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他身前的维安湛蓝的眼眸里盈着水汽,血,流血了,疼疼~
    一边说着一边手忙脚乱的在空间里翻出他的止疼糖塞到褚一的嘴里,吃了就不疼了。
    商酉他们也跑上来手忙脚乱的扶起褚一,一边争吵着是去医院还是先包扎,一边扶着他往前走。
    褚一拂开他们的手,含着嘴里的糖向他们轻轻说了声抱歉,转身固执又执着的向着峭壁走去。
    维安抬脚要追上去,被艾尔罕德拉按住肩膀,他疑惑的仰着小肥脸,稚声稚气道,雄父,褚一受伤了要去医院。
    艾尔罕德拉蹲下牵着他的小肉手,察觉到是暖和的才放下心来。
    那是他的选择。他拍了拍维安的小脑袋,我们可以担心,但不能去阻拦。
    维安湛蓝的眼眸里全是疑惑,显然他并没有听懂,但他还是乖乖的站在雄父身旁,担心的看着峭壁上的小伙伴。
    一次,两次,三次,每次失败维安和商酉,商颜他们都会跑上前将他抚起来。
    维安不明白,褚一他明明疼得手和嘴唇都在颤抖,为什么还要一次又一次的爬这么高再摔下来?
    褚一是不是有点傻呀?
    他不傻。隐约明白点什么的商颜低声和维安解释,他应该是想用这样的方式,逼自己展开骨翅。
    我展开翅膀的时候都不用这样?维安疑惑。
    因为他和我们不一样。商颜摸了摸他的脸,察觉到温和后才继续道,他的脸上有鳞片,而且皮肤白的过分了,应该是有白族的基因,是这些东西让他很难展开骨翅。
    哦。维安点头表示知道了。
    其他的他没听明白,只听明白了褚一不傻这一点。
    不知道反复跳了多少次,不知道被峭壁留下了多少伤口
    直到维安都快要数不下去了,直到太阳都即将落入地平线,直到褚一力竭垂直从峭壁上坠落,权宴他们展开骨翅要过去接住他的时候。
    他终于展开了他的骨翅!
    一双和所有雌虫一样的,漆黑,锋利,仅一展开就充满了压迫感的骨翅。
    他仅仅在空中停留了一瞬,下一秒就贴着这让他摔得遍体鳞伤的峭壁直冲云霄,飞向高空,飞得比峭壁还高,飞得比肩黄昏时的日月。
    维安仰着头愣愣的看着着一幕,小小的胸腔里涌现出一股他不明白的情绪。
    艾尔罕德拉摸了摸他的头,语气里含了丝微小的欣慰,你看,他破茧了!
    在天空飞翔了一圈回来的褚一力竭的瘫坐在雪地上,他一身的血色,衣服也被刮得破烂,唯独那双纯黑的眼眸,褪去了死寂,褪去了沉重,纯粹得像是此刻的夜幕,干净又璀璨。
    去往雪星上住宅的路上,维安特意坐到褚一的身旁,将手里的止疼糖一股脑的塞进他的嘴里,塞完后的他眼里有着小小的好奇,疼吗?
    褚一鼓着鼓囊囊的腮帮子点头,疼。
    维安皱着小脸,我也觉得疼。
    听到他说疼,褚一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张着一双皮开肉绽的手不敢碰他,那里疼?是不是摔着了?
