保护好自己。

    就和我隔壁邻居姐姐出远门的时候,阿姨和她说,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不要跟陌生人走,不要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是一模一样的语气。

    我没有把自己的密不透风的裹住,然而对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室友,我也不敢把这话讲明白。有时候人可能并非恶意,只是接受不了,并不想任何人过的不舒服,我自己护着这个秘密。

    大学里仍和我在网上频繁联系的是几个性格豪放的“姐们”,说好听一点,她们是一群对男人与男人之事极度宽容的人,说白了,就是“腐女”这种神奇的生物。刚开始高中时候有女孩子的相问的时候,我总是遮遮掩掩,后来发现,这群人除了YY,人畜无害,也就慢慢变成了朋友。

    我的生活总的来说多姿多彩,遇到他之前也有女孩子和我告白,只可惜,我的初恋永恒的献给了我的右手,献给了无数个星光灿烂的夜晚。

    我一朝醉酒,误入歧途,在高中的时候开始扒一些文风精良的耽美小说。世间万物自有其魅力和存在的道理,最开始的时候我还有些抵触,认为女性写这种东西不正不常,看到后来,看进去了也是看进去了,觉得一些写的也是相当。从此一发不可收,最后竟然沦落到能和资深腐女畅聊小说的程度。

    我的“姐们”也十分阔绰,凡事遇到好的印刷本,总是第一个想到我。有人不嫌钱少,我就不嫌书多,三天两头抱着一本邮来的书看的走火入魔,短短的半个学期,手头的书就塞满了我那个带锁的柜子,到后来不得不堆到最高的柜子顶。

    所谓做贼心虚,兄弟几个窝在一起看毛片都是有的,我却只能躲躲藏藏,掖着猫着。

    秋老虎过了之后,天气就一下子凉了下来。南方不比北方,温度上是零上,但体感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南方的冷是湿冷,混杂着水汽,潮湿又刺骨。屋内没有暖气,空调还没有到开的时候,出门已经要穿的厚实,一件两件往身上套。

    他家里老人早就把整套的被褥寄到学校里来,正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他兴致缺缺,自己还用着凉席,盖着夏天用的单被,把被子放在邮寄处放的简直要发霉。

    他也不是没想过要换。

    说人懒,那是懒,懒到他这个份上也是一种境界。他有一次请我一起吃麻辣烫回来,路过邮寄处,便指示我帮他把被子换了。

    人都混的差不多熟了,我自然没再让自己憋屈。

    管他有没有请我吃麻辣烫,摇头就拒绝了他,死不要脸的,要换自己换。

    没想他还真的把请我吃麻辣烫当了回事,眼神投过来都是我忘恩负义似的:“刚才谁请的麻辣烫,不就换床被子么。”

    我简直被他的蛮不讲理气笑了:“不就换床被子怎么不自己换啊。再说吃饭谁让你请啊,又不是吃不起。”

    我想过两天气温再降,这家伙打死也要自己整理一回狗窝,于是便等着看好戏:“这年头钟点工多少钱一小时,要不你按那价请我,我一定给你收拾了。”

    他还真没再让我给他整理狗窝,只是无所谓一样的挑了挑眉头,露出一副‘不换就不换’的臭脸,我没再理他,回头就窝回了自己温暖的被窝。

    气温的确如我所料的像股市一样往下走,然而我亲爱的上铺却没有如我所料的自己去整理他的狗窝。他仍旧垫着他的凉席,盖着薄薄的被子,这种天气晚上已经相当难熬。我有时候看着他蜷着身子起床,都要担心他明天会不会冻死。

    冬日的阳光日渐萧条的映照在床板上,随着太阳高度角的变化,投射下一日比一日长的影子。没有柔软的席梦思,只有床板下的两个篮球,时光恣意如流水一天天溜走,他也不催我,就像摆明了我不敢把他冻死在床板上似的。

    然而我真的不敢。

    好几次我都差点破功,最后忍无可忍,还是破了功。某天我睡下的时候,默默决定再冻他一晚上。

    那天半夜里我睡的迷迷糊糊,他大概是被冻醒了,我听到上铺的床板响了两声。这些画面我都没有看到,但是他的确手脚冰凉的爬到下床来,悄无声息地站在我的床前。他就像一只没法恒温的大猫,找到暖和的地方就钻,把冰凉冰凉的手脚伸进我的被窝里。

