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
    平日的长春宫,气氛总是很沉闷,今日却充满了欢声笑语。
    心情沉郁许久的贵妃娘娘,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下来过,近日来心中的郁闷和惆怅,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就连宫内的小宫女,也被林秀逗的咯咯直笑。
    最后,贵妃更是弯腰捂着肚子,连连道:“你别说了,本宫肚子都笑痛了,本宫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趣……”
    长春宫的宫女宦官们,对她都是恭敬异常,说话陪着十万分小心,从来没有一个人像林秀一样,小嘴像抹了蜜一样,每句话都能让她心花怒放。
    站在院子里的宦官,更是心中庆幸。
    幸好这家伙没有进宫来,要是他净身进了后宫,就凭这张嘴,恐怕没几天就能坐到总管的位置,这舌绽莲花,口若悬河的,哪位娘娘受得住?
    林秀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心中却很淡定。
    上辈子交了那么多女朋友,他能不知道怎么夸女孩子吗?
    基操,勿6。
    怎么花式夸女孩子,同样是一个海王的自我修养。
    贵妃娘娘笑够了才直起身子,平息了一下起伏的胸口之后,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本宫去找陛下,你家的爵位,是有点太低了,本宫去让陛下升一升你家的爵位,免得什么猫啊狗啊的,都想欺负本宫的人……”
    不多时,林秀缓步走出长春宫。
    站在漫长的宫道上,他长长的舒了口气。
    这算不算是抱上了贵妃娘娘的大腿?
    不,应该是美腿。
    可能是上辈子都是姑娘傍着他,重活一世,老天可怜,年纪轻轻就让他过上了处处吃软饭的日子。
    修行靠灵音,听曲不花钱,被人欺负了有贵妃娘娘撑腰,这样的日子,真的很美好。
    林秀正要出宫,却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明河公主用不屑的眼神看着他,咬牙道:“马屁精,不要脸,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厚颜无耻之徒!”
    后宫林秀已经十分熟悉了,直到长春宫和瑞冬宫只有一墙之隔,刚才他隐隐看到墙外的树上似乎有影子在晃动,原来是明河公主在偷听。
    林秀问道:“我怎么马屁精了?”
    明河公主道:“别以为我没听到,你刚在在长春宫是怎么夸贵妃的!”
    林秀疑惑道:“我说的有错吗?”
    明河公主一时语滞,关于林秀夸贵妃的话,她还真没办法反驳。
    什么天姿国色,美艳无双,这并不夸张,贵妃娘娘是公认的后宫第一美人,无论是身材还是美貌,亦或是气质,都不是其他宫妃能比的。
    可是,他偏偏说贵妃娘娘和她站在一起,就像是姐妹一样,贵妃娘娘已经三十二岁了,她才十六,他是在夸贵妃年轻,还是在说她显老?
    她双手叉腰,气道:“你凭什么说贵妃娘娘和我站在一起像是姐妹,你什么意思!”
    林秀道:“我只是实话实话啊,公主难道没有发现,其实你和贵妃娘娘,眉眼间有一点相似吗?”
    废话,明河公主当然她和贵妃长得有些相像,但那是因为,贵妃娘娘和父皇是表兄妹,算起来,贵妃娘娘是她的表姑姑,她们的身体里流着一部分同样的血,长得像也很正常。
    但她明明比自己大那么多,怎么就像是自己的姐姐了呢?
    林秀只能解释道:“这只是我的直观感受,贵妃娘娘和公主站在一起,的确像是公主的妹妹,公主可以不认同我的感受,毕竟每个人看法不同也很正常,我还有事先走了,公主再见……”
    明河公主愣在了原地。
    妹妹?
    姐妹这个词,已经够让她生气了,搞了半天,她才是妹妹?
    那个混账东西,他眼瞎吗!
    贵妃娘娘个头比她高,胸部比她饱满,屁股也比她大得多,她哪里像妹妹,哪里像了!
    该死的林秀,今天要不好好治治他的眼睛,她就不姓李!
    然而,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看不见林秀了。
    “啊!”
    漫长的宫道上,只留下一个抓狂的红衣身影,路过的宦官和宫女看到发疯似的明河公主,纷纷惊慌躲避……
    发泄过一番之后,明河公主逐渐冷静下来。
    刚才林秀在长春宫和贵妃说的话,她都听到了。
    除了马屁精夸贵妃娘娘的那些话之外,她还知道了另一件事情。
    虽然她不喜欢林秀,但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的确有过人之处。
    一个小小的三等伯之子,竟然敢算计一等侯府,甚至连父皇和贵妃娘娘都算计进去,而且还算计成功了,王都有这么大胆子的人,恐怕也就他一个。
    但他居然大胆到敢内涵她,这笔账先给他记下,来日必报!
    ……
    林秀走出皇宫,心情无比明媚。
    他可以摸着良心说,他从来没有主动得罪过明河公主。
    可是每次两个人一见面,她就对林秀出言不逊,不是贬低他就是骂他,一次两次倒也罢了,每次都这样,这谁能忍?
    以前倒也不是不能忍,毕竟形势比人强,人家是公主,自己没身份没地位,该怂就得怂,林秀也只是隐晦的还击两句,不敢做的太明显。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他有贵妃娘娘做靠山,凭什么继续惯着她?
