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里的故事惊险之余又显得美好,美好之余又添了一份残缺......叫人念怀不忘,时间伴着书页而去,留下的是越加深了的夜色。
    楚南竹看着宋锦遥,忽然道:若是有一日,我们分开了,你会如何?
    宋锦遥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样问,她嘴唇动了动:阿竹......
    ,察觉到她的反应,楚南竹微微笑道:不过一个比方,你莫要紧张。
    待看见楚南竹这模样,宋锦遥提着的心才放下来,不由有些埋怨道:做什么忽然问这个?
    楚南竹指了指手中的书:看了这个故事,心里忽有所想罢了。
    宋锦遥将那书拿过来,放进包袱里面,摆正,道:问的什么怪问题,别看了。
    楚南竹伸了伸手,提醒她道:哎,别放在画上面,会压着的。
    宋锦遥:画?
    她将那书放在一旁,把画打开,入眼即是山水,而后再往下看,乃是两个年轻女子,一红衣,一白衣,一人拿剑,一人执鞭,两人背后是一棵巨大的枫树,红枫纷纷扬扬落下,落在两人的肩头。
    原来是这幅画。
    归我了。宋锦遥重新卷起画,拿着示意道,说罢,就将这幅画放到了自己的包袱旁边。
    楚南竹忍不住提醒道:放东西的时候,记得把它放在上面,在下面压着,很容易损坏的。
    宋锦遥应了一声。
    收拾好那副画,书也放好了,看看外面的天色,宋锦遥将窗户关上,回到卧室,将那房中的烛火熄灭,然后掀开被子,上了床。
    床上只有一床被子,宋锦遥顺势就钻了进去,也许是被子里面已经有人的缘故,躺进去的时候,便觉得有些暖和了,宋锦遥顺着热源,往前进了点,抱住楚南竹的腰,头,顺势就放在了楚南竹的肩膀处。
    楚南竹摸了下她的头,手一挥,帐帘就落了下来,遮住里面的情形。
    温香暖玉在侧,宋锦遥的手忍不住动,悄悄地在衣摆下方掀开一条缝儿,然后钻进去,肌肤的触感柔滑,宋锦遥忍不住多摸了下。
    却不想,这手在逐渐往上伸的时候被一只手抓住,宋锦遥头往上抬了下,上面那人道:明日要去城郊,须得早起。
    宋锦遥自然晓得明日要去临安寺,他们这上京一行的时间本就迫切,江慕白还催着她们回清月轩,是以,这一路,都是快马加鞭赶过来的。
    才到京都,还没得几天修整,第二日就得去寻访临安寺,那管家已经做了安排,之前还嘱咐她们好好休息。
    宋锦遥气一泄:好嘛。
    楚南竹的眸色如琉璃,她的视线滑了下,然后探下身去,在宋锦遥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再然后,是鼻尖,最后,则是柔软的唇。
    鼻尖里面灌进来的都是那女人的香,宋锦遥几乎要意乱神迷,忍不住去追逐她的唇,唇与舌的相伴是最诱人的蛊,让每个人都难以清醒过来。
    楚南竹心里知晓,再这样下去,怕是又得明日午时才能起来,于是趁着神智清明之前离了回来,拍拍宋锦遥的背:乖,早些睡。
    宋锦遥抿了下唇,有些不愿,却还是应了一声。
    月已高空,残星悬中,上京虽是都城,夜里却也似寻常城池一般,寂无人声。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观阅
    第134章 国寺临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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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清晨,今日的天气一扫昨日的阴霾,晴空万里, 阳光撒了满地, 照得人的身上暖洋洋的。
    管家早已备好了马车。
    宋锦遥还有些不清醒, 昨日楚南竹一早就叫她睡觉了,可被拨撩起来的心哪这么容易就沉静下去。
    宋锦遥闭着眼睡了会儿, 鼻息里面全是身边那女人的香味,不由自主地,她就又将手伸了过去......