    床板发出“嘎吱”一声,身边的床板一陷,我正睡得半醒,不自觉的翻了一个身,抬手一摸,便摸到冰凉的一块皮肤。

    但是睡眠中的我其实并没有意识到手里摸到的东西是什么,我就在迷糊和清醒里挣扎了一回,我自己平时就贪睡,经常是寝室里最后起床的那个,半夜更不容易叫醒。我只是缩回了手,紧了紧自己的被子。

    没想那冰凉冰凉的东西也跟了进来,他将一双冰冷的手靠过来,掀开我腰际的睡衣,毫不客气的贴着我腹部的那一块肉摸了上来。

    他的手冰的可以,我登时就觉得贴上来的是一根夏日里解暑的冰棍,我一个激灵,睁眼就发现这人在我床上,还和我在黑暗中那一点光线里大眼瞪着小眼,他面部的放大特写就整一个出现在我的视网膜里。那一下真的惊悚又崩溃,饶是又钢铁般的神经,我也差点尖叫起来。我下意识的想翻身坐起来,却被他凶狠的拖回了原位,头在床板上猛磕了一下,疼的我发蒙。他又趁着我晃神,再用力的把我往墙角挤了挤。真的是退无可退,他才满意。

    我们两个体积都算大的男人就这么并排躺在狭小的宿舍床上。

    我那一瞬间脑子里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都冒了上来,最多的词汇就是强奸和色狼。

    借着窗外照进来那点亮光,我看清了那张脸。还是和之前一样好看,他没有我想象中那种有备而来,就是整你的感觉,反而和平常一样懒懒散散,就像写着“这只不过是上铺蹭一下下铺的床而已”。那双眼睛在黑暗里也熠熠生辉,就这么只是看我,只是看我。我立马感觉自己的心跳陡然加快,再没心情平静的感受“良人在我床上”的惊悚。

    这还不算完,他看见我在看他。突然一下子伸手把我环了个更紧,这下我们真的“肌肤相亲”了。他的脚背贴在我的脚心,我们两就膝盖顶着膝盖,胯骨蹭着胯骨,他冰冷的面部就紧紧磨在我的脸上,更要命的是,他把整个胸都靠过来,嫌隔着睡衣不够暖和,就把我的衣服整个掀上去,把我像一个取暖袋一样紧紧的裹住。

    我简直要哭,他少年的荷尔蒙就喷在我的脖子上,火热的一片,我觉得我的脖子后面一块皮肤要烧熟。我还没忘记自己是个基佬,更没忘记自己胯下的家伙缺乏锻炼。

    我们两就这么在黑暗里抱着,那姿势觉得不联想点什么都难。室内还有另外两个人,我根本是痴呆的状态,有那么一两分钟都没反应过来。

    我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让他走开。:“你怎么……”

    他把一根食指放在嘴唇上比了比,示意我室友们都睡熟了,让我轻一点。

    我真的吓得不轻,身体又僵硬到不行,半天才勉强压低控制住了自己的声带:“你怎么跑到我的床上来了……”

    其实我这个算是明知故问,我都可以想象他会回答些什么,因此我更加觉得自己干了一件蠢事。

    “你床上暖和,”他果然动也不动的赖在我的身上,头脑清醒后,他身上的那股沐浴乳的味道源源不断的钻入我的鼻腔,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逗我,还是压根就看出、知道了什么,说话的时候,他的嘴唇就贴在我的耳廓上:“我床上的被子太薄了。”

    还好他就说了十几个字,就那么十几个字我就要被逼疯,那些热气全部挤在我的耳朵里,震得我整个脑子都热起来。我只好拼命的把脑袋往后退,用力的抵住墙:“不是让你自己换么……”

    他一如之前每一次那样理直气壮:“还不是你不给我换。”

    我哭笑不得,脑子里想揍他,看着他的脸又觉得不行。这个臭不要脸的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啊,平时日子叫他整理个窝,感觉就是要他命一样,你不帮他整理,他还苦大仇深的看着你,还是你的错了。除了长了一副好皮相用来养眼,这个人就好像是上帝派来摧残我的,喜欢找我的麻烦,整个寝室的人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难道我长得比较好欺负么

    我一时没说话,结果他也不说话了。

    他搂着我动了动,而我一动不敢动。他蹭着枕头,又调整了一下我们两个之间的位置,还是很近,但比刚才好一些,他似乎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用手在我的肚皮上拍了一下,便合上了眼睛。

    他大概真的睡着了,外面的月亮很亮,但我不敢抬手看看现在几点了。他安静下来的样子让我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

    尽管他必须不是洪水猛兽,然而我的那种感觉就是灾难片里,入侵地球的外星人终于都死翘翘了的片尾。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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