    做人是要有骨气的,如果一直被她这么欺负,敢怒而不敢言,那么他日后注定不会有太大的成就,至于会不会得罪明河公主,这重要吗?
    哪怕林秀什么都不做,她也总是主动找茬,冷嘲热讽不断,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不让自己舒服点?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明河公主和杨宣不一样。
    杨宣是永平侯之子,永平侯府权势滔天,他有无数手段可以对付林秀。
    明河公主虽然身份地位更高,但她是公主,身边除了一个小宫女,其实没有别的势力可以调动,她的报复,最多也就是自己动手揍他一顿,打不过她,林秀还能跑。
    从皇宫回家的路上,有一群人从林秀面前走过。
    杨宣戴着枷锁和脚镣,低着头,被一群人押送着,看他们去的方向,应该是清吏司,清吏司负责王都范围内的重案要案,权贵及其子弟犯案,一般也会交由清吏司处理。
    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杨宣脚步停下,缓缓抬起头,和不远处的另一道身影目光对视。
    两人目光交汇的那一刻,林秀对杨宣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真巧,又见面了……”
    第61章 另有其人?
    今日,清吏司关了一位重要的犯人。
    永平侯府大公子,杨宣。
    永平侯在王都权贵之中,排名极为靠前,势力已经不弱于某些走下坡路的国公,作为侯府的大公子,永平侯爵位的传承者,杨宣在王都,其实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别说触犯一般的律法,哪怕是他当众杀人,清吏司官差也不敢多看他两眼。
    曾经的秦聪,也是涉及人命案子,他的父亲不过是区区一等伯,郎中大人也要让他三分,但今日,这位一等侯府的大公子,刚刚送到清吏司,便直接被打入天牢。
    要知道,天牢中关着的犯人,基本是流放起步,大多数都是死刑。
    当朝一等侯府大公子,被关在这样的地方,实在匪夷所思。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永平侯府对此,竟然没有一点动作,就像是默认了一样,总之今日的清吏司,哪里都透着古怪,官员衙役们也不敢多问,还是如往常一样,默默做事。
    林秀来到清吏司的时候,杨宣已经被关进去了。
    案牍库中,徐文书正在撰写案情卷宗,他一边咬着笔头,一边道:“不知道这杨宣杨公子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他的罪行被列为机密,被判流放三千里,明日就要启程……”
    杨宣是不可能被判死罪的,这一点,林秀早有预料。
    大夏虽然名义上是君权至上,但权贵们的实力也不可小觑,换做一个三等伯二等伯,杨宣的行为,足以抄家灭族,但却根本撼动不了永平侯府。
    一等侯,已经是权贵中的权贵,哪怕是皇帝,也不能说动就动。
    王都的权贵子弟,许多都无法无天,视律法为无物,也有这一层原因在里面。
    这里并不是古代华夏,因为异术的存在,个人能力可以被无限放大,高阶异术师,一人便可匹敌一支军队,而上面那些权贵家族之所以能稳如泰山,靠的不仅仅是君恩,还有他们的实力。
    赵家从三等伯到一等侯,在十几年的时间里,实现爵位的五连跳,是因为两个女儿的潜力,也是她们未来的实力。
    伯爵暂且不说,在大夏,爵位达到侯爵,公爵的,哪一家不具有雄厚的底蕴和实力,最顶级的那些公侯之家,连皇帝都要忌惮。
    说到底,这是一个实力为尊的世界。
    大夏,是权贵的大夏。
    而皇家,则是大夏最大的权贵。
    杨宣的死罪可免,但流放对他来说,也就是比死好那么一点而已。
    林秀走到重刑犯牢房门口,对牢头笑道:“老钱,我下去看个犯人。”
    经过一段时间的经营,林秀现在可谓是清吏司的交际花,人缘乃是独一份,牢头听完,二话不说,打开牢门,对林秀道:“林大人去吧,不过看着点儿时间,别太久了……”
    林秀笑了笑,说道:“知道了,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下了天牢,一股腐烂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林秀伸出手掌扇了扇,走到最里面一间牢房,站在门口,缓缓说道:“这里的味道,比东城衙的牢房还要难闻。”
    杨宣缓缓转过身,他的脚镣和枷锁已经去掉了,整个人除了头发有些凌乱,站在那里,依然有一种不凡的气质。
    这种顶级权贵之家养成的气质,即便是深陷牢狱,依然没有消失。
    他望着林秀,没有愤怒,也没有落寞,只是平静的问道:“是巧合,还是你在算计我?”
    林秀道:“这重要吗?”
    杨宣看着他的眼睛,片刻后,才再次开口:“看来,这一切都是你的算计了,那天晚上你故意激怒我,让我提前了对你的计划,然后又躲在家中不出,给了我充足的准备时间,又让我焦躁着急,等你一出门,就迫不及待的对你出手,而在这之前,你早就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说服贵妃娘娘出宫,只等我出手……”
    此时此刻,杨宣望着林秀,眼神中竟有些钦佩,感慨道:“林秀啊林秀,你可真阴啊,让我不得不佩服……”
    林秀不好意思道:“彼此彼此。”
    杨宣道:“我没你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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