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关部的电话被狂轰烂炸,都是媒体打来问消息的。
    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好声好气的在电话里安抚夫人,向她解释。
    文夫人一贯的优雅冷静,只是声音也冷,她已经启程回国,希望在她回来的时侯,他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
    自己生的是女儿,外室却有一个儿子,将来家产怎么分?文夫人明显感到了压力,她不是泼妇的性格,但为了女儿不能不争。
    相比夫人的冷语逼迫,陈雪兰母子却是悄无声息,既没有诉苦,也没有求助。
    他呆坐良久,给那边去了电话。陈雪兰接的,声音象平时一样温婉,告诉他,她和儿子都没事,一切安好,要他注意身体,不要挂心。
    他们没事,他就放心。
    公关部经理苦着脸来见他,“文总,舆论太大,压不下去,是不是想办法转移大众视线?”
    文杰迅靠坐在椅子里,摆了摆手:“尽力就好,去吧。”
    公关部经理诧异的扬眉,这不太象文总的性格啊。就这么闹下去,公司的形象怎么办?股价怎么办?
    文杰迅没心思理会外界对他的评价和指控,公开了也好,就让他的澜儿暴光在大众面前,让大家看看他有个多么优秀的儿子!
    没有人知道他想儿子想到什么地步,他最妒忌沈铭儒的不是沈家家大业大,而是他有沈孟青那样的好儿子,英俊睿智有思想,能文能武,气质卓然,人见人赞。
    孩子是自己生命的延续,谁都愿意有一个酷似自己,又比自己更强的接班人。看到他,便会看到自己当年的影子,觉得自己不曾老去,那种欣喜和慰藉无人能体会。
    可是老天对他不公,因为家族的遗传基因,他两位兄长相续死去,而他却是奇迹般的变成隐性遗传,病理基因只会在他儿子身体里显现。
    越不能有,他越想有,所以才有了十八年前的决定。
    李承德敲门进来,恭声问:“文总,天已经黑了,是不是备车......”
    文杰迅漠然看着他:“承德,你说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呢?”
    李承德一个激灵,忙说:“文总,我对您的忠心日月可鉴,这么多年一直忠心耿耿......”
    “你慌什么?我又没说你。”文杰迅瞟了他一眼:“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你觉得会是谁?”
    “这个......”李承德皱着眉头想了想,“文总,恕我直言,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是跟在您身边的老人,若说消息是他们走漏的,我不太相信。”
    “为什么?”
    “这么多年,大家跟在文总身边,患难与共,都是有情有义之人,将来也是准备继续扶佐小少爷的,文总待大家不薄,无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泄秘?”
    “如果是云长博收买的呢?”
    “云长博再过十年也不能和文总相提并论,能够成为文总心腹的都不是傻子,人人都知道择良木而栖,他们又怎么会舍弃良木,而选云长博那根枯枝呢?”
    文杰迅点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可如果不是他们,还有谁会知道这件事?”
    “这个......”李承德也说不出来。文杰迅行事向来谨慎,十几年来,一直将陈雪兰母子藏得好好的,连自己夫人都不知道,倒底秘密是谁泄露的呢?
    哪怕外头闹得天翻地覆,文杰迅也不理会,他一门心思想把泄秘的人挖出来,只有找出那个人,才能搞清楚对方的真实意图。
    事情刚发生的时侯,他恐慌过,可是现在,他慢慢平静下来,如果是云长博,最多是想让文氏的形象一落千丈,趁股价低迷时攻击他。对他来说,那并不可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大不了决一死战,而他肯定不会输。
    可如果不是云长博......在这个节骨眼上搅起这么大的风波,就很耐人寻味了。
    沉寂半响,他缓缓开口:“还有一个人知道这件事。”
    李承德一惊:“是谁?”
    文杰迅却站起来,“备车,去仁心医院。”
    李承德又是一惊:“文总,你怀疑沈......他不是没醒吗?”
    文杰迅淡淡的说:“或许他在装睡。”
    李承德恍然大悟,有这个可能,如果沈铭儒真的醒了,又知晓文杰迅和云长博正在相斗,他插一脚,是准备渔翁得利。
    “可是......”李承德还是不明白:“就算沈铭儒真的醒了,他又怎么知道当年的真相?”
    “如果有人告诉他呢?”
