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芳谱/玉笛白马 作者:龟哥

    第 164 章

    杨宗志见这小丫头已经羞得完全躲进自己的臂弯,口中却是不依不饶,合着自己打趣,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筠儿娇笑一阵,慢慢沉寂下来,忽然幽幽的道:“大哥……筠儿到了此时才知道大哥的心意,筠儿觉得自己好幸福。”

    杨宗志夷的一声,道:“你这小丫头莫不是一直等着我说小筠儿,小宗志的事情,才算安心下来?不然大哥如何对你,你怎会不知?”

    筠儿摇了摇头,沉吟了半晌,才抬头对视杨宗志,娇声道:“大哥,筠儿给你说了,你……你可不许笑话我。”

    杨宗志低头见筠儿晕红着小脸,宜嗔宜喜的面色看着让人爱煞,不由点一点头,筠儿才闭上秀目,缓缓梦呓道:“大哥,筠儿一直……筠儿一直都好怕。”

    杨宗志微微一愣,接口道:“你怕什么?”

    筠儿又道:“自从筠儿认识大哥以来,筠儿的心里面就只能装下大哥一个人了,每日里筠儿茶不思,饭不想,希望能够见到大哥的面,又……又希望大哥总是能陪在自己身边,只要能呆在大哥身边,大哥就算每天骂筠儿,打筠儿,筠儿也是心甘情愿……”

    筠儿说到这里,缓缓睁开自己星眸一般的秀目,目中射出火热的深情柔意,将这即将黑寂的夜路,也照得通亮一片,再道:“而大哥你是这么优秀的人儿,江湖上那些豪杰英雄们谈论起你来,都要齐声称赞于你,甚至朝堂上那些高官大员们,说起杨家的少将军,也要竖个大拇指出来,天下更不知有多少好像筠儿一般的,或者比筠儿还要美丽出众的女子,对你又是崇拜,又是爱慕……筠儿真的好怕,有那么一天,大哥你厌烦筠儿了,觉得筠儿只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每天只知道傻傻的缠着你,什么也帮不到你,你便会……你便会不要筠儿了。”

    杨宗志嗯的一声,心道:自己过去总是混迹于行伍莽夫之间,渐渐的心绪也受到他们的影响,对着筠儿这般小女儿家心思,那是体会的少了,她心中一直紧紧的害怕,因此才会那般刻意的讨好自己,生怕她稍微有个闪失,便在自己这里失了宠。便道:“好筠儿,大哥远没有你口中所说的这么好的,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自己心里清楚的很,再说了,筠儿你这般待我,就算是个铁石心肠的人,那也会被你所感动,融化掉精铁心锁,因此……因此筠儿你以后这样的说话,那是再也不用提起的了,大哥只要但有命在,有生之日便不会负了筠儿。”

    筠儿听了大哥的誓言,眼中柔光闪动,汩汩的滴出泪水来,点头欢笑道:“嗯,大哥是天下最有信义的七尺豪迈男儿,只要是大哥所说的话,筠儿便万分相信。”

    第二百一十六章 阴葵 之一

    杨宗志抬头饮了一口酒,啊的一声轻唤,口中仍然啧啧作响,这是一壶七十多年的古竹酒,古语说:古竹藏酒,五年一期,每过一期,酒水褪半!

    意思就是说,用西蜀北边盛产的云川古竹来藏青酒,当地人讲每过五年便是一个轮回,因为竹子当中不易藏酒,不像酒坛放入酒窖内,可以用泥土拍实,坛顶用宣纸密封的住,而竹子两头削去,取中间一截来盛放青酒,然后埋入泥土之中,过了五年取出来,便最多只会剩下一半的量度。

    那么再过五年一期,更是只会剩下一半的一半,杂质和余水就会在古竹中挥发出去,留下的全是精华凝液,这样若是七十年的一壶古竹酒,当是已经经过了十四期的窖藏挥发,便是这么小小的一壶,也要当初几十担,甚至上百担的精酿形成,所以甚为宝贵。

    但是杨宗志刚刚饮了好几杯,眼见这面前的一壶已经下去了一半,筠儿仍是在一旁娇笑着看着大哥饮的畅快,每当他饮下一杯,她便紧紧的抬起小手,在旁边为他添上新酒。

    西门松坐在首座上,无比心疼的看着自己仅有的这一壶古竹佳酿,被这小子如同牛饮生水一般的喝下一半,偏偏自己还发作不得,只因是自己的宝贝女儿高兴快意的很,煞是有趣的看着这小子饮酒,还一边添酒一边朝他深情俏生生的眨眼。

