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很蹊跷,当年薜惜雨分别给了死者家属和肇事者一大笔钱,一个替她背黑锅,一个被钱封了口。平静了四年,死者家属偏偏这个时侯要求翻案,不是很奇怪吗?”
    “哥,你是说有人在背后搞鬼?”沈贝儿一脸不可思议:“可是有谁敢跟沈家做对呢?”
    “这正是我担心的地方,”沈孟青摸了根烟出来,拿在手里顺了顺,却没有叨在嘴上。
    “你想抽就抽吧,”苏思琪知道他心里烦,事情来得太突然,如果只关系到薜惜雨,他不会想那么多,可还有沈铭儒,他的包庇罪迟早是躲不过去的。
    沈孟青笑了笑,把烟叨在嘴里,偏着头点了火。
    “我们现在怎么办?”苏思琪问。
    “有人想玩,我就陪他玩,”沈孟青眼里泛起一丝冷意。
    苏思琪握住他的手,“沈孟青,不管什么事情,我们一起面对。”
    沈孟青的眼神瞬间温柔起来,“我只怕连累你。”
    “其实一直是我连累你,”苏思琪说:“我也帮不了你什么,有贝儿陪我,你不用太担心我,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是啊哥,你赶紧把那个背后搞鬼的人揪出来,有我陪着姐姐,你不用担心。”
    看着这两个女人,沈孟青笑了,摸了摸妹妹的头,开玩笑:“不错嘛,好象突然就懂事了!”
    沈贝儿有些不好意思,扭捏了一下,“等姐姐脚伤好了,等我的病好了,我想进中泰做事。”
    “这样想就对了,说不定以后中泰就靠你了。”
    “哥,你别取笑我,我是说真的。”
    “我也是说真的,中泰我不感兴趣,以后你有能力了,能继承中泰也不错,省得爸爸老逼我。”
    沈贝儿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前都没想过继承的事,现在更不可能想了,她真的只是想有一份工作,让生活充实起来,有一个正常的人生。听沈孟青这样说,倒是有些感动,哥哥这是还把她当沈家人。
    苏思琪很欣慰,“贝儿,你这样想,姐姐很高兴。”
    “姐,我想清楚了,等你脚好了,我和你一起回老家看爸爸。”
    “贝儿,”苏思琪惊喜的看着她:“你是说真的?”
    “嗯,”沈贝儿点点头,“其实我很幸运,因为有两个爸爸,有哥哥,还有姐姐。”
    突然之间,变故一个接一个,有磨难,也感受了温暖,仿佛拔开云雾见到阳光,有种经经风雨后的坚强。人总是在磨难中学着长大,对沈贝儿来说,这时侯的她才真正觉得自己长大了,她对这个家是负有责任的。
    薜惜雨一进去就直接关了起来,除了律师,不让任何人见。
    沈铭儒见不到她,很着急,身体越发不好,竟是连床都起不了了。一家人都急得不得了,陈教授正在国外做学术交流,听到消息,提前赶了回来。
    一番检查后,陈教授把沈孟青单独叫到一边说话。
    “孟青,你父亲的身体,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沈孟青脸色一变,“陈教授,我爸爸他……你得想想办法,你得救救他。”
    “我知道,我当然会尽力,”陈教授安慰道:“你爸爸最近晕倒的次数比以前频繁许多,这证明心脏的负荷已经达到顶峰,如果不行,只能给他换一颗年青的心脏了,不过手术有风险,或许倒在手术台上,或许死于术后的并发症,这都是很难说的。”
    “如果动手术,有几成把握?”
    “五成。”
    这等于没说,就是赌博,赌中了就活了,赌不中就死,沈孟青出一额头冷汗,说实话,他不敢冒这个险。
    “保守治疗呢?”
    “如果他自己配合,停止一切事宜,专心养病,一年两年应该还是没问题的,但我看他现在这样,只怕有点难。”
    沈孟青知道,失去薜惜雨对沈铭儒来说意味着什么,就象苏思琪于他,失去最爱的人,就等于失去生命,生无可恋,沈铭儒又怎么会配合治疗?
    沈孟青沉吟片刻:“我去跟爸爸谈谈,陈教授,请您费心了。”
    “孟青,你进去吧,不能说太久,注意让他多休息。”
    沈孟青点了点头,推门进去。
    屋子里开着灯,橙色的光照着床上的沈铭儒,他躺在那里,面无血色,颧骨高耸,脸颊内陷,短短两天,显得更苍老了,仿佛一个苟延残喘,躺着等死的老人。曾经象山一样伟岸的父亲如今枯瘦成这样,实在让他心疼。
    沈孟青很难受,虽然从小没有过多的感受过家庭温暖,但每每沈铭儒的健康出了状况,他总是心急如焚,无法形容的难受。
    坐在床边,轻轻握住父亲的手,低声叫他:“爸,你睡着了吗?”
