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趴着,站起来!”红衣女子不耐烦地挥剑,斩向倒在地上的燕智美。
    “好累……”燕智美脸朝下躺着,消沉至极。但在对方的剑尖快要触碰到她身体时,她身影一闪,下一秒就出现在红衣女子身后,剑锋抵着她脖颈,“师傅,这次若是我得手了,就休……”
    话音未落,她腹部被师傅用剑柄狠狠一捅,整个人向后飞去,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
    “好痛!”燕智美捂着肚子控诉。
    “疏于修炼,全凭天赋。”红衣女子皱眉总结道,“如果不是遇见我,你就要被你散漫的态度给埋没了!”
    “哼,就算埋没了,宗内也没人能……”燕智美忽然想起她还没和新来的小师弟单挑过,默默把后面的话咽回去。
    红衣女子轻嗤一声:“宗内?你就这点追求?”
    “是的啊!”燕智美点头,“只要能打倒连同几位真人在内的宗内剑修,对于熙熙姐而言就足够了啊!”
    她师傅早就听她说那熙熙姐听得耳朵起茧子了,恨铁不成钢:“你是为了别人练剑的?”
    “嗯嗯。如果不是熙熙姐要求,我也不会开始修炼的。”燕智美摊开自己布满老茧的双手,“爹只要我安分嫁人就好了。”
    “不过……”她开心地一笑,“剑术很好玩,其实有的时候熙熙姐不催,我也会自己一个人练习呢。”
    虽然现在的这个师傅总是逼她练剑很烦,但是学习新剑术也很有成就感。
    “……”红衣女子破天荒地任她在那里自顾自傻笑,她居然在这小傻子身上看到了自己以前的影子。
    “等你击败我的那天,就从这里出去吧。”她垂下眼,抚摸着剑鞘,眼中闪过一丝留恋。
    身为一缕本不该留在此处的残魂,她待的实在太久了,甚至有了自己的意识,还会思念以前完整的样子。
    “然后,这把剑从此就是你的东西了。”
    “真的吗?”燕智美察觉不出她话中深意,只觉得那剑削铁如泥,还有淡淡虹光萦绕,很合她心意。
    她早就学完剩下的剑术了,满足从这里出去的条件。只是之前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和师傅对战的时候居然发了会儿呆,仿佛灵魂被抽走了一样。再回神的时候师傅就生气了,一直不让她出去,她还以为要在这里待到天荒地老。
    “师傅什么时候骗过你?”红衣女子朝她勾手,“攻过来,用你的最快速度。”
    寂静的议事大殿内,两派人分坐在下侧。
    丹熙熙抿了口茶,带着得体的微笑开口:“那么,春时宗的弟子这次前来,所为何事?”
    她视线不着痕迹地一一扫过那些人,他们看起来都有些面生,而以往春时宗每次派人都不会产生太大的变动……
    看来是那位回来了啊。
    “我宗有一位受罚的弟子叛逃,那人此前代表我宗出席过贵宗的赏梅宴。”春时宗一位弟子拿出一张画卷展开,“这是他的画像,请问贵宗可曾有人眼熟?”
    丹熙熙扫过那画卷,瞳孔一缩,下一秒又回复成疑惑的样子:“不曾。”
    她端起茶杯掩饰自己的反常,但握着杯子的手却止不住发颤。这人,不就是前几天找上门的大师姐的……相好吗……
    叛逃?那天荆婉容甚至来不及和她汇报就跑了,难道是和他私奔了?对了,刚刚提到的赏梅宴,嵇欣笑就是那时候伪装成春时宗的弟子混进来的……
    她心思百转千回,表面却不显,只是放下茶杯,淡笑道:“对了,提起此事,我宗还想问,贵宗上次为何无端失了赏梅宴的约?”
    丹熙熙故意换上一种轻松调侃的口吻:“反倒是一只隐为宗的小贼窃了贵宗的邀请帖混进来,搅得我宗不得安宁……”
    她余光瞟到掌门警告的“家丑不可外扬”眼神,却没有打圆场,而是把下巴架在手背上,摆出一副闲谈的亲近架势。
    春时宗的弟子脸色阴晴变化,看她这样也不好发作:“我们也没想到会这样……”
    丹熙熙的目光在他们脸上飘过,看气氛有些尴尬了,才出来缓和:“是么,想必春时宗也不希望发生这些事。”
    她忽然话锋一转:“不过我倒是想问问,这个叛逃的弟子有没有可能和隐为宗勾结?”