    之后,又胡闹了好一会儿, 两人才慢慢睡去, 那时候, 月亮早已经挂上了枝头。
    今日起得早, 宋锦遥还有些昏昏欲睡的,穿衣洗漱的时候, 还是楚南竹一直在牵引着她,就怕她又睡了过去似的。
    用软布给宋锦遥擦了脸,楚南竹忍不住道:昨日叫你早些睡, 又不听话。
    宋锦遥才不管楚南竹是在训斥自己还是心疼自己, 她现在的脑子就是混沌的,身体也是软的,见到旁边有个靠的, 不由自主就贴了过去, 嘴里还小声呜咽了两声, 似在委屈,又像是撒娇。
    楚南竹抬着手, 让她抱过来,见她这模样,不晓得说什么话,过了好一会儿,楚南竹才叹一口气,好似有些无奈,又带着宠溺的意味。
    之后,这番洗漱全是楚南竹替宋锦遥在做。丫头送过来了早饭,摆在桌子上面,也一直是楚南竹在给宋锦遥夹菜。
    宋锦遥其实早已经醒了过来,不过......看楚南竹这般耐心细致地照顾她,宋锦遥心里也是美得很,只盼着这早上永远不要过去才好。
    吃过早饭,两人带好东西。
    正是这时,管家和段城找过来了,楚南竹开了门,宋锦遥拿好冰心,跟了上去。
    段城不敢调侃楚南竹,他一向怕她,更别说前些时候还买了那么花的衣服给她穿,不过......对于宋锦遥,他倒是敢。
    呦,这位姑娘,这都日上枝头了,还想睡呢。段城走到后面,调笑道。
    宋锦遥正好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听见段城这番话,眼眸滑了过去,趁他不备,动作迅速,一脚踹了过去。
    段城哎呦一声,叫道:你怎么还带打人的?
    宋锦遥哼哼两声,在段城又要还击回来的时候,迅速跳开,跑到楚南竹身后去。
    段城咬牙:姐姐,你看她!
    楚南竹本来正在和那管家说话,一会儿功夫,身边就来了个宋锦遥,后面还跟着段城,楚南竹收回目光,看了看两人,宋锦遥在段城看不到的地方悄悄拉了拉楚南竹的衣摆,轻轻的。
    楚南竹看了她一眼,宋锦遥乖乖站好。
    那管家虽然有些搞不清楚具体的状况,不过也看出来,这行人的领头人是楚南竹,他站在楚南竹旁边,看着面前的场景,等着几人。
    楚南竹对两人开口道:好了,不要闹了。
    段城:......
    说罢,楚南竹催着宋锦遥上了马车,宋锦遥掀开帘子,回头一瞧,对段城露出一个笑,段城咬牙切齿,低声道:你给我等着。
    宋锦遥没理他,反而对他眨了眨眼睛,一脸得意,气得段城差点从马背上面摔下来。
    管家见状,心里不由一笑,这几个年轻人还真有趣。想着,便示意那车夫可以上路了。
    宋锦遥一进马车便对上楚南竹的眼,墨色的眸,如同黑曜石一般深沉的颜色,那双眼剔透,却又似乎能看进人的心里,至少,宋锦遥觉得,自己方才的一番举动,她怕是知道了。
    不过......知道又如何,总不能自己不帮,还去帮阿城哥哥吧?
    宋锦遥笑:阿竹。
    楚南竹瞧了她一眼,轻飘飘道:你若再去招惹他,不怕他把你丢到房子上去?
    宋锦遥:......
    这件事的由来其实已经很久了,那时候遥之还没长大,口舌却伶俐,和段城两人越大越不对盘儿,每回与段城斗嘴,遥之都将段城气得半死,偏生是个小女孩儿,也不能打,段城可谓是苦恼极了。
    后来有一次,段城又被气到,却在这时,脑子里面灵机一动,运起轻功,将遥之拎着,放到了房顶上去,自己则背着手,潇洒走掉了。
    遥之那时候还没学轻功,站在房子上面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差点哭出来。
    一直到了晚上,都没见段城的人影,遥之已经被饿得肚子咕咕叫了,她嘴巴瘪着,喊:阿城哥哥、阿城哥哥......
