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答案听上去实在敷衍,亏他说得出口。
    他的身体有这么虚么?好吧,这只是梦,梦里什么都可能。
    虽然萧绮并不当回事,但她也没有持续嘲笑,更加没有问姜禹,气得吐血到底是因为她骂的难听,还是因为她跑去国外和一个nobody结婚。
    或者两者都有。
    萧绮这样说道:“阿禹,这是现实,现实里我不会这么做的。你没必要把梦里的情绪带出来,迁怒于我,这对我不公平啊。”
    姜禹问:“你说你不会这么做,是指不婚跟别人结婚,还是指骂我?”
    萧绮说:“我当然不会骂你了。至于结婚么,就算我会,也不会这么不负责任,跑去国外和一个陌生人……到底什么样的激情能让我失去理智啊,这根本不是我。”
    姜禹说:“我知道你不会,只是这个梦让我看清楚自己了。”
    萧绮不说话了。
    姜禹继续道:“我其实没有我以为的那么大方。在我梦到你即将开始三年利益婚姻的桥段,我就已经觉得心口疼了。我不想失去你,如果要挽回你需要付出代价,我愿意在其他事情上退让,条件随你开。”
    其他事情?
    萧绮试探性地问:“你说的其他事,指的是什么……难道是复婚后,我如果对别人来电了,允许我叫个“外卖”什么的?”
    姜禹脸色顿时沉了,他们每次提起这个话题,他就一脸吃屎的表情,明明不好吃,可以选择不吃,却还要继续吃。
    但脸色难看归难看,姜禹却没有否认。
    萧绮觉得自己真是有点过分了,连忙安抚他,先是摸摸他的脸,随即又去顺他的发根,他最喜欢别这样呼噜毛了。
    姜禹拉过她的手,贴到自己脸上,他的呼吸比刚才重,大概是胸闷。
    萧绮说:“阿禹,其实我是很喜欢你的,可能也有一点爱的成分吧。”
    她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偷偷做了个补充——只不过她的爱定义不同,起码不是大众认为的那种,既不涉及生死,也不牵扯心碎、心殇,没有妒忌和眼泪,也没有山盟海誓和撕心裂肺。
    她可以永远保留这份爱,也可以顺其自然的任由它淡掉,不强求对方,不折磨对方,不问为什么,也不探究谁的程度更深。
    他无疑是她接触过的最适合的男人,他极有风度,没有自以为是,也没有强取豪夺,他们有过很多共识,也非常明白人与人若即若离的尺度,深谙相处的艺术。
    说实话,萧绮甚至想过,哪怕她再结十次婚,和姜禹的关系也会是最稳固最持久的。
    这样一个知己,他像极了另一个“自己”,她在现实中根本不可能和他撕破脸,更不要说骂得狗血淋头了,她也舍不得啊。
    萧绮走了一下神,直到手被姜禹咬了一下。
    她“哎呦”一声,对上他有些不悦的眼睛。
    哦,他还在生气,还没哄好。
    萧绮又继续抚摸他的脸,安慰道:“我保证,我不会像你梦里那样对你。其实你这个梦真的很没道理呀,你怎么会因为自己做了个无厘头的梦,就要改变咱们的生活方式呢……”
    “我说了,我知道那不是真的,但它让我看到了自己的心。”姜禹将她打断,“我以前太过迟钝,忽略了太多东西。但现在,我想纠正错误。”
    萧绮不说话了。
    她觉得跟他说不通,根本不在一个频道。
    她甚至觉得这件事就是自己虚惊一场,害得她之前还恐惧了一下,生怕姜禹会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
    姜禹大约也看出来她在想什么,问:“你不信我?”
    “信信信。”萧绮敷衍的在他唇上吻了一下,笑道:“但我考虑了一下,还是算了吧。另外我觉得你也没必要太较真儿了,如果家里再给你安排相亲,你该见还是见吧。”
    姜禹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拨开她的手,站起身说:“我去洗碗。”
    显然,谁也没有说动谁。
    萧绮也不强求,等他进了厨房,她也去浴室冲了个澡。
    等出来做面膜的时候,萧绮还忍不住在想,姜禹就跟来了大姨夫一样,真是越来越情绪化。
    但这件事并没有困扰她多久,等做完面膜,靠坐在床头刷了会儿手机,很快就困了。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被姜禹的讲述暗示了,她也做了两个梦。
    第一个梦,是她和姜禹最甜蜜的时候。
    第二个梦,则和姜禹讲述的内容有关,当然是站在她的角度。
    ……
    ……
    那是一副很激烈的场景。
    她站在一栋地中海风格的别墅里,她穿着露肩的连身长裙,落地窗打开着,风吹进来,窗帘飘起,很是浪漫唯美。
    外面的天湛蓝,太阳很晒,远处还有蔚蓝色的海面。
    这本该是一副美好的画面,但梦里的她却站在屋子的中间,怒气腾腾地瞪着面前的人,她怒极反笑,她的头发蓬松卷曲,都要竖起来了。
    她的嘴脾气额外利索,一旦打开就没停过,不停地说。
    她还抬起一手指着对方的鼻子。
    然后,她顺着自己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她指着的人——姜禹。
    即便是在梦里,萧绮也不免感到心里一颤。
    她不能相信自己在骂姜禹,可她管不住自己的嘴,还听到它吐字清晰地攻击他,冷漠无情、自私自利、自以为是,以为所有人都得围着他转,按照他的人生计划行事,凭什么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受够了他的安排,也受够了他的变态!
