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过门角走进书房,映入眼帘的就是跪在地上一脸自得其乐的雌虫,这个雌虫有着一头火红的头发,墨绿色的虫纹显示出他艾尔罕家族虫的身份。
    权烦并没有去看他充满玩味的眼神,而是将视线落在他泛着金属光芒的前臂上。
    没事,他的手已经好了。权烦收回目光,轻声安抚着怀里将脸埋在他肩膀处不敢看的维安,语气里藏着柔和。
    听哥哥这么说,维安悄悄的抬头看去,发现哥哥的手臂真的又回到手上后惊奇地瞪大眼睛,哥哥你的手手怎么又回去了?
    他伸着小肉手指着权铮的手臂,软乎乎的脸上全是好奇。
    看他一点都不长记性的样子,权铮裂开了个大大地笑容,突然啵的一声当着维安的面将手扯下来。
    早先察觉到他动作的权烦,先他一步之前捂住维安的眼睛,墨绿色的眼眸带着警告意味地看向他。
    眼前的雌虫他从来没见过,虽然知道他大概率是雄父的雌子,但不代表他能容忍他以这样的态度对待维安。
    啧!
    看着他的动作和眼里的警告,权铮无趣地将手安装回去。
    真没意思!
    虽然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要捂他的眼睛,但维安还是乖乖地没动。
    等权烦将手拿下来后,他才从哥哥怀里下来,好奇的来到权铮面前蹲下。
    维安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看哥哥又看看他的手,悄悄伸出食指好奇的摸了一下,又立马将手收回来,像是怕再将他的手扯掉一样。
    权铮斜睨着他,趁权烦没反应过来,突然以迅风不及掩耳之势将自己的手臂扯下来塞维安怀里,然后好整以暇地期待着他的表情。
    抱着金属假肢的维安愣了愣,出乎权铮意料的没被惊吓到,反而看向他手臂的断处,哥哥,疼不疼啊?
    他仰着小脑袋看着他,眼里泪水涟涟带着伤心。
    先前被吓着了没反应过来,现在反应过来的维安明白,哥哥的手是断了,才装上这个像手臂一样的东西的。
    面对着他的问题权铮怔了怔,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他,突然低低的笑出声来,他将手臂从维安怀里拿出来安装上,低垂着眼帘不再理他。
    失去了趣味的东西就再也无法吸引他的目光了。
    哥哥。
    哥哥?
    哥哥!
    见哥哥不理自己,维安换着方位地喊他,还站起身凑近了去看哥哥的表情。
    权铮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软乎乎地小脸,伸出食指抵着他的额心,微微一用力将他推了个踉跄,离我远点。
    站稳的维安鼓了鼓腮帮,想了想后又上前,哥哥你是不是惹雄父生气了,被打了屁股,所以心情不好?
    权铮,
    他墨绿色的眼眸没有情绪地看了眼,面前这个柔弱得一指头就能戳死的小虫崽。
    他究竟是对打屁股有什么执念?
    睡了一觉醒来的艾尔罕德拉寻着动静过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维安看见雄父立马就抛下哥哥,他跑上前抱着雄父的大腿,雄父想我了没?
    艾尔罕德拉俯身抱起他,想了。
    嘿嘿嘿。维安高兴的用脸蹭了蹭他的脸,雄父不生气了吧?
    ?生气?
    不生气了就让哥哥起来,跪着膝盖会疼的。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小手摸了摸自己的膝盖。
    行吧。他看向权铮让他起来。
    权铮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脸上的笑容明艳,目光移向他怀里的维安后,笑得更开心了,这么容易就让我起来了?可真不像我记忆中的你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松动了下筋骨,可以吃饭了吧?很饿了。
    可以呢!艾尔罕德拉还没说话,维安就脆生生的回答了。
    楼下的权褚看见权铮的时候其实挺惊讶的,自从离开过虫族后,他就再也没见过他,也没听说过他的消息。
    父雌。面对权褚的时候,权铮脸上充满恶意的笑容收敛了不少。
    嗯。权褚点了点头,伸手将要他抱抱的维安抱过来。
    雌父你看,维安的新哥哥。待在雌父怀里的维安高兴地弯着眼眸。
    能看得出来,有一个新哥哥的他真的很高兴。
    嗯。权褚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柔和下来。
    看见这一幕的权铮有点诧异,据他以往的了解,父雌他应该是很讨厌雄虫的。
    吃饭的时候维安乐颠颠的坐在新哥哥的身旁,哥哥的手不方便,维安给你夹菜。
    他的手很方便,方便得能把你拆了再给原模原样的给装回去!