    没摔着。维安指着他的手,小鼻子皱着,我看见你的手就觉得疼。
    褚一松了口气,将手藏进袖子里,看不见就不疼了。
    维安歪着头盯着他的脸,他和哥哥们一样奇怪,一点都不怕疼。
    不知道什么时候挪过来的岑未,懒洋洋的将下巴搭在维安的肩膀上眯着眼睛就开始睡。
    一旁见到这一幕的权鱼不干了,跑过来挤进维安怀里不下来。
    维安乐呵呵的伸手抱着权鱼,还蹭了蹭他的小脸蛋。
    褚一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看着看着越来越困,就靠在窗边闭上眼睛歇息。
    睡着的他不知道,他睡着睡着就靠在了维安另一边的肩膀上了。
    左边一个岑未,右边一个褚一,怀里还有一个权鱼的维安鼓着腮帮子晃了晃脚,他们真的一点都不怕把维安压坏呢。
    看着这一幕的帕帕尔星笑眯眯的将这一幕拍了下来。
    下一秒,商酉,商颜,克利洛川还有奈曼他们全都跑到维安身后做着搞怪的动作,让帕帕尔星帮他们拍下来。
    拍了几张后,权宴,权辞,权烦也靠了过来,戳着不能动弹的维安的脸拍照。
    维安也不生气笑弯着眼眸配合着他们。
    艾尔罕德拉,商赢,克利夫伊等虫看他们拍照也来了兴趣,加入拍照行列。
    最后帕帕尔星干脆调出自拍功能,自己也加入到拍照大队中。
    回到住宅经过治疗的褚一,在和维安他们玩的时候,看见了自己睡着后靠在维安肩膀上流口水的照片,他整个虫都僵住了,脸一寸寸变红。
    看着他红得滴血的脸,维安想起自己发烧时红扑扑的脸,骨碌一下就从地毯上爬起来扭头大喊,雄父,褚一发烧了。
    因为发烧惨遭围观的褚一尴尬得张开骨翅将自己埋了进去,任维安怎么喊都不出来。
    帕帕尔星笑眯眯的摸了摸维安的头,对上他疑惑的目光解释道,这是害羞了。
    哦。维安恍然大悟的点头,原来褚一这么容易害羞啊!
    雪星的夜空是最璀璨和干净的,它一如那些洁白的雪能洗涤心灵,安抚未愈的伤口。
    一夜好眠,天刚亮维安就精神十足的穿着他嫩黄色的毛茸茸的小鸭衣服,迈着小短腿向外跑。
    艾尔罕德拉一把揪住他的后领将他提起来,知道今天要去那里吗?
    知道呀。维安在他手掌下倒腾着小手小脚,要去育蛋园引导小虫崽们破壳。
    他用手做着破壳的样子,白嫩的脸上还没消下去的奶膘跟着抖动。
    雪星的一个雄虫出了意外暂时无法引导这个月的虫蛋破壳,雪星原本打算重新排一下雄虫引导虫蛋破壳的顺序。正好艾尔罕德拉知道了这件事,想着锻炼锻炼维安就把这件事揽了下来。
    他们迎着早晨的日光出发,到达目的地时已经快到中午了。
    这座育蛋园与上次维安见到的那个像是坐落在森林里的不一样,这个育蛋园是用一块巨大的浑然天成的冰晶雕成的,十分的美丽壮观。
    引导虫蛋破壳是雄虫在虫族的责任,对于这项责任没有任何雄虫推卸,尽管有的雄虫是真的恶劣,尽管这样会减少他们的寿数,但他们还是骂骂咧咧的担起这项责任,没有一丝敷衍。
    育蛋园里有数千个育蛋室,每间里面都摆放着数百上千枚发育完全等待破壳的虫蛋。
    维安牵着雄父的手来到最中心的育蛋室,奶乎乎的小脸蛋在看到摆放整齐的虫蛋时下意识的板起脸,他得有个哥哥的样子。
    商酉他们也下意识的板起脸来,虽然他们没来过育蛋室,但都在幼虫园里学过和看过虫蛋破壳时的样子。
    这里面可都是比他们小的虫崽,他们得有个大虫样,不然会被笑话的。
    岑未一进门就就近找了个能坐的地方坐下,一副永远睡不够的样子。
    权宴他们也是第一次来育蛋园,进来的瞬间,他们的目光都纷纷放在被艾尔罕德拉牵着站在最中心的维安身上。
    四岁半还在奶乎乎的维安,他在这一天,第一次担起了属于雄虫的责任。
    艾尔罕德拉站在他身边陪着他,以防他出什么差错好善后。
    维安按照曾经见过的帕帕尔洛克叔叔的动作,闭上湛蓝的眼眸,然后按照雄父教的那样将精神力放了出去。
    那些胖胖的,雌虫看不见雄虫清晰可见的小触角向外不断的延伸,然后分裂成千丝万缕的精神力丝线。
    它们落在这间育蛋室里的每一枚虫蛋上,落在这座育蛋园的每一间育蛋室里,落在了权宴,权辞,权烦,权鱼,岑未,商颜,褚一和围在育蛋园外等待着接虫崽的雌虫们身上。
    围在育蛋园外的雌虫们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猛的抬头看向育蛋园里面。
    权宴,权辞他们也察觉到了什么,紧紧的盯着站在最中心的维安。
    连坐在墙角打瞌睡的岑未都睁开了淡紫的眼眸看向维安的方向。
    同一时刻,他们身体里的,虫蛋里的EY,都在以极快的速度被抽离。
    只不过须臾间,他们体内的虫源就安静得像是刚出生时候的样子。
    育蛋园外的雌虫震惊着不明所以,他们虫源的躁动怎么平复了?!