    那房顶本就离段城的居所远,她的声音又小,沉迷于和兔子玩乐的段城哪里会听到。
    还是最后闭关归来的楚南竹瞧见遥之在房顶上面,御着轻功上去,把她抱了下来。
    宋锦遥也回想起了这段场景,她有些尴尬道:那是因为我那时候小,还不会功夫,哪里斗得过他?
    楚南竹眉毛微抬,可据她所知,怎么是段城每次处于下风呢。
    宋锦遥张张嘴,又要说什么,马车上的帘子微动,那管家走了进来。
    二人是个知礼的人,见到来人,向那管家微笑着点了点头。那管家也是个和蔼可亲的,进来坐了后,说道:二位若是不嫌弃,就叫我老李叔吧。
    宋锦遥:老李叔。
    楚南竹将视线瞥向他,淡道:老李叔。
    那管家随着几人一起,自然是有他的用意的,昨日见面太过匆促,很多事情都来不及说,今日几人一大早又要去临安寺,他便厚着个脸皮,跟上了。
    李景少爷说,几位这一次来上京就是为了临安寺?
    楚南竹点头,宋锦遥答道:是的。
    老李叔摸了摸胡子:是这样的,几位是从厉城来的客人,可能不怎么晓得我们上京的事情,这临安寺,乃是我朝的第一大寺,被先皇封为国寺,临安寺位于上京,却不在上京都城之内......
    她们这一行,本就是以临安寺为目标,若是有人说些临安寺的具体信息,却是再好不过了,宋锦遥和楚南竹二人都仔细地听。
    老李叔在中途讲述的时候还再三注意了宋锦遥的反应,因为昨晚的事情,宋锦遥在他的印象里被贴上了一个性情古怪的标志,可看她这番专心听自己讲话的模样,又似乎不怎么像,反而......有些乖巧。
    老李叔心里虽然有些纳闷,不过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这临安寺里面有一项不同于其它寺庙的地方。老李叔摸了摸胡子,道:它呀,从来就没有方丈。
    宋锦遥有些诧异:没有方丈?
    楚南竹的目光里面也染上些疑惑。
    老李叔并不卖关子,继续道:至于原因呢,什么都有,说是什么临安寺的位置风水不宜设置方丈,会短命的,还有的说乃是太上皇嘉隆皇帝下的圣旨,让临安寺不许设置方丈,似乎是以前的方丈参与了谋反之事。
    老李叔拍了拍腿,道:临安寺的历史不晓得早于太上皇好多年,哪是太上皇能管到的?
    宋锦遥忍不住问道:那......这原因到底是为何呀?
    老李叔微微一笑:其他人不知道,我们京都的人有些却还是知道的。据说是临安寺第一任方丈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还带走了临安寺的一部分人重新建寺,监寺不继任方丈之位,带着余下的人搬迁了位置,后来......第二任监寺上任,还是没册选方丈,后面的人看前人没选,更不敢选了,久而久之,这个位置也就空了下来。
    不好的事?宋锦遥有些疑问:是什么不好的事,这般严重吗?
    老李叔点点头:那当然严重了。
    宋锦遥又问:老李叔,你可晓得是什么事么?老李叔笑了笑:这......老朽倒是不知道了。
    那老李叔看宋锦遥这模样,不由在心里纳闷道:这宋姑娘看起来也挺平易近人的,怎生昨晚就那么不可亲近呢?
    宋锦遥看了看楚南竹,楚南竹神色淡淡,似乎不怎么好奇这一点,宋锦遥也压下了心里的疑问,而是对那老李叔道:老李叔,临安寺这一任监寺可是了然大师?