    沈铭儒眼皮子动了动,没有张开眼睛。
    沈孟青便知道他是醒着的:“爸,我知道你听得到,陈教授说你不配合治疗,你这样下去,情况很糟糕,陈教授说病情继续恶化,只能动手术,风险很大,只有一半的机率,我不想冒这个险,所以,爸,你得振作起来,配合陈教授,只要你配合,一定会好起来的。”
    沈铭儒安静的躺着,毫无反应,似乎根本没听到他的话。
    “我知道,你见不到薜姨,心里着急,你怕她在里面受苦。爸,你放心,我正在想办法,想办法让你见一见她,看守所里面也找人去打探消息了,薜姨在里面很好,没有受罪,你放心好了。”
    沈铭儒眼皮子又动了动,缓缓睁开来,似乎有些不相信,声音微弱:“你能让我见她?”
    “能,只要你好起来,我会有办法让你去见她。”
    “你不是,恨她吗?怎么会……”
    “我恨她,跟让你见她不冲突,现在我只想让你好起来,等你好了,自己去救她,不要指望我帮你救。”
    沈铭儒看着他,眼角微有湿润,儿子能做到这一步,其实已经不错了,他对敌人向来是面冷心硬,却还替他打探薜惜雨的消息。
    因为见不到薜惜雨,沈铭儒意志消沉,浑浑噩噩躺在床上,只觉得万念俱灰,确实是生无可恋,可现在儿子的话提醒了他,如果他不好起来,谁来救薜惜雨?儿子惜他的命,但他不会管薜惜雨。要救妻子,只能靠他自己。
    “好,我配合治疗,你让陈教授进来吧。”
    沈孟青心头一松,大石落了地,肯听劝,证明沈铭儒还没糊涂。
    他出去跟陈教授把情况说了,陈教授笑了,“孟青,还是你行,其实你爸爸一直是个很冷静的人,只是牵扯到沈夫人,他有点想不开,”顿了一下,又说:“就算你爸爸答应配合治疗,他也最好不要去管那些事,他的心脏已经再也受不起任何打击了,如果再次晕倒,我不敢保证会是什么结果。”
    这恐怕有点难,目前这样的局面,沈孟青也不能保证父亲不再受刺激。他是下了决心不会管薜惜雨的,但是为了父亲,只怕也要妥协了,就象苏思琪说的,人生有太多的无可奈何,他们只能没有别的选择。
    第385章 树大招风
    事情的发展再一次出乎沈孟青的预料,到了晚上,网络上突然出现了有关薜惜雨的新闻,虽然没点名道姓,但字里行间影射的就是他们沈家。
    豪门阔太买/凶/杀/人,而且还是国内屈首一指的大富之家,简直就是爆炸性新闻。
    新闻是苏思琪发现的,饭后她用手机浏览娱乐新闻,没想到头条就是豪门阔太买凶/杀/人。并且配有薜惜雨和沈铭儒出席酒会时模糊的照片。这个事情非同小可,她赶紧告诉沈孟青。
    不但娱乐新闻,还有财经新闻,时事政要等几个版块新闻的头条都是这个消息。
    沈孟青眉头紧锁,薜惜雨被警察带走才两天,连中泰高层都不知道,媒体是怎么知道消息的呢?