    明白这一切源于什么的权宴他们,一时间失言。
    窗外的阳光被冰晶反射着落到维安的脸上,他闭着眼眸,奶乎乎的脸上没有表情,明明穿着萌萌哒的奶黄色小鸭毛绒衣服,却在这一瞬间变得如月光般疏离和遥远。
    咔嚓!
    咔嚓!
    虫蛋破壳的声音接连响起,当一个个雌虫从虫蛋里破壳,当他们鲜活的眼眸一个个睁开,当他们被赋予了生命,被赋予了活下去的资格时,一股恒久浩大的震撼笼罩住褚一。
    那是对于生命的震撼,对于雄虫如此不可思议的能力的震撼。
    他的心脏一声一声的跳动起来,第一次意识到虫族的基因里,为何会存在保护雄虫这么不可理喻的存在。
    第60章
    整个育蛋室里都安静无声,在帕帕尔星和克利夫伊他们眼里,那些千丝万缕的精神力丝线像是完成了任务一般,餍足的变回胖乎乎的触角,摇摇晃晃的回到维安的身体里。
    他们的眼里有着些许怔忡和惊讶,没想到还这么小的他对精神力的掌控已经如此熟练了。
    雄父。
    维安软糯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一室的愣怔,他小小的身子往后靠在艾尔罕德拉的怀里,弯弯的眼眸好奇的看着面前已经破壳了正在啃蛋壳的虫崽。
    这些刚破壳的虫崽脸上有着黑色的虫纹,此时正费劲的用小手抱着蛋壳啃得正香。
    我破壳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吗?维安嫩白的小脸上有着对自己破壳时期样子的好奇。
    你破壳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艾尔罕德拉摸了摸他的头,有点遗憾那时候没把他的模样拍下来,你那时小小的一个,也不啃蛋壳,就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到处瞧,权烦是第一个发现你破壳的。
    听到雄父说起这些,维安眼睛都是亮的,他从艾尔罕德拉的怀里出来,小跑到权烦面前抱着他的腿仰头问道,哥哥,我那时候有多小啊?
    权烦看着维安期待的眼神,就想起了当初那个趴在育蛋箱里睁着一双朦胧的眼睛看向他,阿~阿~叫着的小虫崽。
    想到当初第一个见到维安破壳时样子的是他,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满足感。
    他是维安见到的第一个亲虫,维安也是他那时候第一次见到的刚破壳的虫崽。
    就这么大一点。他伸手比划着维安当时的大小。
    哇!这么小呀?维安惊奇的长大小嘴。
    一旁的权宴权辞看着他比划的大小,心里浮现遗憾,那么小的维安一定很可爱,可惜了,他们没有见过。
    嗯,就这么大。权烦弯腰将他抱起,墨绿色的眼眸上下打量了一番维安的长度。
    长得可真快啊!
