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言熙:“除了景点还有什么?”
    她一边说一边翻看酒店资料。
    “有温泉。”
    赵言熙眉梢微挑,“就这?雍贸也要在上市前收购它?”
    陈佟:“风投组那边看了酒店的经营数据和账目,每年能带来七千万的营业收入。”
    赵言熙拿出手机查了下酒店名称和这个香山嶂,发现就在邻市,“交上来的数据表是一回事,真实的数据表又是另一回事,如果靠看和简单的计算就能做决策,还要我们智能风控组做什么。现在是夏季,我跟部长说一声,去一趟香山嶂。”
    她倒要看看,一个景点和一个冬季才有人泡的温泉,怎么赚钱。
    开完会已经临近六点,赵言熙做到组长的第一件事就是不占用员工的下班时间开会,因为那等于无效用功,此刻回到办公室,她整个人都跟耗尽元神似的,只想趴着。
    推开门,很好,李星衍没在,好歹不用再费神面对他了。
    赵言熙整理完会议记录就收拾包包准备去吃饭,刚往包里放手机,忽然指尖一顿,像摸到了一个不应该放进去的圆柱状物件,脑海一道念头闪过——
    她今天放在李星衍桌上的伞,怎么自己回来了?!
    -
    “我听说人事部说,李特助是董事长亲自从海外请来的,只给董事长办事,平常秘书长见了他都得点头哈腰。”
    此时坐在车前副驾驶座上的陈佟八卦地朝赵言熙汇报。
    “我这几天观察过了,李特助进审计部和财务部那都是如履平地,说开会所有人都提前等他,他的职级比秘书长还要高,而且高层会议上董事长就发话了,李星衍的命令就代表他的命令,不论他要集团的人还是物,必须配合。”
    刘兴辰坐在后排车厢,说话时特意朝赵言熙看了过去:“组长,您说我们现在跟这尊大佛待这么近,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赵言熙此刻靠在沙发上,脖颈让靠枕托着,整个人晕乎乎的,听他们说李星衍的事就更头大了。
    她本来想着两人相敬如冰,两个月很快过去,但人算不如天算,她率先打破了僵局,把人惹了。
    “还有多久到?”
    司机:“半个小时。”
    赵言熙呵笑了声:“这盘山路,真配得上它5a天然氧吧的名号。”
    李星衍把她赔罪的伞还了回来,明显就是不领情了。其实她在部长那儿收到过一点风声,李星衍查财务查审计,那就是来查钱的,而他们风控部还专挑大单子接,一旦哪个项目出了事,风控部难逃其责。
    而且风控部两个小组,到时候有得扯皮了。
    所以她在李星衍退回伞后立马报备出差,给她点时间想想该拿这个男人怎么办。
    “组长,你是不是晕车?”
    刘兴辰见赵言熙从上了山路开始就没怎么说话,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指尖还扶着太阳穴。
    “可能是,天气太热了。”
    “那您喝点藿香正气水?”
    刘兴辰从包里给她拿了药,“出门前我女朋友特意给我准备的,这个天气确实容易中暑。”
    赵言熙拿了过来,“谢谢。”
    一时间不知道这是药还是狗粮。
    陈佟:“组长,我们约了对方经理下午三点三十分,等您到了酒店先抓紧时间休息一下。”
    这会商务车在盘山路上漂移,赵言熙也不好拧开液体瓶盖,一直等车子开上平坦些的主路才仰头把药喝完。
    到了酒店门口,就见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已经等在了那儿,赵言熙推门下车,忽然,视线晃了晃,双腿有些发虚,她下意识扶住车门。
    “赵组长辛苦了,刚好午饭时间,我们酒店准备了午餐,还请您赏光啊……”
    那人说着,手就要来扶赵言熙,她咬牙往旁边避了避,略微点了下头说:“有劳。”
    这时刘兴辰把赵言熙的行李箱拿了下来,听她吩咐道:“你们先去开个房间放行李。”
    说完,忍着晕眩朝眼前几个笑容油腻的中年男人说道:“有什么事我们下午再说。”
    “诶,赵组长,可是我们都准备了洗尘宴了,您看……”
    几个人将她拦在了大堂的入口,赵言熙此刻只感觉一股热气莫名从身体里冒了出来,脚步越走越急,额头也是汗,“一会再说。”
    “行,那行。我们十分钟后见?”
    赵言熙只想把他们快点打发走,仓促点了点头,朝陈佟道:“我先去等电梯。”
    往电梯等待区走得先绕过一个圆形室内花坛,赵言熙一手撑着额头,另一只手上还抓着喝空的药瓶,整个人开始发汗,脸颊也烫了起来,明明室内开了空调,但那股热劲还在往上涌动,一直到眼眶都泛起了水雾,最后双腿无力地靠在墙边。
    “叮!”
    电梯门应声而开,赵言熙吓得神志有半分清醒,正要往电梯厢走,面前忽然打来一道高大的暗影,脚下的细高跟往后一退,失重的瞬间双手猛地抓住了什么——
    一道深邃雪松和琥珀烟草交织的气息压了下来,她像是抓住了浮木,“对、对不起……”
    她的手顷刻从这人的手臂收了回去,眼眶忽然有泪滑了下来,一瞬间,赵言熙像是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刚要拿起药瓶检查——
    “赵组长?”
    头顶一道淡漠的声音落来,赵言熙浑身一颤,仰头看他,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映入眼帘。
    “李、李星衍?”