    如果举报人是有预谋的,那么,现在他就是在一步一步实施自己的计划。他的意图很明显,把舆论做大,让沈家暴光在大众面前,让普通老百姓看看他们这种特权派,是不是真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亿万双眼睛盯着,一举一动皆在监视下,想救薜惜雨,比登天还难。
    沈孟青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薜惜雨救不出,沈铭儒活不了,中泰岌岌可危,沈家成败在此一举。这个躲在幕后的人,他的最终目的,不是沈家就是中泰。
    沈孟青,苏思琪,沈贝儿静静的坐在客厅里,都在沉思,可是都想不出什么法子。
    本来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中泰也不知道,现在被逼上绝境,没办法,沈孟青只好联络中泰公关部,要他们赶紧想办法把新闻压下去。
    他心里明白,对方既然走一步,肯定是做足了准备,只怕会闹得象上次林妙儿事件一样,成为全民热议的大新闻。
    果然,第二天一早,中泰公关部的黄部长打电话向他汇报,说忙了一个通宵,新闻还是没有压下去,大概对方知道他们会是这样的反应,所以安排了水军或是机器贴,删了又贴,屡禁不止,而且五花八门,一些想不到的地方都有。
    沈孟青有心理准备,所以也不意外,到了这个时侯,唯有沉着冷静,才不会让自己乱了方寸。他一方面让黄部长继续想办法,另一方面,借助沈家在北安的人脉,开始为薜惜雨的事情运作。
    但是情况越来越糟,一些跟沈家是世交的老关系,这次都选择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对沈孟青不是敷衍就是打太极,都是一些成精的老家伙,话说得好听,但话里话外却透着别的意思,不用点得很透,但沈孟青一听就明白。
    而沈铭儒在政界的关系,也变得有些不尴不尬,大多是避而不见,其中有一个倒是在电话里给沈孟青透了个底。
    “孟青啊,不是我不帮你,你继母这个事啊,现在闹得太大了,上头明确指示,我们这些跟你们家私交好的,都得避嫌,谁也不准参与过问。”
    沈孟青问:“庄叔叔,我想知道事情为什么会闹成这样,这本来就是一桩普通的刑事案,现在这么大的动静,还能走正常程序吗?”
    庄亦典叹了口气,说了句:“树大招风。”
    沈孟青于是明白了。到现在,这件事象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不光是那个在后面搞鬼的人,还有方方面面的推波助澜。沈家是国内商界的领军人物,又和军政界私交甚好,看似坚不可摧,而实际上,背后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和妒忌,当面称兄道弟,背后却恨不得捅刀子。
    只是没有人敢第一个站出来拿沈家开刀,在这之前,沈家也没什么事可以让他们来做文章。但现在不同了,出了这样大的事,那些早就蠢蠢欲动的小人,当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所以会才派了完全陌生的姚国政来接手这个案子。
    有心帮沈家的人,这个时侯也不敢冒头,唯恐受到牵连。
    古往今来,越是爬得高的,却是摔得最重,这个道理,沈孟青懂。
    沈家已是风雨飘摇,沈铭儒还躺在床上,所有的关系都用不上,沈孟青面临的是前所未有的困境。
    如果不管,带着苏思琪回s市,显然不可能,先不说沈铭儒会怎么样?而且他知道,那个人要摧毁的是整个沈家,也包括他。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一损俱损,他也跑不掉。
    更令他心焦的是,阿野失去了联系。
    阿野回s市查四年前车祸死者家属,每天晚上会向他汇报事情进展,但今天晚上,他没有打电话过来,他打过去,电话却是关机。
    这很不对劲,因为阿野执行任务的时侯,从来不关机。
    他让苏思琪给萧筱的电话,试探的问一下,结果萧筱压根不知道阿野回了s市,还埋怨阿野几天没给她打电话了。苏思琪只好安慰她,说北安家里出了点事,阿野现在很忙。
    萧筱看了新闻,知道薜惜雨的事,也没多想,还安慰了苏思琪几句。
    相对于别的事来说,阿野的失踪最是令沈孟青头疼,阿野有一身过硬的本事,十个普通男人都近不了他的身,可他毕竟不是一个正常人,思维方式与常人有异,有些东西他不一定懂得分辩,如果碰到别有心机的人……
    沈孟青低着头,手指插进头发里胡乱抓了两下,头发便乱得不成型了。
    苏思琪伸手把他抱住,轻轻抚摸他的头,“沈孟青,别着急,阿野不会有事的,他那么有本事,没有人可以害到他的。”
    她的身上有淡淡的香气,是他熟悉的味道,沈孟青抱紧她,不宁的心神渐渐平复了下来。只要有她在,他就不会垮,也不能垮。
    “今天晚上我帮你擦澡好吗?”他低低的问她。
    苏思琪愣了一下,这两天他一直在沈铭儒那里照顾着,她都是在沈贝儿的帮助下擦的澡。
    “你今晚不用去伯父那里吗?”
    “去,你等我回来。”他的头埋在她怀里,声音闷闷的。
    她摸着他的头发,心疼的说:“还是算了,这样你太累了。”
    “我不累,我就想替你擦澡。”男人固执的要求。
    “好吧,”她低头吻了下了他的头顶,“我等着你。”
    温热的触感让男人心里一跳,这几天焦头烂额,他已经很久没有亲吻过她了,十分想念那甜美芳香的滋味,于是他抬起头来,嗓音暗哑,“思琪,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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