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些话时,时倾羞涩又坚定,想起随离用玩笑的口吻说过,他想他给他生个儿子,那时,时倾是非常反感提及生育这个问题的,是他不能碰触的逆鳞。
    可如今,有了喜欢的人,继而,跟喜欢的人,一起生育后代,似乎成了顺理成章之事,时倾在不知不觉间便接受了这个以前一直难以接受的事实。
    开始的时候,随离的反应很是迟顿,或者说,他静静的听着,只要时倾保持一定的距离,他会坐在那里一整天,默默地听时倾说话,并没有多少表示,都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一连两天,随离没有一点变化,死士们有点气馁了,时倾还是情绪饱满地跟随离说话,他相信随离能听懂他说的话,他觉得随离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相信他,来接受他。
    到了三四天的时候,时倾和死士们都感觉到了,在时倾跟他说话的时候,随离会专注地看向时倾,专注地听时倾说话后来,他渐渐不再抗拒时倾的靠近,当时倾执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肚子上时,他亦不会挣扎。第五天,坏消息传来,死士们在寨子里发现了苗鹏煊,他带着人,拿着时倾的画像,满大街找人。
    那天晚上,时倾跟随离说话时,心情显得比往常着急:随离,你要快些好起来,苗鹏煊那个家伙追过来了他要抓我回去。
    听到这话后,随离第一次主动握住了时倾的手,握得紧紧的,仿佛生怕他一松手,时倾便会离开一样。
    随离终于有了回应,时倾十分高兴:随离,你听得懂我说的话,是不是。可是随离看着时倾,又没有了反应。
    中间,时倾想出去出个恭,随离紧紧握着时倾的手,不肯放开。时倾去扳他手指,说:我就去出个恭,一会就回来。
    随离大为着急,开口说道:我我跟你一起去。放开你,你就不是我的了。
    出个恭,两个男人还要一起去,时倾大羞。
    只是随离终于肯为他开口说话了,时倾又大喜:你傻呀,我喜欢你,才会从宜永跑来谷肇找你。那么远的距离,你以为跑这一路,好玩吗?若是不喜欢你,就算绑在一起也没用。
    随离有些腼腆地说道:我前两天就明白过来了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出来我怕怕你以为我装病。
    第75章
    春风玉露
    时倾一下拥住随离, 欢喜得泪水一涌而出:随离!开始的时候,随离像被吓着了,站着没动, 还是时倾拉起他的胳膊, 让他环抱住自己腰肢,然后, 随离终于慢慢收紧双臂,在时倾紧紧圈在自己怀里。
    后来, 两个人拉拉扯扯, 一起在客房里出恭。
    开始的时候, 时倾还觉得有些害羞, 后来想着, 以后他跟随离会做更加羞人答答之事, 一起出个恭,又算什么呢?
    随着随离渐渐接受时倾,他们之间的交流越来越流畅,彼此间的情意飞快地增长, 在时倾, 有种失得复得的感觉, 格外珍视这份感情。
    主子恢复正常了,死士们很是高兴, 觉得时倾这步棋, 走对了。然后,他们没有给随离和时倾更多温柔缠绵的时间,而是紧张地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办的问题。
    .
    苗鹏煊想不到时倾会主动到客栈里求见他。在见到人的时候, 苗鹏煊想不到莫时倾会变得那般神采飞扬, 顾盼生姿, 跟那个在宜永闷闷不乐的时倾,简直判若两人!
    心念一转之间,苗鹏煊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原委:你见到他了?他还活着?只有在喜欢的人身边,被喜欢的人珍视着爱惜着滋润着,才会有时倾这样的变化。他不得不承认,时倾喜欢的是随离,他做那么多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承认这一点,让苗鹏煊很不甘心,也很气恼,随离这个下贱的流放犯,跟他提鞋都不配,怎么敢跟他抢人?因此,苗鹏煊又问了一句:他还在牢营里?去弄死那个贱人!
