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告诉你的?”
    巫雨清提出分手,说既然宗政航马上要结婚,就不该和她继续。这无法反驳的分手理由让宗政航的表情很吓人。
    她从未见过他这样。
    宗政航没有说联姻是谣传,开口就问是谁捅破他对她的隐瞒。
    “我不知道是谁,匿名短信,一周前收到的。”巫雨清说,“我想着你今天出差,我刚好能在你出差时间搬走。”而且半个月前就答应去陆海的度假村派对,刚好参加完就和这个圈子告别。
    宗政航没想到她一周前就知道了,他一点都没察觉到巫雨清的变化和决心。
    他看着她,她的脸上没有痛苦和悲伤。知道他要结婚,她没有质问他的背叛和隐瞒。外面都说他们是高枝和捞女,但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们自己知道。
    他们是恋人。
    宗政航想过被她发现会怎么样,他想过她会哭会吵会提分手,他有应对办法。
    不会分手的,他不同意。
    只是现在,巫雨清冷静的说要搬走,让他那句我不同意怎么都说不出口。
    宗政航确定了别墅的安保,对巫雨清说:“这件事我出差回来再说。搬出去的事不要再提。”
    坐进车里,宗政航安排助理查清楚给巫雨清发短信的人是谁。
    巫雨清看着轿车驶离自己的视线范围,安保人员站在别墅的各个出口。
    她给宗政航打电话,“你要把我关起来?”
    “我只是在确保你的安全。”
    “怎么?还有人要刺杀我?”
    能够嗅见的火气让宗政航多少有点放松,他说:“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巫雨清挂了宗政航的电话。
    他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巫雨清预感到分手不会很体面,但没想到宗政航会直接扯掉他本就摇摇欲坠的伪装。
    这些年的监控和行动限制在今天终于摆在明面上。
    巫雨清想不通,这是高干子弟都会对枕边人做背调、监控、囚禁,还是她刚好遇见一个有权有势的疯子。
    宗政航缺女朋友么?只要愿意,他甚至可以选妃。多得是漂亮妹妹愿意睡他的床,不介意他有家有室。
    就算他和联姻对象玩开放式婚姻,也别来找她巫雨清做小情人。
    因为工作原因,宗政航不能出国,连带着她也不被允许出国玩。
    而这只是和他恋爱的诸多不便之一,也许有人会享受这种特权带来的小烦恼,但她从不喜欢。以往为爱咽下的苦果,如今真切的梗在喉头。
    她不喜欢接触到的每一个人,都会有份对方的调查报告送到宗政航的桌子上。
    不喜欢她的电脑手机被检阅,住的地方安着监控摄像头。
    不喜欢宗政航的性瘾,毫无节制的欲望。不论在性上多合拍,她还是受不了他的强制和凶狠。
    这份强制和凶狠,牢牢攥住了巫雨清,强调着他能够随心所欲,而她只能承受。
    宗政航在电脑前看着家里的监控画面,巫雨清穿着家居服在电脑前编曲。
    她皱着眉,调整音符和节拍。
    这副样子让宗政航想起她在大学旁的房子里弹吉他,卡在一个地方编不下去,就来来回回弹,有时有灵感继续弹下去,马上在五线谱上写音符;有时怎么也想不到好调子,会放下吉他跑到他身边抱住他。
    抱着他的时候还皱着眉。
    她的指尖有弹琴留下的茧,但总体还是白嫩柔软的。他第一次牵她的手,她红着脸说情话。
    “我的灵感牵了我的手。”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弹琴给他听。
    也许是他们好久没有一起散步,他这两年没有在林荫道上听她小声的唱歌。
    联姻只是利益交换和重组,他很爱她,不会让她离开他,
    宗政航提前回来,巫雨清再次提出分手。
    “好聚好散。”巫雨清说,“我不爱你了,你也要结婚了。分手对大家都好。”
    宗政航没听到一样,凑过来吻她。
    巫雨清不愿肢体接触,她反抗、挣扎,但还是被撕破了衣服。
    “宗政航,你要强奸我么?”
    他身体僵了一下,然后将性器插入了她的体内。
    巫雨清衣衫不整,宗政航西装革履,他们在客厅。
    宗政航极尽讨好,巫雨清很快就湿了。
    他没有戴套,抱着她往楼梯上走。巫雨清伏在他怀里说:“还要我去打胎是吗?”
