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就这样,两人在攀岩馆里待了一个上午,最终康灼筋疲力尽地倒在椅子上休息,听廖一帆和权化辰聊天。
    廖一帆说中午请他们吃饭,权化辰说不必,廖一帆笑:又不是请你的,关键是请康灼的。康小灼,等过两天你舅舅走了以后,你记得多来找我玩儿啊。
    权化辰伸腿踹他,廖一帆哈哈大笑,只有康灼突然坐直了身体,惊惶不安地看向他们。 舅舅要走了?!
    廖一帆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偷偷扫了一眼权化辰的脸色,知道自己闯祸了:那什么,十一假期客人就是多哈,我先去忙了。说完就溜。
    这几天康灼经常做梦。
    有时候他梦到自己是一只蝴蝶,他看到权化辰就在不远处,想朝他飞去,突然一个玻璃罐把他当头罩住了,无论他怎么拼命挥动翅膀,都飞不出这巴掌大的小罐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权化辰走远。
    有时候也能梦见自己是个人,这时候的梦境背景通常是在婚礼现场
    权化辰的婚礼现场。
    康灼穿着权化辰给他买的那套昂贵西装,和尹东凡一起当伴郎。
    他握着捧花站在台下,看见权化辰和另一个看不清面孔的人站在一起,这人有时候穿着西装是个男人,有时候穿着婚纱是个女人。
    虽然康灼看不清对方的脸,可他能看清权化辰。
    权化辰在对ta笑,很温柔的笑,深情款款,他的眼神每分每秒都在那个人身上。
    他们站在教堂里宣誓,互相交换戒指,最后是接吻
    接着康灼吓醒了。
    由于康灼丧失了所有食欲,他们在攀岩馆附近的饭店随意吃了点东西就回家了。
    开车回家的路途中,车里一片寂静,康灼没有坐在副驾驶,他选择了后座,一上车就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权化辰从后视镜里扫了一眼康灼,把在饭桌上讲过的解释再拿出来说一遍,语气放得更轻:我带人回国培训,时间是早就订好的三个月,当然也不是马上就要走,总公司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我会再留一段时间。
    这事其实在康灼第一次去权化辰家里的时候,权化辰就提过,只是康灼忘记了。
    能留多久?康灼问。
    权化辰说:看情况,快得话几天就能走,慢得话可能一两周。
    康灼压着情绪,只看窗外不看权化辰:那以后还回来吗?
    权化辰想说当然回来,只要康灼还在国内,以后他就会经常回来,但突然间,脑袋里某个念头跳了出来,权化辰打算赌一把。
    没什么事的话就不回来了。他对康灼这样说。
    一瞬间,仿佛血液倒流,康灼插在口袋里的双手握紧了拳头。
    他缓缓扭头去看前座的权化辰,然而权化辰只是目视前方,他开车的手依旧很稳,神色自若放松,哪怕康灼在后座正经历着天崩地裂,一臂之遥的权化辰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梦境就要成真了。
    康灼缩在小小的玻璃罐里,看到权化辰终于失去踪影;他站在台下,看到权化辰终于吻上他的爱人。
    一阵突然的耳鸣,康灼什么也听不见了,耳边只有蝴蝶一次次扑向玻璃的撞击声
    康灼很久没有再说话。
    久到权化辰以为自己的后半辈子都要为刚才的那句话后悔。
    就在权化辰将车开进小区,即将在康灼家门前停下时,他听见康灼说:
    再多留几天吧舅舅,月底有我们学校110周年的校庆活动,你应该收到返校的邀请函了吧?
    权化辰踩下刹车,从后视镜里和康灼对视:收到了,我在犹豫要不要去。
    去吧。康灼坐在后座,上身因为紧张微微前倾,28号晚上有场校庆表演,我也会参加,你看了再走吧。
    权化辰点头说:好。
    从那天开始,权化辰就没怎么见过康灼了。
    本来他们约好了接下来再去S市玩几天,结果康世成回来了。康世成难得回家两天,康灼自然要留在家里陪他,他们还一起去了墓园祭拜艾娅,康灼拍了雏菊的照片给权化辰看。
    康世成走后,康灼就回学校排练节目了,权化辰问康灼要表演什么节目,康灼不肯讲,只说到时候他就知道了。
    权化辰自己也不是没事做,事实上他很忙,月中还飞回D国待了一周,处理一些必要的工作,然后又飞了回来。
    权筱知道这件事后不大高兴,拐弯抹角问了两句。
    权化辰一直想找个只有他们两人的场合,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但权筱因为苏旬等人的事,一直忙得不可开交,连睡觉的时间都少得可怜,自然也不能分出时间给权化辰。
    她最终还是力排众议撤了苏旬的职,公司里好些元老知道这个结果后觉得权筱太绝情,直接甩手不干了,导致权筱一人揽了好几人的活,权化辰想帮忙,权筱却不领情。
    这一个月权化辰少有的迷茫,他不知道那天那样逼迫康灼是对还是不对,也许就因为他那一句话,更会断了康灼对他本就不多的感情。
    权化辰苦恼了好几天,甚至还把廖一帆拉出来喝酒,廖一帆难得见他这么失意,还是为情所困,一晚上乐得嘴角就没下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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