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小兄弟!
    符南雀话未完被马先生急匆匆打断,臃肿肥大的身躯强势挤入他们三人之间,硕大的吨位将他撞开两步。
    马先生一面笑盈盈安抚不明就里的二老,一面咬牙切齿威胁:我告诉你年轻人,没有证据的话不好乱说,小心我告你诽谤。
    不等符南雀回应,屋子另一头远远嗷嗓子接住马先生的话茬。
    证据?这满屋子都是证据,马先生想告我们可有些难度咯。
    所有人回过头惊觉郑开屏不知何时跑去翻看房内专门放宁良美专辑的柜子,是之前符南雀也曾看过的,他拿起其中一张念叨着专辑内写给粉丝的寄语,祝桂芳天天开心,心想事成。
    我记得马太太本名桂芳?
    马太张张嘴欲言又止。
    郑开屏不等她说又自问自答道:你曾经不是在采访里说过自己年轻时没追过星,是因为女儿喜欢宁良美才开始了解么?为啥这里头的专辑都有宁小姐对你的粉丝留言?
    宁老太眉头瞬间拧成结,上前问都没问就夺过郑开屏手里的专辑查看。
    此番无礼举动郑开屏没跟老人计较,笑下又从柜里找出几张摊开给他们看,这上头不是祝你幸福,就是恭喜你新婚。你女儿没出嫁,寄语又是你的名字,马太太总不会想抵赖?
    您真是位忠实的粉丝。
    一句话把马太原想搪塞的话堵回去,马太紧张得脸上横肉直跳,看着郑开屏舌头打结说不出半句话驳斥。就见郑开屏竖起食指摇摇,推翻自己先前的评价重新更正道:用词不当,应该是私生才对。
    你曾是宁良美的私生粉。
    第20章 既是患者也是苦主
    空气静得像被摁下暂停键,当着所有人面点破养尊处优的马太曾做过私生,对这位富太来说不亚于当众扒下外衣般难堪。马太喘着大气想要驳斥,涂成血盆大口的嘴张半天愣是说不出一个字。
    他们夫妻二人算是看出来今日的郑开屏符南雀二人来者不善,那些含糊其辞的话似在暗示她,他们已经知道她做过的事。
    马太非精明的伪装者,被恭维惯的她仅面对摆明面上的破绽便慌神无措的在众人眼皮下一览无遗,不免让人心中那杆秤往郑开屏这边倾斜。
    宁家二老再看他们的目光,可就没以往那么友好和睦,不等人质问他们,突然一把粗嗓门嗷地将定格住的场面炸开锅。
    你撒谎!马先生急赤白脸地拼命挽救:宁哥宁嫂你们别信,他们撒谎!
    是不是撒谎看过就知,马太追星却嫉妒宁良美利用邪术祸害她。符南雀指着床呛声,你们至今还在供奉邪物,那东西就在床底下是真是假拿出来让大家瞧瞧,这玩意儿还关乎找你女儿不是?
    你宁哥!
    宁老头拐杖往前伸出抵住举止有些鲁莽欲冲撞他们的马先生,虽没说全信符南雀的话,但这行径也摆明告诉马先生,他们对此保持审视态度。
    宁良美是他们的宝贝女儿啊,若真是如符南雀所言宁老太气不顺地撇开头。
    马先生颠来倒去就一套说辞:宁哥宁嫂,他胡说的,这人!
    符南雀被忽然调转枪口的马先生指住鼻子,这人他偷摸进我家跑潇潇屋里翻箱倒柜,我们才是受害者结果被他们三言两语糊弄过去,反倒我们成坏人了!他们的话不能信啊!他们就是合起伙来骗人的!
    哦~我明白了。说着马先生对上郑开屏一脸恍然大悟道:郑开屏你是不是嫌我上回钱给少了,让你不痛快所以要找人故意坑我?故意藏起我女儿想编故事挑拨离间?
