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贝儿听到她这一声,只觉得可笑,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她不去演戏真是浪费!
    “妈,你希望她有事吗?”
    “贝儿,你怎么这样想,妈妈当然不希望她出事。妈妈在家里每天为你们念经祈福,保偌你们平安。”
    沈贝儿笑了一下,“看来是妈妈的保偌起了作用,她没事,就是小腿骨折了一下,不算严重。”
    薜惜雨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贝儿你现在一个人在家吗?”
    “是的,哥在医院陪着她,”沈贝儿说:“妈你住哪家酒店,我过来看你。”
    “不用了,你今天受了惊吓,还是妈妈过来看你吧,”薜惜雨语气轻松的说:“我还没去过你哥家,正好认认门。”
    沈贝儿迟疑了一下,说:“好,我把地址发给你。”
    挂了电话,沈贝儿扭头看着厅里那一篷翠竹发呆,有灯光打在上头,竹子越发显得翠绿欲滴,给这冷清的屋子带来一丝生机。
    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沈孟青,在苏思琪失忆的四年里,他也是这样一个人静静的呆在冷清的屋子里,看着那篷竹子发呆的吧。
    她和沈孟青都是孤寂的人,在同样的环境里长大,了解彼此的寂寞,所以苏思琪的出现才显得那么难能可贵,有她在,这个家里从来不会冷清,到处都听到她的欢声笑语,明明她也只是一个人,可跟他们不一样,她象个小太阳,源源不断的发光发热,让常年孤寂的他们得到温暖。所以沈孟青才这样珍惜她,那是他生活的希望,是他生命的源泉!
    这样一个人,她也希望拥有。
    半个小时后,门铃响了。
    沈贝儿震了一下,慢吞吞的走去开门。
    门外,薜惜雨一脸慈爱的看着她:“贝儿。”
    “妈,进来吧。”沈贝儿把薜惜雨让进屋子,到厨房沏了杯热茶出来给她,薜惜雨有些讶异:“呀,我女儿还会泡茶了?”
    “妈,我都二十几岁了,连茶都不会泡,岂不是白痴?”
    薜惜雨笑了笑,摸摸她的头,象记忆中一样,她的手指仍是微凉,和苏思琪摸她时完全不一样。
    “怎么样?在你哥家住得好吗?”
    “还好,”沈贝儿坐下来,打量着母亲,跟平时一样,她仍是那么端庄典雅,高贵漂亮,眼睛明亮,嘴角带着亲切的微笑。怎么看,都不象一个要谋害自己亲生女儿的母亲。
    薜惜雨也打量着女儿:“你好象胖了一点呢。”
    “是吗?”沈贝儿摸了摸自己的脸,笑着说:“到了这里才知道,哥的手艺真不错,比家里厨子做的还好吃。”
    “是吗?”薜惜雨微笑:“那倒是没看出来。”
    沈贝儿想着心事,没接话,薜惜雨小口喝着茶,短暂的沉默后,沈贝儿终于问:“爸爸,还好吗?”
    “他最近很忙,早出晚归的,我真怕他身体吃不消,劝他又不听。”薜惜雨叹了一口气,“有时间,你打个电话劝劝他。”
    沈贝儿笑得有些勉强,她现在都不是沈铭儒的女儿了,说话管用吗?
    正愣神,突然听到薜惜雨问:“你姐姐对你好吗?”
    沈贝儿哼了一声:“就那样,自以为是,反正我不会认她的。”
    “相处这么久,你还是不能接受她?”
    “不能,她把我弄成这样,死都不会接受她。”沈贝儿几乎是咬牙彻齿。
    “贝儿,你不能……”
    “妈,”沈贝儿打断她:“你不是也讨厌她吗?我们为什么要让这个女人搅乱我们的生活?你本来是受人尊敬的沈夫人,可突然间冒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儿,别人会怎么看你,怎么看爸爸?而我呢?本来是高高在上的沈家大小姐,现在却变得一无所有。这全拜那个女人所赐,妈,我讨厌她,我真的讨厌她!”
    薜惜雨静静的看着她:“讨厌她,为什么要住到这里来?”