    至于姜禹,他的表情已经到了深沉得瘆人的地步,他恶狠狠地瞪着她,他的嘴唇紧紧抿着,他一句话都没说,可他已经用眼神杀了她一万次。
    他的眼睛都开始充血了,他的拳头紧紧握着,她相信此时但凡有人递凶器给他,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弄死她!
    她尖叫着,她一步步往后退,然后转身就跑!
    她感觉下一秒,姜禹就会扑上来,把她分尸!
    可就在她转身跑开的同时,身后却响起“咚”的一声。
    她边跑边回头去看,却看到姜禹跪倒在地上,一只手勉强支撑着自己,另一只手捂着心口。
    然后“噗”的一声,他吐血了。
    ……
    ……
    早上,萧绮迷迷瞪瞪的从梦中醒来,一时觉得荒谬一时又有点想笑,如果说梦境就是潜意识的投射的话,那么她在梦里的谩骂可能有一部分是真心的。
    但当她转念再一想,姜禹那吐血倒地的模样,心里又有些不落忍。
    等萧绮洗漱完,出来一看,姜禹已经去公司了。
    但他给她留了早餐,还写了一张字条。
    萧绮拿起来一看,只有一句话:“我很后悔告诉你那个梦,但我不后悔自己做的决定。”
    萧绮:“……”
    这男人。
    萧绮叹了口气,将字条拿进工作间。
    抽屉里有一个盒子,盒子里有很多字条,都是姜禹写的,她将新的这张放在最上面,盖上盒子,又一次扔回抽屉。
    吃早饭的时候,陈可来了一通电话。
    萧绮和姜禹在别墅里“秀恩爱”的事,到底还是传到陈可的耳朵里。
    陈可只问她:“你老实告诉我,你这次是不是认真的?”
    萧绮反问:“我哪次不认真呀?妈,你对我有误解。”
    陈可:“别跟我这儿绕。我可告诉你,姜家那边传出风了,说要么就复婚,赶紧生孩子,要么就让姜禹相亲结婚。”
    萧绮:“复婚是不可能的,他爱结不结,犯不着拿我当挡箭牌,这都是套路。姜家要是有本事,就去做好他的工作,到时候我给他包个大红包。”
    陈可终于听出点味儿:“什么意思,难道是姜禹缠着你?”
    萧绮煞有其事道:“哎,你说我怎么就那么大魅力呢,他到底在执着什么呀?”
    陈可:“还不是你自己作的,离婚了就该划清界限,谁像你们还藕断丝连、纠缠不清。”
    萧绮没吱声,只翻白眼。
    直到陈可话锋一转:“依我看,你们复婚也好,起码知根知底,两家还有合作,你们感情也摆在这儿,各方面都不亏。”
    萧绮叫道:“妈!”
    陈可却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萧绮想不到, 本来是姜禹一个人在“发神经”,根本没人配合他,没人鸟他, 结果发展到后面竟然惊动了两家人, 搞得她像是什么绝代妖姬什么狐狸精一样。
    尤其是姜家那边, 指不定还以为是她玩了什么手段,离婚两年了还缠着姜禹,把姜禹弄得五迷三道, 非她不娶。
    这要是放在普通人家,自然不至于搞大阵仗, 但是姜禹这几年经营之昀有声有色, 如无意外的话, 他将来很有可能继承姜家。
    换做一个浪子富二代,不会有人管,可一旦牵扯到继承人,那就不是小事了。
    这不,一转眼, 姜禹的母亲曲雅容就找到了萧绮。
    其实这两年, 即便萧绮和姜禹离婚了,她和曲雅容也一直保持着联系, 毕竟结婚前就一口一个“阿姨”亲热地叫着,她还给曲雅容设计过衣服。而她和姜禹也不是因为感情破裂而离婚,加上两家关系和睦,商业合作无间,来往中她还会叫曲雅容一声“妈”。
    在两人约出来喝下午茶之前, 萧绮就已经料到曲雅容要说什么, 无外乎就是让她适时放手, 不要抓着和姜禹认识多年的情分限制他,干涉他,而作为条件,姜家一定会拿出好处来弥补她的不平衡。
    换句话说就是,爱情和婚姻都有价码。
    这听上去太功利,而且过于亵渎。
    那么举个例子,给你一百万分手不分手。不分?那好,给你一千万。还是不分?那么一个亿呢,十个亿呢?
    当然,也不会有一个亿,十个亿。
    前半程对话,萧绮基本在走神,因为曲雅容还在叙旧聊家常。
    到了后半程,曲雅容终于说到正题了,萧绮也精神一振,早就打算站在曲雅容一头,一起孤立“玩物丧志”的姜禹,高举“要江山不要美人”的大旗,随时准备好去说服姜禹拥抱新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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