    她的声音颤出了哭腔,脸颊脖颈不断涌起热意,这是她过敏的症状。
    忽然,电梯走廊外有脚步声传来,是刘兴辰和陈佟在说话,赵言熙此刻双腿已经没了力气,整个人倚在他手臂上,“别让他们看见我。”
    不然她这个小领导的一世英名完了。
    她张了张唇,声带颤颤,近乎哀求地哭着看他:“求你了,李星衍……”
    软声一落,身子无力地往下滑,就在她要跌到地上的瞬间,一道有力的臂弯揽上了她的腰。
    作者有话说:
    赵组长的领导包袱真的很重。
    第5章 做吗
    封闭的电梯厢内,赵言熙的鼻尖落着男人沉热的气息,头顶的楼层数字在跳动,视线微微朝上,看见天花板的菱镜。
    她陷在了男人宽阔的胸膛里,整个人被他横抱着,显得单薄又瘦小,脸颊泛着潮红,眼角逼出了泪水。
    “叮!”
    忽然,电梯声响,走廊的空调冷风坠下,她微微打了个哆嗦,靠着男人的一侧却是灼热,这是赵言熙第二次这样靠近李星衍。
    第一次被他单手抱着落地,不畏强权,第二次……
    却是求他。
    酒店的房门“滴”的一声开了,她再次瑟缩了下,发现这个男人的胸腰触感结实硬朗,倒让她不敢再碰了。
    房间中央的大床铺设整齐,就在男人要把她放上去时,赵言熙忽然使了劲攥他的领带。
    男人的头颅顺势压下,眉棱冷峻:“赵组长现在能走了?”
    赵言熙张了张唇,一双猫儿眼边勾着黑眼线,被他一说,本就蓄着泪的眼珠儿流着水光,委屈至极,她脸上的妆容不浅,然而潮红已经透出了粉底,和那纤细的天鹅颈一样染满红晕。
    “高跟鞋得脱了……”
    李星衍瞳仁罕见的微凝,视线滑到她的脚踝上,耳边是她含着水汽的呓语:“细跟,弄坏被子,得赔。”
    赵言熙是个不肯吃亏的性子,对待金钱更甚了。
    “你把我放床边……我自己……”
    她话音未落,忽然左脚的膝盖窝下贴上一道粗粝的热度,不过刹那的慌神,那电流顺延向下,托在她的脚踝下,修长的食指一勾,高跟鞋应声落到地毯上。
    隔着黑丝袜,他那戴着暗红宝石金属戒的食指转战到下一个地盘,轻托了下右腿的小腿肚子,她被迫右腿叠在左膝上,那道有力硬实的臂弯将她稳稳横抱的同时,修长的食指穿入她的高跟鞋后沿。
    赵言熙的工作让她不得不打扮成熟以威慑下属,在同级和领导间争取话语权,不至于因为年轻女性的标签被打压,所以她永远穿的都是西装跟鞋,外套下的衬衫会扣到最上面,穿裙子一定配丝袜,和上了年纪的前辈一样,怕空调吹多得老寒腿,烫微卷的短发,老气横秋了。
    “啊……”
    然而此刻,她感觉到男人的食指穿进了后鞋跟,手上的金属戒指隔着薄薄的丝袜磨在她的脚踝上,他的力道说不上有耐心,甚至……
    “撕拉——”
    赵言熙瞳孔微睁,而后眼角的泪又滑得更凶了。
    男人把她放上床,手从她脚踝抽走的瞬间,勾开了黑色丝袜的线头。
    李星衍似乎也听见了这道轻微的裂帛声,弯腰把赵言熙放到床上时,呼吸一沉,下颚微微紧绷,那凝黑的视线沉甸甸地压着她。
    好像在怪她穿的丝袜太廉价。
    她没敢看李星衍,想错开视线,却发现他弯腰压下时,胸膛极宽,遮天蔽日一般,她看不见天花板了。
    赵言熙脚尖微蜷,被划开了丝袜口的右脚腕藏进了左腿下,双腿叠着缩在软床里。
    “谢谢……”
    “怎么回事?”
    他嗓音低沉,眼神里是严肃的紧绷。
    赵言熙还在流眼泪,浑身滚烫得厉害,她吸了吸鼻子,想抬手去擦眼泪,忽然顿住了,瘫软在床上张开手,眼神水雾雾地看他:“纸巾。”
    李星衍缓缓直起了上身,香山嶂很热,他今天穿了质地清凉的白衬衫,衣袖挽在了小臂上,露出一截麦色肌肉,靠得近了,她能看到上面隐隐流动的青色血管,随着他的动作起伏着。
    一整个纸巾盒递到了眼前,赵言熙抽了两张,仰头时,小心翼翼地擦拭眼角的泪水,生怕弄花了眼妆。
    等眼里的视线干净了,她才拿过右手握着的空药瓶,本是想到了酒店找垃圾桶扔了,没想到却成了她为何忽然过敏的物证。
    谁能想到,藿香正气水里含有酒精。
    她把药瓶的配方表指给他看,声音软绵绵的:“酒精过敏。”
    赵言熙的过敏症状就是浑身无力,皮肤潮红,无缘无故掉眼泪,总之就是失控。
    哪知男人抽过了她的药罐后,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
    宽阔的长身坐到温莎椅上,黑西裤裹着的长腿紧绷有力,此刻交叠着,双手交叉落在腿上,目光一如初见时那样带着审视:“风控组怎么突然来香山酒店?”
    赵言熙脑子混沌,这才意识到两人是同在屋檐下的同事:“一级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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