    西门松将手捏住放在嘴边,题嗯哼的咳嗽一声,才转头看了一遍酒桌,何若仪,容嬷嬷和聂云萝围坐在一旁,淼儿却是未到,不知是何原因。

    杨宗志痛饮一阵,心中舒适的仿佛要大喊,多年之前,自己曾经随了爹爹一同到这西蜀来察探,当时曾经在地方上的农户家有幸喝到了一杯,便是这一杯就让自己念念不忘,但是农户家藏有限,再也索求不到,没想到今日却是大饱口福。

    古竹酒后劲十足,再要多喝,只怕立时便会醉了,杨宗志依依不舍的放下酒杯,突然朝对面的容嬷嬷道:“嬷嬷,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请教于你。”

    容嬷嬷斜睨着他,冷淡道:“你要问什么?”

    杨宗志点一下头,道:“昨日嬷嬷和聂前辈在马棚当中,所说的话,不巧好正被我听到了,我想请教的是,那曹雄到底是个什么人?”

    容嬷嬷脸色微微一红,而又转白,切齿道:“你这小子,还要装傻充愣的么?曹雄是个什么人,你难道不比我更加清楚?”

    杨宗志摇头道:“说来嬷嬷也许不信,我在十岁之前的记忆,已经全都失去了,可是你们口中总说我与曹雄有些关系,但是我实在是回想不起来,所以今天才来冒昧求教,希望嬷嬷能给我提供些线索。”

    “失忆了?”容嬷嬷狐疑的瞪了杨宗志一眼,满是不信的颜色,筠儿在一旁看到,赶紧接口道:“是真的呢,大哥失忆的事情,我在北郡时,便已清楚知晓了,嬷嬷,大哥可没有骗你。”

    容嬷嬷听了筠儿的解释,倒是又多信了几分,聂云萝咯咯笑起来,道:“失忆不失忆,那是最好分辨,失忆之人,脑后玉枕穴下面,会有淤积阻塞,便会微微鼓起一个包来,好小子,你敢不敢让我摸上一摸?”

    杨宗志心道:自己失忆,那是多年的憾事,自也不是胡乱推诿,怕得什么?便点了点头。聂云萝隔着酒桌,走了出来,娉娉的走到他身后,伸出手来在他脑后摸了几下,猛地勃然怒道:“胡说八道,你自己也来摸摸,看看你玉枕穴下面平平的,哪有什么淤塞,分明什么都没有,还说你不是装傻充愣?”

    杨宗志一愣,忍不住也伸出手在自己脑后摸了一摸,确实是没有摸到什么小包,但是他对于这些穴位医道的原理,根本所知有限,自是讷讷的辩解不出来。

    杨宗志奇怪道:“那便怪了,我分明记不起来十岁之前的所有事情,聂前辈你又说我没有失忆,这事当真解释不通,我也不明白这个道理。”

    容嬷嬷听了聂云萝的话,本也色变发怒,但是她看着杨宗志的模样,却丝毫没有惊慌失措的表情,而是一脸疑惑不解的神态,倒是若有所思的又缓缓坐了下来。

    聂云萝再道:“毒经有云,人体失忆,乃是外力侵袭或者内心困扰,此二事都要透过脑后玉枕穴经脉相通,若不通,便会导致失忆。这难道还能有假不成?”

    容嬷嬷思虑良久,忽然抬头道:“不对,师妹。”她情急之下,多年不曾喊出口过的师妹,却是一下子叫了出来,聂云萝一愣,面上涌起一阵复杂之色,却是低低嗯了一声。

    容嬷嬷却还没察觉出来,又继续道:“师兄……师兄他有一门功夫,是从西域的罗兰心经上偷学出来的……”

    “罗兰心经?”这个名字倒是甚为熟悉,杨宗志轩眉一昂,微一沉吟,便记忆起来这是齐天派的洪嵌离与北斗旗丁晚成争斗的那部心经,可惜已经于三年之前落入江水之中了。

    聂云萝忽的惊奇,鼓掌道:“不错,借身大法!”她说到这里脸色一黯,低声道:“但是师兄他……他若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肯定是不用采用这个办法的,因为使用此功夫的,最后无不经脉逆行,七窍流血而死。”

    容嬷嬷点一下头,猛然与聂云萝对视一眼,毫无征兆的二人同时抢出,抢到了杨宗志的身边,然后一人伸出一只手,握住了杨宗志的双臂,杨宗志大惊,哑声道:“你们作甚……”话还没说完,只感到两股内力从自己的双臂分别涌了进来,经由自己的双手,一齐涌到了自己的胸口。

    筠儿也是大惊,放下手中握着的酒壶,娇声喊道:“嬷嬷……嬷嬷你作什么,你们……你们放开大哥。”说完便要伸手过去将大哥拉过来,西门松在一旁伸手一拉,便将筠儿拉了开去,才轻轻摇头道:“莫要惊扰她们,她们正在行功。”

    筠儿听了爹爹的话,才稍稍放下心神,转回头来呆呆的问道:“她们……她们行功作甚么?”