    时倾开门见山地说道:你没有喜欢过我,从来都没有。你对我表现出来的好,只不过是为了让我喜欢你,对你死心塌地而已。你对我好,是想分润我的气运、福泽和机缘。
    苗鹏煊:自己苦心经营了一年之久的对时倾深情脉脉的人设,被时倾直言不讳地一把打碎。
    接着,在苗鹏煊的惊讶中,时倾很坦诚地跟他摊牌,表示他愿意把哥儿的气运福泽机缘都分润给苗鹏煊,但是他不喜欢他,叫他不要再费心机了。
    被人一下剥开伪装,毕竟是件让人十分难堪的事,苗鹏煊还有再挣扎一下,以维持自己的面子:你我是在陛下跟前过了明路的,京城里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夫夫。我们同心同德,同甘共苦,同进同退,不是理所应当之事?何必非要把我们的关系分拆得这么赤果果,这么难听?套上一层感情的薄纱,可以让彼此看上去更温情脉脉,朦胧美丽一些。
    时倾毫不客气地怼回去:我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自己心里没点数?把哄外人的假话,拿来哄你自己?你不觉得搞笑?
    苗鹏煊被时倾堵得无言可说,可他是皇子,自有皇子的颜面,只得耍横:我不管,大家都认为我们是夫夫,我就要把这关系做实!
    你敢做实试试!冷不丁,随离推门而出,冷冷看向苗鹏煊。
    苗鹏煊大惊,赶紧跑出门外查看,本来应该守在门边的皇子府护卫,一个影子都没有,倒有两个肤色褐黑的青年,门板一样,侍立左右。苗鹏煊的脸色顿时难看之极:你把我的人怎么了?
    请到隔墙睡觉去了,无事的。随离回得云淡风清,苗鹏煊听得心惊肉跳,问道:门口那两个,是你的人?他的人居然不声不响就被随离的人解决了。
    不是我的,还是你的?随离讥笑着看向苗鹏煊,语气渐渐转为威胁:你若敢打时倾的主意,我能像解决你那几个侍卫一样,把你解决了。信不信?然后,他有些嫌弃地把苗鹏煊推回屋里:坐下,我们还有话说。
    苗鹏煊以为随离要跟他算帐,赶紧道:别忘了,是我出面帮你求情,你才没有问斩!
    谁跟你说这个?随离大刀阔斧地拉着时倾,在苗鹏煊对面坐下:我们要说的,对你来说,是好事。
    在一番恩威并施的摊牌之后,苗鹏煊跟曲随离和莫时倾结成同盟,苗鹏煊跟莫时倾一起快马加鞭返回宜永。
    曲随离则稍稍落后,带着死士,坠在时倾身后,慢悠悠地暗中返回了宜永。
    苗鹏煊护着时倾返回莫府,而时倾在节后「大病一场」之后,因感于苗鹏煊在病中时对他的细心照护,开始允他留宿莫府。
    这个消息,传进皇宫,和德帝听了之后,大慰老怀。他跟所有人一样,听到这个消息,自觉知道了某些事实,并不会怀疑「留宿侯府」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其实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曲随离作为一个在荣国和安国都认定的死人,返回宜永后,在莫府附近卖了一处宅子,天天宅在家里,进行幕后指挥。
    时倾的禁足令解除之后,时常跟苗鹏煊一同出席勋遗圈子的宴饮集会,高调秀恩爱。成为了宜永城许多人称慕的一对佳偶。
    又是一年年节,和德帝趁着皇子们都进宫陪他守岁之时,颁下诏书,册立二十三皇子苗鹏煊为太子。
    既不嫡,又不长,还不得圣宠,一向的纨绔气重,才疏学浅志不高,看着真是一无是处,众大臣无法理解和德帝的想法,难道就为了苗鹏煊嫁了个祥瑞哥儿?
    不管朝堂上有多少大臣进言劝谏,但和德帝仍旧坚持自己的决定。于是,有大臣猜测,和德帝不宠爱二十三子,其实是做给其他皇子看的假象,试想,宠妃生的儿子,爱屋及乌,皇帝怎么可能不偏爱?