    老李叔的妻子是信佛的,因着妻子的缘故,他也时常行走于都城和临安之间,他道:当然,了然大师德高望重、佛法精瀚,受当今圣上所敬仰,他任监寺位置,乃是众望所归,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了然大师一向深居临安寺内,不见外人,就连上次太师大人来临安寺拜访,他都没出来,后来还是灵玉大师接待的。
    太师拜访都不见?宋锦遥心里不由有些担心了起来,那这次她们几人去临安寺,那了然大师能接见吗?
    宋锦遥将目光看向楚南竹,楚南竹仍是那般淡然模样,拍了拍宋锦遥的手,宽慰道:莫要担心。
    楚南竹说罢,又转向老李叔:敢问,那了然大师,是否有什么弟子?
    宋锦遥心里定了定:对,她们还有灵惘师傅的信,那了然大师就算不想见她们,见了那信,想必也会给灵惘几分面子吧。
    弟子?这......您是问的记名弟子么?
    亲传弟子。楚南竹道。
    亲传弟子?这倒是没有听过,不过,了然大师的记名弟子倒是有很多,像那灵玉大师、灵真大师......都是了然大师的记名弟子。
    怎么会呢?他肯定有个亲传弟子的,老李叔,你再想想。宋锦遥道
    楚南竹垂下眼,似乎在思考什么。
    老李叔经宋锦遥提醒,脑中一闪而过:哦,对了,好似十几年前是收了那么一个,不过后来据说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犯了戒,被逐出寺门了,这叫什么名字嘛,我倒是不晓得。
    宋锦遥忍不住与那老李叔说:他叫灵惘,就是了然大师曾经的亲传弟子,灵惘师傅佛法高深,医术也高明,我虽然不晓得他到底做了什么事,惹了他师傅不开心,但是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老李叔点点头。
    之后,老李叔又与二人说了些临安寺和上京的事,全程都是宋锦遥在答话和提问,楚南竹却没怎么开口。
    一番事了,老李叔的心里总算扭转了宋锦遥脾性古怪的标签,留下了个问题多的小姑娘的印象。
    宋锦遥目送老李叔出去,然后忍不住转头问楚南竹:阿竹,你说那了然大师会见我们吗?
    灵惘在他心里的地位如何,宋锦遥其实有些摸不清深浅。
    楚南竹却似乎并不担心:灵惘师傅走之前,曾与我说,只要他师傅看了这信件,必定会见我们的,你还信不过灵惘师傅吗?
    宋锦遥一想,也是,她就算不相信那了然大师,也应当相信灵惘师傅。
    待见过那了然大师,若是能有幸得了他的帮助,阿竹的嗤蛇脉想必也不用再那么烦恼,最后剩下的,无非就是自己那最后一缕残魂。
    来了上京,你可有什么感应?楚南竹问宋锦遥。
    宋锦遥摇了摇头。
    楚南竹见状,垂了下睫毛,神色掩在深眸里,似乎在思衬着什么,宋锦遥凑过去道:阿竹,你别担心呀,待这件事了,再回清月轩一趟,之后天高海阔,咱们几人去哪里找不行,我就不信,从北境一直找到岭南,还寻不得半分光影。
    楚南竹弹了下她的额头:北境到岭南,你倒是说得容易。
    夏朝疆域之大,寻常人哪怕穷极一生,也游不得一遍,更莫要说,那北境常年冰天雪地,岭南满地毒虫异兽,只怕,才刚到里面,就已丢得了性命。
    宋锦遥:可我们有一身本领,虽然不能说去哪里都会安然而归,但是多注意些,莫去那些危险至极的地方,区区自保还是不成问题的。
    哦?那是谁?在六湖山腰上被鼠妖逼得连连后退?楚南竹睨着她。
    宋锦遥咳嗽一声,打哈哈道:这......这是个意外嘛,那鼠妖偷袭我,而且,它还找帮手,那大白蛇从水里冒出来的时候,差点把我吓一跳。
    而且,那时候宋锦遥初出茅庐,一路没碰见什么厉害的诡物,久而久之,自然就放松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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