    权铮看了他一眼,就瞥过视线不再看他。
    餐桌上,权鱼对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雌虫有点敌意,又出现一个和他抢哥哥的虫了!
    察觉到敌意的权铮看向他,张嘴就是满满的嫌弃,这哪来的小雌虫?又弱又丑!
    权鱼当场就炸毛了,你才又弱又丑,手臂都是假的,肯定是太弱了被打断的。
    权铮眼神危险的看向他,正准备说什么,一滴温热的水珠掉在了他的右手上,他扭过头看来,就见身边这个软乎乎的小雄崽,正努力的抿着嘴啪嗒啪嗒地掉眼泪,眼角泛红的看向他的左手,那模样看上去一股可怜劲。
    他嘴角动了动,你这眼泪都掉我碗里了,还让不让我吃饭?
    一旁的艾尔罕臧世心疼的抱起维安,眼神威严的看了眼权铮。
    被警告了的权铮耸了耸肩,没想到这小虫崽还挺受宠啊!
    维安埋在大伯怀里擦了擦眼泪,然后又可怜兮兮的看向哥哥,哥哥的手真的是被打断的吗?
    是啊。权铮夹了口菜塞嘴里,毫不在意的道。
    他的手是他十三岁跑出虫族的时候,遭遇一些意外被废了的,当时的他如果返回虫族的话,他的手是能救回来的。
    但是他并没有选择返回虫族,而是拖着残废的手在黑市里生存下来,直到他将那些曾经设计他的兽人杀了后,他才装上假肢,还将那些兽人的心骨制成了珠串,现在都还戴在脚上呢。
    太过分了。维安小拳头一握,红着眼眶奶凶奶凶道,我长大后给哥哥报仇。
    权铮低笑出声,一个连虫族都出不去的小雄崽说给他报仇,可不好笑吗?
    从大伯怀里下来后,维安就坐在凳子上积极地给哥哥夹菜。
    他夹菜的速度还挺快,没一会权铮的碗就堆满了。
    看着堆得满满的碗,权铮嫌弃的将他夹的菜丢回他的碗里。
    维安疑惑地歪了歪头,哥哥不喜欢吃吗?很好吃的。
    权铮正想说两句,余光里就看到了父雌冷冷看过来的目光,他将原本想说的话咽下去,嗯,不喜欢。
    挑食不好,这次我帮你吃了,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哦。维安一本正经的说着,埋头解决起碗里的菜,一边吃着,一边悄悄看哥哥夹的都是哪些菜,下一次好给哥哥夹。
    看到哥哥夹的菜好像和自己夹的差不多时,他小脑袋里满是疑惑,哥哥不是不喜欢吗?
    吃完饭后维安就屁颠屁颠地跟在新哥哥身后,看得艾尔罕德拉摇头,一有新哥哥就忘了他这个老雄父啊!
    哥哥,要不要维安帮你洗澡?手上有伤是不能沾水的。
    权铮不耐的停下脚步,转身弯腰,抬起食指在维安疑惑的眼神中将他戳倒,趁他摔倒不能追上他时转身快步离开。
    摔了个屁股墩的维安一脸懵,在被权烦抱起来后,气得竖起小眉头,哥哥坏!
    终于摆脱了那个小雄崽,权铮抬脚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这个艾尔罕维安跟他想象中的差别有点大!