    告诉你,我马志杰可不是好惹的,识趣的你就赶紧把我女儿还回来!不然我就跟传媒爆料,唱衰你们郑家!郑家少东兼职神棍,我看你们怎么有脸在商界混。
    马先生嚷得唾沫横飞,不见郑开屏那双黑白分明的狼眼逐渐迷成危险的弧度,手里的专辑倏地飞出去,贴着马先生光洁锃亮的脑门擦过打碎身后的新人奖杯。
    哐啷碎一地的动静,震得大伙心头发颤,皆因眼前这个脸沉如修罗的高山男人。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仿佛方才瞬间的暴躁是幻觉般,男人喃喃拍手收敛起满脸暴怒笑得人畜无害:抱歉手滑,太阳也快落山了啊。
    符南雀闻言望眼窗外有些刺眼的昏黄,太阳落山就是夜,阴阳交接的时分,马潇宁情况怕是更不乐观。
    郑开屏还在刻薄讽刺,马先生看来不想马潇宁活命,那我们就不多叨扰各位。
    说是要走但二人也没挪动过,场面僵持不下双方都在拉扯着最后一块遮羞布,他们在赌,赌马家还有点人性不会置女儿与不顾。
    有人站了出来,陈可彬脸色复杂地请求马先生把锦囊交出来。
    阿彬!你也信他们的鬼话?马先生仿佛遭到背叛。
    我只想找到潇潇,叔叔如果真有线索能找到她就拿出来,没什么比潇潇更重要。
    他眼里的焦虑疲惫快要化成实质溢出来,对马潇宁的感情真切至极,痴情的态度被宁良美收入眼底,反倒对此青年改观几分。
    盯着人若有所思,整个魂放空神游天外像是入定,曾几何时似乎也有人为她这般过。
    罢,她虽记性不好,但单身这件事总是不会记岔的。
    怎么了?符南雀□□留意她,小声问。
    宁良美摇摇头,突然对这小青年刮目相看。
    符南雀不疑有他,陈可彬对他女友的真情,在场都看得出来,这段时间要搜集马潇宁的资料他也特地八卦过二人的恋情,知道陈可彬对马潇宁是真的宠。
    简直到含嘴怕化,捧手怕摔的地步。
    最后在陈可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下,是顶不住思女心切的马太松口把锦囊拿出来,做出决定那刻就像耗尽她最后一丝抵抗的力气,把锦囊交到郑开屏手里后整个人都颓丧到极点。
    它就像是把锤子砸在所有人心上,证明符南雀他们没有说谎,也锤实马家的确有用过邪术。锦囊出现的那刻,宁家二老看向马家的目光就差化成实质将他二人刺穿。
    不知该说是修养好,还是顾忌眼下正事,宁家夫妇没有轻举妄动给郑开屏徒增困扰。
    锦囊关联马潇宁和宁良美,郑开屏要通过锦囊追踪她还需要动点小法子,把屋里人全都清出去独留了宁良美下来。
    符医生。
    符南雀回头,见是陈可彬过来稍稍放下疏离,不是说叫我南雀么,怎么又叫符医生了?
    陈可彬身后廊道昏昏暗暗,马宁两家两口子守着马潇宁的房门各占一隅也不搭话,先前好得快成一家子的四人,被点破彼此间有血海深仇后如鲠在喉,也不凑到一块,长长的走廊如楚河汉界将两家分隔鲜明。
    陈可彬顺着符南雀的目光回望身后的四人,苦笑下走到符南雀边上看夕阳,外头的代拍不知何时早已散去。
    符南雀静静看着他也不问话,今天发生那么多事,对这位同僚而言可以说是颠覆性的,估摸着陈可彬憋了一肚子疑问才等到这会儿来同自己说说话。
    陈可彬轻拍掌下栏杆,感觉怎么叫都不太对,我到现在才发觉对咱们医院了解的不够,我以为的原来不是我所以为的那样。
    抱歉。
    陈可彬摆摆手,道理我懂,有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我不过是感慨罢了,你不必对我说抱歉。
    他能这么想,符南雀心下也松口气,就见陈可彬冲马潇宁屋扬下下巴问郑开屏在搞什么名堂。
    符南雀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晓得郑开屏是要用奇门遁甲找出马潇宁的方位,但不好细说只道是要推算地点需要安静。
    陈可彬似懂非懂点点头,而后问道:我能问个问题吗?