    “我故意的,我每天变着法子折磨她,我把她的花毁了,把她的裙子剪烂,指派她做这个做那个,上个星期我让她去很远的地方买奶茶,回来的时侯她把车都开到花坛里了,哥为这事还责骂了我。可又怎么样?我还是照做不误。他们晚上亲热的时侯,我故意躲在衣帽间里弄出声响,就让他们亲热不了……”
    一直安静的薜惜雨听到这里,秀眉微微蹙了一下,垂下了眼眸,仿佛有光芒一闪而过,那样快,快得让沈贝儿几乎捕捉不到。
    很快,她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沈贝儿:“你真这么讨厌她?”
    “讨厌,非常讨厌,无比讨厌,”沈贝儿咬着牙,目光凶狠:“我恨不得她去死!妈,为什么这次没有撞死她?”
    薜惜雨吃了一惊,“贝儿,你说什么?”
    “妈,你不要否认了,我知道今天的事是你做的,你应该事先告诉我一声,这样她就逃不掉了!”
    “贝儿……”
    “妈,你放心,你是我妈妈,我始终是站在你这边的,她想破坏我们的生活,门都没有。”
    薜惜雨握住女儿的手,沈贝儿的手跟她一样,总是微凉,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这个女儿太象她了。
    她是真不愿意让沈贝儿趟这浑水,可是她没有办法,时间越来越紧迫,沈铭儒最近变得很沉默,仿佛心事沉沉,看她的目光中总带着一份探究,她有些害怕,如果沈铭儒怀疑了什么,他会去查,以他的本事,不难查出她做过什么?到那时,她只希望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苏思琪去了她该去的地方。
    “妈,别再犹豫了,现在哥警惕性很高,如果不趁这个时侯行动,等哥安排好了一切,就什么都晚了。”
    是啊,还有沈孟青,以他的聪明,早晚会怀疑到她的头上来的,等他部署好一切,她就没机会了。
    “贝儿,”薜惜雨抬眼看她,“你是妈妈的乖女儿,你想做的事,妈妈会想办法的。”
    沈贝儿眼睛一亮,“妈,这次一定要想个周全的办法,不能再让苏思琪逃了,你想让我做什么,尽管开口。”
    薜惜雨喝了一口茶,平静的说:“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把她带到北安来就可以了。”
    “可她现在行动不方便……”沈贝儿有些为难。
    “你哥有私人飞机,这不是问题。”
    “那找个什么借口呢?”
    “说你爸爸身体不好,想你哥了,你哥现在肯定是他到哪,把苏思琪带到哪。”
    沈贝儿点点头,“嗯,还是妈想得周到。不过,妈你准备怎么对付她?这次一定不能再让她逃出升天。”
    薜惜雨叹了口气,仿佛是喃喃自语:“妈不会让她逃掉的。”
    沈贝儿微微打了个颤,抱了抱母亲,“今晚就我一个人,你要留下来住吗?”
    “不了,我回酒店,明天一早回北安,有些事情要安排。”薜惜雨站起来,神情有些怪异,仿佛是解脱,又仿佛是不堪重负,拍了拍沈贝儿的肩,带出一丝苦笑:“说实话,妈妈真不想让你趟这浑水。”
    沈贝儿看着她,说:“妈,我恨苏思琪是因为她让我失去了一切,但是你为什么恨她?”
    薜惜雨眸光黯淡了一下,轻声说:“因为她天理不容。”
    沈贝儿微愣,天理不容是什么意思?难道苏思琪也有做错什么事吗?
    愣怔的片刻,薜惜雨已经朝门口走去了。
    沈贝儿追上去:“妈,她为什么天理不容?”
    薜惜雨的口气有些冷淡:“这些事你不要多问,反正妈妈如你的意就是。”
    沈贝儿怕她起疑心,于是不再问了。
    阿野站在暗室里,面无表情的目送薜惜雨离开,在室外的感应探头里,薜惜雨娇小的身影正渐渐淡出他的视线。
    他切换到小区的监控,薜惜雨的身影又变得清晰起来,她拢了拢身上的披肩,似乎是有点凉意。抬着头,看不出什么表情,她一直走到小区门口,才停下脚步,突然转身朝他这边看过来,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过了一会,她走出门口,招了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阿野是个头脑简单的人,除了吃饭和任务,他从不关心别的,所以此刻,他斗志昂扬,薜惜雨终于要开始行动了,他很好奇,这一次她会怎么对付苏思琪?