    大臣们不理解,时倾也不能理解,在跟随离暗中幽会之时,时倾向随离请教这个问题。
    随离轻哼一声,说道:他们不理解,是因为他们不敢设身处地为皇上想一想。陛下已经老了,精力大不如从前的,可他还是皇上。
    越是精明能干的儿子,对他就越是威胁,他想尽可能地活得久,可儿子的年纪也一年比一年大,他怕儿子等不及了,会发动逼宫,想抢班夺权,他就只有先发制人,把有威胁的儿子圈禁起来,这一点,早在花舫命案之时,我已经看得一清二楚了。
    至于立苗鹏煊为太子,这也好理解。其一,前太子已经五十二岁了,陛下如果再活一二十年,前太子岂不是要等到六七十岁才登基?你说前太子能不能等那么久?不能呀,他得想法子早日登基呀。但是,苗鹏煊还年轻,再等一二十年,他等得起,短时间内,不会冒出抢班夺权的想法;其二,苗鹏煊也没有多少朝堂势力,对皇上构不成威胁;其三,苗鹏煊才疏学浅无大志,安全。
    至于说你们陛下偏不偏爱苗鹏煊,这个不重要,一点不重要。随离冷冷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前太子作为陛下的第一个孩子,他得到过陛下成为父亲后,最多的疼爱和关注。
    然而,陛下借着花舫命案,打击太子党时,一点没有手软,父子亲情,在至高无上的权力面前,屁都不是!可见,疼不疼爱,跟立不立得成太子,没多大关系。
    时倾听随离的情绪,似乎因话题,触及了他隐藏在心底的伤痛,语气变得有些疾愤,忙把桌上的点心递给随离,开解道:哎哟,说别人的事,你气个什么呀?快莫说这些了,吃点心。这个酥外面包着千张皮,我最喜欢了。
    随离不接,张着嘴,等时倾来喂。时倾也不恼,拿着点心,一小口一小口喂进随离嘴里。一派时光静谧,岁月静好。
    吃到最后,随离吮住时倾的手指头儿,吧唧作响。没想到随离会做出如此露骨肉麻之事,时倾大窘,赶紧抽手嗔道:外面有人呢。
    随离伸手把时倾搂了过来,让他偎在自己胸前,在他耳畔轻声央求道:咱们终于把苗鹏煊扶上太子之位了,第一个小目标算是达成了。咱们小小庆贺一下,今晚你别回去了,睡在这儿,可好?
    「睡在这儿」绝不会只是字面意思,时倾一听便懂了。可他还没有经历这些,终归有些胆怯惧怕,便道:我明天还要回国子监
    没事,我轻轻的,只会让你舒服,不会伤到你。随离像梦中呓语一般,在时倾耳边蛊惑:我想给你,从此以后,把我彻底变成你的人,只属于你,可好?
    他很懂得该如何放低姿态,去满足一个哥儿的虚荣心和好胜心。哥儿的定义是能够生育的男人,是男人,在性/关系中,就更愿意成为被依附的一方。
    时倾也知道,这一天,这一步,早晚会进行的,只是要现在进行吗?他好像还没有准备好呃。时倾正犹豫着,随离已经俯下头,慢慢覆在时倾的唇上,轻轻嘬吮起来。
    随离也很懂得把握时机,以前只是嘴里调笑,从不动手,那是情分不够,时机未到。如今,他们彼此敞开心扉,情投意合,是时候,该把他们的关系推进到一个新的高度了。
    时倾哪里消受过这等亲密的碰触,带给他新鲜刺激又紧张的感觉,再加上他心头原是有几分愿意,不由得酥/软了身体,由着随离施为,半推半就地跟着随离一起共赴巫山云雨。
    从那以后,尝到了趣儿的时倾,每到国子监休沐日,便常常翻墙出来,跟随离幽会,激战半宿,两情缱绻,等到快天亮时,才又翻墙回去,假装在顶头风东厢里一觉睡到天亮。
    不过,时倾很有危机感,一次行事之后,问道:随离,你说,我要是怀孕了,可咋办?