    符南雀颔首让他问,就听陈可彬说:郑先生说你是西区的金牌治额
    陈可彬有些记不起称号,但这前缀就足以令符南雀汗颜。
    符南雀补充道:是治魂师。就一普通职位,别听他胡诌。
    对对,诶这是个什么职位啊?
    医者。符南雀事到如今也不怕告诉他:你医人,我医魂,三公医院开门营业什么都收,什么都治,来的既是患者也是苦主。我也不过是替我的顾客抚慰创伤完成心愿,医治心病罢了。
    顾客。陈可彬口中呢喃,很快就点拨通透,宁良美现在也是你的顾客?
    符南雀侧目看他,身边的青年垂眸道:我总觉得房间里不止我们几个的存在,似乎在我身边有别的气息在徘徊不去,是她在里面对吗?
    宁良美自见到宁家两老后就跟着他们周围晃悠,不能跟父母亲近撒娇的她只能怨念地在二人耳边碎碎念自己的苦楚聊以慰藉。当时陈可彬就在宁家二老旁,他看不到却被忽冷忽热的极致温差给折腾到晃神。
    可大伙像是没感觉似的,只有他冻到不行,立马就忆起曾经被冷气包围的事。
    还有上次去取药的时候,她也在?
    符南雀犹疑一瞬到底没正面告诉他,委婉表示:你的灵性很高。
    话音落,那头房门打开把出来的郑开屏围得团团转,在此起彼伏的询问中,郑开屏缓缓吐出一串地址。
    马潇宁迷迷糊糊睁眼的时候,整个人躺在封闭的空间,四周围黑漆漆一片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晓得这是个非常大的,大得仿佛呼吸都有回音。
    掌下摸起来光滑的质感熟悉的像天天接触过,但马潇宁晃晃仍有些混沌的脑袋也没能想起是什么,她只记得明明在房间休息怎么跑这儿来了?还未理清头绪,前方忽然亮起,数盏镁光灯怼着刺目的令马潇宁眼前一阵灼痛睁不开眼。
    延绵不绝的掌声伴随一声声叫好充斥耳边,皆是马潇宁日常工作中接触最多的场面。
    是舞台。
    年代感很重的舞台风格,底下满满当当坐满观众,关键是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演播厅。
    马潇宁站在台上惶惶不安,却没人能告诉自己到底发生什么事,连她自己都好像不是自己了。马潇宁眼睁睁看着自己抬步往台中央走,她不想过去可行动完全不受控制,如同共用同一具身体的旁观者。
    意识到这点吓得马潇宁浑身发麻,却连尖叫声都发不出。
    就听轻缓音乐响起渐渐把她环绕包围,马潇宁倒是对这歌半点不陌生,平日为了能够更加贴切那个人,她从会说话起就日日夜夜都在听她的歌。
    听得她耳朵起茧忍不住作呕,都不能摆脱。
    是宁良美!