    他亲她的额头,“怀了就生下来。”
    说完就愣住,巫雨清对于她妈妈的选择没有发表过任何评价,但他知道巫雨清绝不愿步她妈妈的后尘。
    他想要挽留她,却每一步都将她推的更远。
    最后,宗政航射在外面,巫雨清吃了紧急避孕药。
    巫雨清洗完去次卧睡,后半夜,宗政航寻过来睡到她旁边。
    巫雨清去置办换季的衣服,宗政航推了工作陪她。
    她不愿出言讽刺他,一句话都不想说,车里一片寂静。
    这情景和之前的每一次争吵一样。每次吵架都是她单方面冷战,宗政航沉默的陪在她身边,但是夜里还是要做爱,要睡一张床。
    可这次不是靠宗政航的陪伴、性爱和交颈而眠能糊弄过去的。
    在导购去拿货的时候,巫雨清受够了宗政航待在她身边,起身去洗手间。
    妆面没有问题,她没有再迭一层口红的想法,手伸进洗手池,让水冲洗她的手。
    一个带着棒球帽的高个子女孩走过来。巫雨清感到一种违和感,仔细一看发现是个穿女装的男人。
    遇到变态了。
    她迈步准备离开这里,出去找商场的安保或者负责人。
    那个男人从手包里拿出一把消音枪对准了巫雨清。
    巫雨清在老房子的卧室里醒来。
    枕边的手机是她高中时用的,她的睡衣也是高中穿的款式。
    床头的电子闹钟显示此刻是2014年1月20日,周一,6:30  。
    这是她高二的寒假。
    巫雨清记得这么清楚,就是因为她是从高二的寒假开始长住老房子。
    手机屏亮了一下,有人给她发消息,说期末考成绩出来了。
    那枚子弹射穿了她的心脏,把她送回了从前。
    一切都能重来,这次她不会考那座大学,不会去认识宗政航。
    巫雨清给她妈妈巫惠敏女士发消息,说自己决定考音乐学院作曲系。
    她的成绩好,上辈子高考没有当艺术生,大学念的是中文系。
    四年的中文系学习让她写歌不用找人填词。
    既然决定当艺考生,寒假作业就不用写了。
    中午还没来得及点外卖,巫惠敏就给巫雨清打来电话,电话那头是弟弟妹妹的笑闹声。
    “你怎么突然决定要艺考?”
    “我其实一直在写曲子,想以后就干这个。”巫雨清大言不惭,上辈子写的歌这辈子拿来用,没关系的。
    巫雨清不怕巫惠敏不同意,她妈很少拒绝她的要求,对于她的决定几乎从不反对。
    “那妈妈给你找集训学校吧,你上高中之后声乐课钢琴课都停了。可要好好练习。”
    “好。谢谢妈妈。”巫雨清眼圈有点红,她对于妈妈新的家总是觉得格格不入,长大后迫不及待的离开。
    这点泪意很快消失。
    自己被枪击后,妈妈当然会难过,但她还有两个孩子。宗政航也会难过,不,他应该愧疚,要不是因为他,她一个普通人也不会遭遇枪杀。
    真的凶手是谁?不是宗政家的大家长,就是宗政航的联姻对象。或许是宗政航的政敌,但没道理选择杀她,而不杀宗政航。
    这种有准备的枪杀,总不会是她倒霉不小心遇上的。
    死过一次,她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活。不是渴望父母双全的家庭,不是和恋人结婚,这些都是锦上添花的小事。她热爱音乐,热爱创作,但从没有真的为音乐和创作竭尽全力过,总是分心,总是将心神和时间浪费在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上。
    重来一次,她不会再拘泥于这些无足轻重的事上了。
    在网上买了顶配的录音设备和编曲设备,她要先把自己上辈子作的歌弄出来。
    “你要考中央音乐学院?!”阮小凝震惊,“怎么这么突然啊?”
    阮小凝是巫雨清中学六年的好友,大学去外国念,然后就留在外面了,她们的关系在后来渐渐淡了。
    可现在是高二,阮小凝和巫雨清是最好的朋友。
    巫雨清说:“寒假结束就去集训了,我就不回学校了。”
    她们两个参加班里同学的生日聚会,坐在角落说话,很快就有人让她们别聊了,和大家一起玩。
    KTV群魔乱舞,巫雨清嫌吵,拉着阮小凝出去。
    “不回去了,请你喝奶茶。”巫雨清看着这位久别重逢老友,心情好极了。
    “阮小凝!”有人在远处叫,“表妹!”
    巫雨清找到发声处,然后看见了陆海和宗政航。
    “哥!”阮小凝笑着挥手。
    巫雨清不知道阮小凝是陆海的表妹。
    怎么会在这里遇见?
    上辈子有这回事吗?
    刚刚不该出包厢。
    “小凝,和朋友出来玩啊?”陆海对巫雨清笑笑。
    巫雨清回了个笑。不慌,上辈子是她主动招惹宗政航,这辈子她不贴上去就没事。
    要不是宗政航,陆海不会发现自己的表妹。
    他们被同学约出来玩,出来透气时,宗政航盯着一个地方不挪眼。
    陆海看过去,就看到表妹和她身边的女生。
    宗政航当然不是在看阮小凝,他在看阮小凝的朋友。
    陆海愿意成人之美,长这么大,他还没见过宗政航看着哪个女生眼都不错一下。
    17岁的身体,25岁的灵魂,让她的气场高出同龄人一大截。上一世事业上小有所成,舞台经验丰富,给她自信和底气。眼波流转间,是顾盼生辉的星相。
    宗政航在巫雨清看过来时,下意识躲避和她对视。
    当他再去看她,她已经将目光投向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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