    不管她想做什么?有他和沈孟青在,薜惜雨是不会得逞的。
    阿野又看了一会还坐在客厅里发呆的沈贝儿,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敲了几下,把刚才录制的视频发到沈孟青的手机里。
    第379章 你把我都宠坏了
    深夜,沈孟青还没有睡意,帮苏思琪擦了澡,自己也冲了一下,陪着女人小睡片刻,等她睡着了,他起身到阳台上抽烟。
    望着寂静的夜,他眸子里闪动着晦暗不明的光,随着烟头一明一暗,起伏的心绪渐渐平息下来。
    还是对沈贝儿不放心,留了阿野在家里,所以在医院,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守着她,也是守着他的希望和生命。
    裤兜里手机响了一下,拿出来一看,是阿野发了东西过来,短短的一段视频,他看了许久,久到烟烧到手指才蓦的回过神来。
    这一刻,他的眼眸似乎比夜色更苍浓,象墨一般的黑稠,透不进一丝光亮。
    这应该算是确凿的证据了吧?没想到她会出现,还去了家里,实在是意外的惊喜。
    不过他知道,这段视频只能当作旁证,真要把薜惜雨绳之以法,还差最后一步。
    他回到屋里,把门窗仔细关好,走到床边,苏思琪睡得正香,白晰的小脸光洁细腻,在灯下晕出淡淡的光泽,让他忍不住伸手去轻轻抚了抚。
    他的手指划过她的眉,她的眼,从小巧的鼻梁上滑落,在她唇上逗留着。
    大概觉得有些痒,苏思琪蹙了蹙眉,沈孟青赶紧轻轻拍拍她,很快她就不动了,呼吸轻浅均匀,每一声都象粘着一根丝,轻柔的扯在男人心里,令他微微悸动。
    怎么可能不爱你?在我最好的年龄,碰到最好的你,从那么年轻的时侯起,我的爱就从未停止,从前,现在和以后。这份爱一直在心里默默燃烧,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任何秘密而改变。无论那个真相是什么,苏思琪,我都不可能放弃你!
    苏思琪身上的伤好得很快,短短两天就不痛了,只留下了一点印子。唯一不方便的是腿上打了石膏,干什么都要人帮忙。
    虽然和沈孟青亲密无间,但昨晚男人给她擦澡,还是让她有些羞涩。
    可是怎么办呢?她扭着床单,下腹的胀意阵阵袭来,醒来很久了,看男人在厨房里忙活,没有打挠他,可她真有些急了。
    伸手去够床边的拐杖,结果拐杖硼一声掉在地上,男人瞬间冲出来,“你要干嘛?”
    她红着脸:“我想上厕所。”
    男人大步走过来,二话不说把她抱进了卫生间,单手除下她的内裤,轻轻放在马桶上。然后蹲下来托住她受伤的那只脚,动作快迅而熟练,这两天他一直是这么干的。
    苏思琪并不是很娇小的人,可她觉得自己到了男人手里就象是个小娃娃,特别是他熟练除下她的裤子时,她几乎愤羞欲死,起初她反应很激烈,死活不肯,只让他扶她进卫生间,其它的事自己来,可男人怕她摔倒,动作麻利的替她做好了一切,简直令她哭笑不得。
    “你出去。”她坐在马桶上赶男人走。
    “都侍侯你两天了,怎么还不习惯?”男人挑着修长的眉,戏谑的笑看他。
    “你不出去,我尿不出来。”
    “你脚怎么办?我不托住,它要掉下来的,快着点吧,又不是没听过。”
    苏思琪再一次愤羞欲死,她憋了很久,那声音一出来肯定……不能让他听到,否则就杀他灭口。
    “别憋着了,平时脸皮挺厚,现在倒薄成这样,”男人威胁她:“再憋我吹口哨了啊!”
    苏思琪一声暴喝:“滚!”
    男人笑了,轻轻放下那只打了石膏的脚,飞快闪身出去,苏思琪听到他在外面闷声大笑,气得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明明是成熟内敛的男人,偶尔捉弄起人来又象个幼稚的孩子。
    听到里面水响声渐息,沈孟青才推门进去,还扯了纸巾给她擦了擦,穿好裤子送回病床上,对苏思琪来说,这是个倍受折磨的甜蜜过程。她喜欢男人的细心体贴,却总被他捉弄得面红耳赤。
    从她入院到现在,沈孟青寸步不离的守着她,连胡须都没刮,下巴青黑一片,并不显得邋遢,倒添了几分男人的粗犷,亲她的时侯扎得她有些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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