    一旁听着他们说话的褚一漆黑的眼里沉思着,他看向维安很难想象这么大一点的他是什么模样的。
    靠墙坐在地上的岑未爬起来走到他们身旁,伸手扯了扯权烦的衣角,在权烦看过来的时候张开手示意权烦将维安给他。
    权烦收回视线,可能是先前的一幕让他的心里起了点波动,使他并不想放开怀里软软的维安。
    岑未淡紫色的眼眸静静的盯着他,颇有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感觉。
    巧了,权烦也是个非常固执的虫,直接转过身用身高忽视岑未的存在。
    岑未看了看他与自己的身高差距,确定无法硬抢过来后干脆的往地上一坐,可怜兮兮的抬着头,维安,抱抱。
    被权烦抱在怀里的维安看见他这幅模样,立马拍了拍哥哥的肩膀,哥哥,放维安下去呀。
    权烦没想到一向懒得连话都不愿多说的岑未,会做出这种没脸没皮的动作,只能无奈的在维安的催促下将他放下。
    维安刚被放下来就被从地上站起来的岑未一把抱住。
    抱住维安的岑未心满意足的蹭了蹭他软软的脸颊后,就将下巴搭在他肩膀上抱着不打算撒手了。
    他就是看见虫蛋破壳的那一幕后,突然很想抱抱维安。
    看着他靠着自己的肩膀不动,维安疑惑的歪了歪头,正准备说什么就被商酉从岑未怀里拉出来。
    维安,维安你刚刚是怎么做的?好神奇!他茶绿色的眼眸里全是兴奋和跃跃欲试。
    正准备说什么的维安,就看见他被商赢叔叔揪着后领带走了。
    商赢一边拎着商酉走,一边向维安笑道,我找他有点急事,待会再将他还给你。
    好的。维安乖巧的点头,下一秒就看见克利洛川,科尔,奈曼他们也被自己的雄父揪走说悄悄话了。
    他挪步靠近唯一没被揪走的商颜,小声道,商赢叔叔他们为什么把商酉他们带到后面去啊?
    不知道。商颜皱着眉摇头。
    育蛋室后面的房间里,商赢灰白色的眼瞳淡淡的看着手里挣扎不休的商酉。
    维安之所以能那样做是因为他本身的特殊,其他的雄崽包括商酉他们至少在成年之前,是绝对不能出手安抚虫源和引导虫蛋破壳的。
    看守育蛋园的雄虫也不会允许他们这样做的。
    在雄父再三严肃的警告声中,商酉点头答应了这些事在他成年前不会去碰的。
    心里虽然有点失落,但是他又不傻,平时一些事虽然危险但雄父最多也就警告一句就随他去了。
    这件事雄父都如此郑重重复的警告数遍了,自认为很聪明的商酉当既决定不去碰。
    那维安不会出事吧?突然抬起头的他眼里有着对小伙伴的担心。
    他有点特殊的,不会有事。说这句话的时候商赢还有点担心,商酉会因此多多少少产生些嫉妒和羡慕,影响他和维安的关系。
    但显然他还不够了解自家雄崽,只见商酉一听维安不会有事,立马恢复成平时没心没肺的样子,吓我一跳,我就想着艾尔罕德拉叔叔应该不会让维安做这么危险的事的。
    商赢挑了挑眉,弯下腰看他的表情,你不羡慕吗?不嫉妒吗?心里没有一点不平衡吗?
    商酉嫌弃的瞥了眼自家雄父,我为什么要心里不平衡啊?他是我的小伙伴,一辈子的那种。有特殊的能力,我只感觉倍有面,怎么可能嫉妒,除非是科尔那小子,他会在我面前嘚瑟。
    说着说着想起什么的商酉,一把扯着他的手就着急忙慌的往外走去,昨天晚上和维安他们说好了要去冰上玩的,在晚就没多少时间玩了。
    育蛋室里看着小伙伴们一个接一个回来,得知可以去滑冰了的维安小小的蹦跳了一下,拉着艾尔罕德拉的手就往外走,快点呀,快点呀。
    维安要离开的时候,那些原本专注啃蛋壳的小虫崽纷纷放下手里的蛋壳,往维安的方向爬来。
    一直警惕着的权鱼一看见这一幕,立马上前抗起维安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苦着小脸发愁,哥哥太可爱了也不好,有太多虫惦记。
    被突然扛起的维安小声的惊呼着,回过神来后就笑了起来,商酉他们见小伙伴被扛着跑了立马拔腿追上去。
    每次雄虫引导虫蛋破壳的数量是不一样的,这取决于他们的精神力,身体状况和他们对精神力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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