    他此次前来是因为听说了艾尔罕德拉病了,迫不及待地来见证他的死亡的。
    很遗憾,他暂时好像死不了!
    不过好像也离死不远了!
    在艾尔罕庄园的这几天权铮发现了一个令他兴奋得发抖的事。
    艾尔罕德拉的身体已经差到在进行自我修复了,而且好像还没有效果,一天至少有三次短暂性的失去意识。
    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
    心里高兴的权铮在看见草地上挥着木刀的维安时,抬脚走了上去,他迫切地想分享这高兴的情绪。
    艾尔罕维安。
    听到声音的维安抬眼望去,发现是哥哥后颠颠的跑了上来,哥哥。
    权铮蹲下身,一脸神秘的道,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秘密啊?维安好奇的垫着脚凑近上半身。
    你的雄父,艾尔罕德拉就快死了。他笑眯眯地道。
    维安一怔,大脑里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时,本能就已经先一步掉下了眼泪,反应过来的他抬手擦了擦不断掉落的眼泪,气道,哥哥乱说,雄父好好的。
    我没乱说,他就是快死了。他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像是期待这一天很久了一样。
    哥哥瞎说。维安的声音尖利起来,不远处发觉异常的权枭上前将他抱进怀里。
    哥哥,他说雄父快死了,他瞎说的是不是?被权枭抱在怀里的维安紧紧抓着他的衣服,眼神期盼的看着他。
    嗯。看着他脸上害怕的表情,权枭整个心脏都沉了下来,嗯,他瞎说的,别怕。
    听见他说的话,权铮的眼神十分诧异,你们就是这样,将他养成这幅天真不知世事的模样的?
    权枭淡茶色的眼眸冷冷地看着他,我想,你应该知道惹怒我的后果?
    权铮笑了笑没在说话,维安将头埋在哥哥怀里,不想理这个比岑岁哥哥还喜欢捉弄他的哥哥。
    权枭抱着维安离开,坐在树根下的岑未睁开淡紫色的眼眸,看了眼从身到心都散发着愉悦的权铮。
    你很高兴吗?岑未疑惑的开口。
    权铮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这个懒得连话都不愿多说的小虫崽道,的确很高兴。
    你应该去查一查艾尔罕德拉叔父为什么突然生病,不然你会哭得比维安还惨的。岑未说完闭上眼继续睡。
    权铮静静的看了他一眼,转身抬步离开。
    他倒是要去查查,什么东西会让他哭得比那个小虫崽还惨!
    第75章
    下雨了,下雨了。繁华地大道上,一溜的小虫崽抱着头慌忙地躲避着天空砸落的雨点。
    骤雨来得急促且没有征兆,约着小伙伴们一起出来买礼物的维安猝不及防地被雨浇了一身,立马慌乱地抱着小脑袋跑进就近的商店里躲雨。
    一心想着躲雨的他们,却忘了终端上有能遮雨的能量罩。
    商店的雌虫们看到了躲雨的小雄崽,眉梢眼角都含着兴奋,他们争先恐后的为小雄崽们倒了温牛奶,还给他们拿了小凳子,雨还要下一会,你们先坐着等一等。
    维安双手捧过牛奶,仰着头弯着大大的眼睛,稚声稚气道,谢谢。
    呜~
    不谢,不谢。一本正经的高大雌虫转过身后,立马抬手捂住胸腔的位置,整个虫被萌得走路都在飘。
    艾尔罕维安小阁下真的太可爱了!!!
    身后的维安看着他走路飘忽的样子,歪了歪小脑袋,他走路好奇怪呀?