    此话一出,意寂宗这边的弟子都倒吸一口冷气,与外宗勾结,这可是个大罪名!
    身旁的师兄师姐不停地给她递眼色,也不知道今天这个平日八面玲珑的师妹是怎么了,为什么发言如此犀利?
    “这……应该不会吧。”春时宗的弟子讪讪道。
    丹熙熙眯眼,不对劲,这个反应不对。
    她心中越是惊涛骇浪,脸上就越是笑靥如花,还拿出身为小师妹的娇俏来赔罪:“也是呢。抱歉,因为熙熙的好友在那隐为宗小贼手下受伤了,所以熙熙有些关心这件事。在这里给春时宗的各位赔个不是!”
    对面的弟子只好顺坡下驴,双方又聊了些修真界最近的事情,例如明照宗几个月前出关的大能,还有菩提宗最近陨落的佛子。
    最后春时宗的弟子站起来告别,丹熙熙亲自把他们送到石碑旁。
    “对了,听说意寂宗最近收了晏家的小少爷,此番怎么没见到?”
    “小师弟正在闭关中。”
    “是么,真遗憾。”
    消息还挺灵通。丹熙熙不想放他们走,然而这群人似乎找那叛逃的弟子找得很急,根本挽留不住。
    忽然,她在他们之中发现一个熟悉的面孔。
    “呀啊——!”丹熙熙后退几步,一脸惊慌,“我随身携带的玉佩不见了!”
    她在袖口和腰间摸了摸,伸手直指那人:“就是他刚刚靠近我撞了一下,随后玉佩就不见了!”
    意寂宗里爱慕她的师兄立马站出来:“春时宗的客人们,请留步!”
    “可是我们还有要事在身。”春时宗一位弟子不耐烦道,“我宗弟子不会乱偷乱摸,还请这位小师妹好好想想自己的玉佩究竟放在哪里了。”
    被指认的那个弟子也一脸慌张:“不是我啊!”
    “熙熙很确定,方才就是这位偷了我的玉佩!”丹熙熙脸上的急躁不似作假,“他必须留下来搜身。”
    那就是连同衣服和储物袋都要倒过来细细搜查的意思了。
    “如果其他几位有急事,可以先离开。”她转头又安抚起剩下的人,“查明事情之后,我们会亲自把他护送至贵宗的。若是熙熙弄错了,也愿意赔礼道歉。”
    “那……好吧。”春时宗其他弟子面面相觑,最终接受她的提议,留下那人离开了。被留下的弟子一脸不可置信,呆呆地看着他们走远。
    丹熙熙看到他们的反应,更加确定了心中猜测。
    那弟子跟着丹熙熙往搜身处走,可是越走路越偏,直到四下无人,他警戒起来:“这是何处?你想做什么?”
    “好久不见了。我记得你,之前每次的赏梅宴,你都会跟着春时宗一起来呢。”丹熙熙回头,露出一个标致的微笑。
    “啊,是、是的。”他受宠若惊,脸红了半边,又急急辩解,“但是我真的没偷……”
    “怎么,偷生不算偷?”
    那弟子的脸色瞬间煞白一片:“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丹熙熙靠近他,冰冷的表情带着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刚刚那些人,全是隐为宗的吧?”
    “水棠姑姑,意寂宗也没……”
    跪在地上的人说到一半,一盏茶就狠狠砸在他脚边的地面上。
    “哎呀呀,怎么这么凶呢。”嵇欣笑看热闹不嫌事大,捧着脸笑眯眯地坐在桌前看戏。
    濯丽泽懒得理他:“怎么去了那么久?”
    “是,是意寂宗的小师妹事多,留了我们一会儿……”
    嵇欣笑立刻坐直:“她留你们什么事?”
    “她玉佩被偷了,留了一个弟子调查……仅此而已。”
    濯丽泽对此事不甚在意,挥手让他退下。本来按她的心意,此人办事不利,应该直接杀了了事。但她现在回宗缺人手,只好忍住杀心,再留他一阵。
    “早知道,我也跟着去了。”嵇欣笑忽然开口。
    “为何?”
    “她现在肯定发现了啊。”他把头枕在胳膊上,指尖蘸了些茶水,在桌面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丹熙熙”叁个字。
    “什么意思?”濯丽泽皱眉。
    “……没什么。”嵇欣笑用手盖住那叁个字,下一秒,桌上的水迹迅速蒸发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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