    宁良美霸占了她的躯壳?!不对!夺舍的念头转瞬即逝,先前对眼前一切的疑问都有了答案,那些只存在父母年轻时代的场面昭示着她已经不在自己所认知的世界。
    无措绝望蔓延心头,意识到问题的刹那舞台撕裂出道口子,正唱着歌的她一脚踏空直直坠入黑洞中,失重的惊吓让马潇宁终于掌控住身体放声大叫。
    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交代在这里时,黑洞下柔软的底部轻巧接住摔得七荤八素的马潇宁,她满脸汗津津地坐直对上镜子里直喘气的人,俏皮的脸蛋配上精致的妆容美的不可方物,是她自己的脸没错。
    跟做了场噩梦般后怕着,不是她想象中认为的某张脸,马潇宁稍稍安定下来。
    宁姐喝水。
    顺手接过旁边递来的水杯就要喝,忽觉有些怪,化妆镜的灯将马潇宁身后的人照得有些光怪陆离看不清样貌,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是新来的助理,您刚录完节目辛苦,宁姐赶紧喝水吧。
    助理的声儿绵软带着蛊惑,不说还没发现方才一惊一乍嚷得嗓子发疼,马潇宁倒真觉出渴来,不假思索将水喝尽没有缓解的作用,反而愈发的灼热烧喉。
    脖子麻痒难耐,像是有数千只虫子在皮肤底下爬行啃食,生疼生疼的就是抓挠不到。
    额
    马潇宁短促□□,挣扎起身间手掌脱力,把桌上的瓶罐全都扫地上,丁零当啷碎一地碎片划过脸颊的疼痛将马潇宁从昏迷中刺醒。
    再睁眼,地方又换了。
    马潇宁支起胳膊撑地而起环顾四周,她没来过这儿,却没来由的意识到这是宁良美的公寓。桌上散乱着不知名寄来的裙底照,角度很低大部分是她上台时拍的,少数是日常私底下的状态可以看出拍摄者跟踪她不短时日,并且十分憎恨她。
    所有的照片上都用红色的记号笔画花里头女孩的脸,粗暴凌乱的笔划,足以见得幕后之人对她的态度。
    拨开相片,夹杂其中的纸条掉落出来,依然是红色记号笔潦草写下的
    [去死!去死!去死!]
    几个大字力透纸背的疯狂看得马潇宁背后汗湿一片,只要想想有个人无时无刻都充斥在自己周围,监视自己甚至马潇宁身躯一震,惊恐抬头望向身后的练功厅。
    宁良美为了方便随时随地练唱,特地在大厅开辟块地装修成简易歌房,以月洞门为隔断将待客区和唱歌区分开。
    马潇宁绝对没眼花,她明明看到有黑影从拱门后闪过,异于常人的飘逸速度,光是一抹残影就足够她提心吊胆。
    关键是这公寓是宁良美独居的。
    谁啊?谁在那里?马潇宁自地上爬起,她不想过去,潜意识告诉自己那里有危险,过去了会看到她不愿见到的东西,但马潇宁控制不住自己的步伐。
    一步一步穿过拱门,耳边突然人声鼎沸,眨眼间面前的练功厅变成粉丝签售会,有人上前请马潇宁到椅子上坐下,早已排队等候的粉丝激动不已,喋喋不休冲她叮嘱多喝水休息。
    马潇宁来不及回想之前的事,闻言抬眸刚要道谢,到嘴的话被眼前看不见脸的黑影人打扮给打消下去。
    好怪异的人。
    她如是想着却没觉得不妥,跟认识很久的朋友般欣喜地恭喜对方早日成为新娘子,祝你新婚快乐哦~
    黑影人没有接茬,接过她递回来的专辑反而夸赞起马潇宁,略显浑厚的声儿像极她惯常认识的人。
    我可喜欢你唱歌,长得又漂亮,嗓音又好听,你的歌我每天都听好多遍。
    马潇宁嘴边的笑一僵,那张看不清的脸渐渐显露真容,只是更年轻瘦小,远不如后来养尊处优的圆润。
    妈、妈咪
    女人笑开颜道:宁宁要保护好嗓子哦!我会一直支持你!
    第21章 少管闲事
    静夏娱乐。
    符南雀一行人踩着落日最后丝光亮赶到大厦前,根据郑开屏的推算马潇宁此刻的位置是这地方没错。
    此行除符南雀和郑开屏,还有陈可彬一同前往。原先按照他们的想法是二人去就成,但是马家如今不信他们,宁家也不信马家,都闹着要跟来当监工被郑开屏一口回绝,商量最终让陈可彬当中间人跟他们二人一块过来找人,毕竟这是他家的产业。
    符南雀还记得当郑开屏说出推算地点时,陈可彬满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谁能想到陈可彬背后还有个开娱乐公司的父亲,据符南雀来时短暂了解下得知圈内许多耳熟能详的艺人大多出自静夏,连马潇宁也是选秀进入的静夏娱乐,陈可彬才会和马潇宁有接触成为情侣。
    符南雀咂舌,现实版太子爷就在我身边!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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