    维安你准备买什么礼物?商酉捧着牛奶喝了口后长长的舒了口气。
    不知道。认真喝着牛奶的维安眼里有着疑惑,我不知道新来的这个哥哥喜欢什么。
    问他不就行了?科尔豪迈地将牛奶一口闷,抬手擦了一把嘴就将杯子放在一旁的小桌上。
    不能问。嘴上糊了一圈奶的维安摇着小脑袋,问了就没有惊喜感了。
    这就麻烦了。克利洛川有点苦恼地皱着眉头。
    街道外的雨声滴滴答答的响,充满科技感的机甲定制店门口,几个小雄崽捧着牛奶,坐在小凳子上头挨着头商量事情。
    他们白嫩的脸上有着疑惑,苦恼,几种情绪,嘴上糊了一圈奶渍都没发现。路过的雌虫看见这治愈的一幕,下意识地放轻脚步,眼里浮现些微笑意的轻轻走过。
    作为艾尔罕庄园附近最大的商业城,这里的雌虫都认识维安和商酉他们这些小雄崽。
    并且卡拓星的雌虫们为了能看到艾尔罕维安小阁下,会特意绕远路来这个商场买必需品,使得本就繁华热闹的地段更加地拥挤热闹。
    每当他们看到以维安为首的一溜小雄崽狂商场的时候,都会表面非常镇定,实则内心激动的以各种理由给他们塞礼物。
    以什么买一送一,幼崽特权,中奖,第多少多少客虫有礼物的理由给他们送东西。
    每次维安都一脸懵地抱着满怀的礼物,苦恼着自己的空间好像快要被装满了。
    雨一停,商酉就兴奋地拉着维安往外冲去,准备去买他们刚刚商量好的东西,既然不知道那个哥哥喜欢什么,那他们就以量取胜,买好多好多的礼物。
    被商酉拉着往外冲的维安,小奶音远远地飘荡在上空,谢谢叔叔的牛奶~
    艾尔罕庄园,权铮找到了在花园里睡着的艾尔罕德拉。
    刚被雨水清洗过的花朵娇艳欲滴,露水一样的雨滴沿着花瓣滴落,落下的过程被阳光折射出彩色的光芒,却在落入泥地后光芒尽失。
    如海的鲜花映入眼帘,似乎能让心情也变得美好。
    只不过此时的权铮没有多余的心力分享给这片花海,他抬步走上台阶,墨绿色的眼眸牢牢望着不远处靠着白玉打造的栏杆熟睡的身影。
    很久以前权铮就曾疑惑,虫族这样畸形的社会为什么没有反雄虫组织,就算雌虫的基因里刻着保护雄虫的本能,就算雌虫天然对雄虫有亲近感,但是这些也都会在雄虫肆无忌惮的挥霍和伤害中消磨殆尽。
    那为什么虫族会没有反雄虫组织呢?
    因为当雌虫从保护者的状态中跳脱出来,当雌虫不仅仅是厌恶而是用敌对的姿态去看雄虫的时候,他们就会发现很多曾经被厌恶,怨恨,这些情绪掩埋住的信息。
    那些不起眼的,细枝末节的,点点滴滴的信息汇聚起来的真相足以击垮任何一个雌虫,再强大的,再凶狠的也不例外。
    若是他留在虫族的话,或许会更早地发现这些,可惜的是他早早地就离开了虫族,隔着星海,隔着距离。连他能得知艾尔罕德拉病得很严重这个消息,都是靠了一些运气和执念。
    权铮站定脚步,居高临下地打量着眼前的雄虫。
    这个雄虫曾经在军校创造的那些记录和事迹他都一一去查了,不得不说很优秀,优秀得令虫发指,至少他在这样的年纪做不到。
    原来他是一个这样优秀的存在,优秀到令他如此陌生。
    权铮无法将记忆中暴戾,冷漠的他和那些记录里桀骜不驯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艾尔罕德拉睁开了眼,醒过来的瞬间他就敏锐的皱起眉头,抬眼对上他的视线,在看见他的那一刻眼里带上了厌恶,你在这干嘛?
    就是这个眼神!俯视着他的权铮裂出个带着恶意地笑容,厌恶,冷漠,不耐,从破壳起你看向我的眼神就一直是这样。
    艾尔罕德拉!权铮的眼神毫无征兆的从恶意转为了晦暗,我的雌父霍剌死的那天,你究竟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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