    西门松摇了摇头,缓缓道:“爹爹也不知道,不过……不过看来她们应该没有什么恶意。”

    杨宗志一身功力为秀凤的附骨寒气所制,本就无法运劲抵抗,现在聂容二人的内力涌到了胸口,他一时只感到以自己的胸口为战场,这三股内力互相争斗了起来,初时聂容的内力威力甚大,逼迫得那股寒气缓缓后退,只是到了一个时限,那股寒气却更是后劲十足,不但慢慢抢下了主动,甚至还将聂容二人的内力逼出了体外。

    容嬷嬷和聂云萝一齐啊的一声,又砰的松开了手,然后急剧的弯腰喘息,容嬷嬷喘了几口,抬头道:“小子,你体内那是什么内力,怎么……怎么如此奇怪的?”

    杨宗志苦笑一声,接口道:“前几日,我们一道去追查熊百平身后之人的下落,那天晚上我去追那个凤舞池的人,被她……被她在体内注入了一股寒气,压制住了自己的功力,我也是万分无奈。”

    聂云萝紧声问道:“是不是附骨寒气?”

    杨宗志点头嗯了一声,聂云萝咯咯的娇笑,扬眉道:“若是你当真被师兄使了借身大法,那……那这凤舞池的小妖精便用错了手段,只因我们阴葵一门,偏偏多的是对付她们凤舞池的法子,咯咯咯咯。”

    第二百一十七章 阴葵 之二

    聂云萝眼见自己说完之后,杨宗志面露喜色,盯着自己看,却是突然想起淼儿的事情来,心中不由得恼恨无比,又咯咯笑道:“怎么?你想知道如何对付这附骨寒气么?我……我呀偏不告诉你。”

    筠儿在一旁也是听得心中暗暗窃喜,只因她一直对大哥受伤之时,多有负疚,认为大哥若不是为了自己教中出事,便不会遭了这番磨难,而且大哥从未因为这件事情,口中怪过自己一句话半个字,甚至还紧紧的维护于她,只说是他自己的原因造成,这样筠儿心中更是难过,现下听了聂云萝的话,便是将一双希冀的眼光转到了嬷嬷身上,小心思当中暗暗盘算,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俏皮的笑意。

    杨宗志不想示弱于人,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道:“人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一身功夫,或者没有一身功夫,对我来说,也没有太大区别,我也不算是江湖人物,这些都不用放在心上,只是聂前辈,你口中所说的阴葵一门,到底是指得什么门派?”

    聂云萝暗暗气骂道:“好骨气么?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撑住多久。”便捋了捋自己腮边的披风,沉身又慢慢坐了下来,她沉思片刻,目中隐隐痴缠,或许是内心多股情感兀自挣扎,又或许是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而郁郁不得解,过了好一会,才低低叹了口气,道:“罢了,便告诉你也是无妨。”

    她转头瞥了容师姐一眼,见师姐的目光呆呆的看着那小子,略显苍老的脸庞更是风云变幻,时而喜欢时而忧愁,再叹了口气,才道:“好小子,你应该是知道凤舞池这个门派的吧?”

    杨宗志轻轻凝视她一眼,不必自觉嗯了一声答应,筠儿见大哥现下并无半分不适,才又放下心来,凑过来温柔的坐在了他身边,桌下偷偷伸出自己的小手,缓缓握住了大哥的大手,却是看也不看聂云萝一下,目光紧紧的缠住了大哥。

    聂云萝道:“天下人大多都听闻知道,凤舞池创派的祖师爷,乃是前朝赫赫有名的‘南茗公主’,这南茗公主之所以有些名号,只是因为她身为尊贵女儿家,却性好习武比斗,经常偷偷跑出宫外,混迹于市井勾栏当中,邀人前来比武争胜,渐渐的,在北方武林中倒也创下了一番声名。”

    第 1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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