    第76章
    那不是孕痣
    一年后, 时倾通过国子监的考核,被授予礼部员外郎。这是一个闲官,品阶也不高, 但作为一个刚刚入仕的新人, 便被授予这个官职,可算是很高的官职了。
    和德帝每到朝堂日, 常常特旨宣时倾跟着众大臣,上朝站班。
    大臣们都知道和德帝是想让朝堂分润到哥儿气运, 因此, 对和德帝对时倾的特殊提拔, 除了那些没事也要参上一参的言官外, 并没有太多意见。
    既然被皇帝破例特旨上朝站班, 时倾便拥了些微的话语权, 在绝大多数时候,当皇帝叫他表态时,时倾都会按照舅爷左大人的教导,使劲和稀泥, 常常表示:臣觉得某某方说得不错, 不过, 另一方说得也有道理,该如何取舍, 还请陛下圣裁。
    只有在某些涉及到苗鹏煊的事情上, 时倾才会表现出略微的偏向。不过时倾跟苗鹏煊是成双出对的恩爱夫夫,在政事上,偏帮一下自己的夫婿, 不是很正常的操作吗?大家也都理解, 并不会起疑。
    不知不觉, 过了四年,和德帝的身体再次衰弱,下旨由太子监国。
    在朝堂上,旁观见习了四年的太子,终于在詹事府的协理下,开始实习处理朝政。
    老皇帝愿意让太子监国理事,对于随离和时倾来说,也是向着目标迈进了一步,是值得庆贺之事。
    一番激情庆贺之后,随离对时倾道:不能一直依靠苗鹏煊,我对他,信不过。咱们该提前布置属于咱们的局面了。
    时倾还沉浸在余韵之中,只轻轻嗯了一声,良衣才说道:你那些死士,太能士了。
    死士?随离讶然道:谁说他们是死士?
    在谷肇寨的时候,宓扶亲口跟我说的,他们是你舅爷从小给你培养的死士。
    哈,随离侧过身,轻轻把时倾捞过来,拥在胸前,说道:那时,你还是外人,死士是宓扶自谦的说法。
    那他们是什么?
    是我舅舅给我培养的谋士。除了每个人都练过武之外,他们每个人都有一个专精的领域。随离长长叹了口气:我舅舅想把我推上皇位,给我培养的这十八个谋士,是给我准备的,将来执政的班底。
    时倾没有说话,只默默伸手,把随离皱起来的眉头,轻轻捻开。
    没想到,等不到他们大展抱负,倒先带着他们亡命天涯,专业没用上,倒是作为防身用的武艺用上了。逃亡一路,还折损了大半,只剩下六个人了。随离有些难过:我没能给予他们许诺过的荣华富贵,真是对不起他们。
    自从有了鱼/水/之欢后,两人之间的交流越加默契,不用随离说出来,时倾便能感受到随离的难过,岔开话题道:哦,我说他们几个的武功也没有比我高多少,怎么敢号称死士呢,原来这样呀,那可比死士有用多了。
    宓扶说他们还剩下六个,但是你只看见过五人。
    对啊,那一个在哪?其实,这个问题时倾很早便想问了,但又怕问了,随离为难。这是涉及安国内部的事,他一个荣国人,似乎不好过问。
    随离把搂着时倾的手臂,紧了紧,说道:时倾,如今,你我是一体的,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直接问,以后,不要把问题憋在心里。顿了顿,回答道:那一个在外面经商,他的特长就是赚钱。从我逃亡开始,所有的开销,都是那一个供给的。再者,他们不应该说是六个谋士,而应该说,他们是六位首领。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手下。
    两个人相拥而卧,沉默了很久,久得时倾以为随离睡着了,觉得手背微痒,抬起来挠,挠着挠着,注意到某处有些不对劲,忙去推随离,叫道:随离随离,快看快看,我的孕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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