    “除了云长博,谁会知道,怕是连施捷茜都蒙在鼓里,况且沈铭儒不会和云长博联手。”
    电梯里灯光明亮,文杰迅看着锃亮的不锈钢镜面里映出的自己,两鬓已经泛了白,是真的老了,而他的澜儿才十八岁,离接班还早,他不能掉以轻心,必须替澜儿扫除一切障碍,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良久,他说:“是沈孟青。”
    李承德惊讶的张大了嘴:“可沈孟青已经死了啊!”t
    “没有见到尸体,我总是不放心,”文杰迅叹了一口气:“那个年青人,我从来没有感觉他已经死去。”
    第569章 让我再看一看
    文杰迅焦头烂额之际,云长博自然是满面春风,看着文氏的股价一个劲的往下挫,他心花怒放,特意打电话向秦森祝贺。
    “阿森,干得不错,我现在才知道,你前面做那么多都是障眼法,真正的大招在这里,打了文杰迅一个措手不及!”
    秦森懒洋洋靠在椅背里,“总裁,我回国时间不长,怎么会知道那么隐秘的事情,还以为是总裁出手。”
    云长博愣了一下,随即笑道:“管他是谁,反正对我们有利,听说文杰迅现在内忧外患,头疼得很,阿森,我给你授权,一鼓作气把文杰迅赶出中泰!”
    “总裁,我会尽力的。”
    挂了电话,秦森捏了捏眉心,深吁了一口气,序幕已经拉开,每一步都如覆薄冰,并没有完胜的把握,可是不能不做,为了她,为了父亲,为了中泰,他不能不做!
    忙起来就顾不上她了,也有点故意,那天在楼顶,许多人看到她扶着林浩楠走了,后来便有消息传出来,说她选择了林董事。
    这样误会也好,暴风雨来临前夕,他需要和她拉开距离。只希望速战速决,等事情告一段落,他们便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日日厮守,夜夜缠绵。
    他起身站在窗前,习惯性的点了根烟,太阳已经偏西,夹在两幢高楼之间,发着耀眼的光芒,洒向所谓的繁华盛世。
    那些青天白日里隐藏着的秘密,那些包装华美的弥天大谎,是时侯要浮出水面,接受公众的审判了。真相就在那里,不会因为某个人,某件事而消弥。哪怕被掩埋在最黑暗的角落,终有一天,阳光也会照到它。
    只是偏偏有人,自欺欺人的以为偷天换日,以为江山稳固......秦森嘴角微勾,露出讽刺的笑意,不是自己的东西,终究不会留得长久。
    长长一截烟灰无声坠落,软趴趴的掉在地上,仍是完好的一截,象个小铅笔头。
    他垂眸,安静的看着,良久抬起手吸了一口烟,然后将烟头扔在烟缸里,一转身却愣住了,门半开着,苏思琪站在那里,举着一只手,似乎正要敲上去。
    四目相视,都有刹那间的愣怔。
    苏思琪先错开眼,把手里的东西示意给他看:“你的快递。”
    秦森站着没动,声音平静:“放桌上。”
    苏思琪便走进来,把东西放在他办公桌上,她一动,秦森也动,却是过去把门关上。
    苏思琪听到关门声,立刻抬头看他,目光里闪过一丝惊慌。
    秦森缓步走过来,下巴扬了一下:“坐。”
    “我不坐了,下边还有事。”
    “坐。”他加重了语气。
    苏思琪:“......”无言坐下。
    “最近好吗?”
    “很好。”
    男人脸上浮起淡淡笑意:“我没去找你,也很好?”
    苏思琪许久没听到这样撩人的话,虽极力忍住,仍是红了脸。
    “我不是冷落你。”他缓声解释:“最近很忙,接下来会更忙。”
    “我知道,”苏思琪轻声说:“你忙你的。”
    “思琪。”
    “嗯?”
    “前几天我在生气。”
    “我知道。”苏思琪顿了一下,“以后不会了。”
    男人脸上笑意更深:“好。”
    话不用说得明白,但心里都知道。
    “我......先下去。”
    “再坐一会。”男人微笑:“让我再看一看。”
    苏思琪有些坐不住,他的目光太过深沉,太过灼热,她觉得自己象一盏冰淇淋,很快就要消融在这灼热里。
    “我还是先下去。”她站起来,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你自己小心点。”
    “苏小姐,”秦森正了正脸色:“我是谁?”
    苏思琪微愣了一下,认真的答:“你是秦森总经理。”
    男人静静看了她一会,“你也要小心。”
    苏思琪点点头,拉开门出去。
    秦森看着那扇门缓缓合拢,渐渐掩住了女人的身影。他靠进椅子里,摸了摸下巴,神情变得冷峻起来。
    苏思琪下楼的时侯有些心不在焉,那个快递她完全可以打电话叫罗旭下来拿,可是鬼使神差的,她把快递掩在自己的茶杯后面,等把手上的事情做完,她才装作是不小心漏掉了一个,随口嘀咕了一句:“正好要上去,顺便带上去算了。”然后堂而皇之的去了秦森那里。
    他已经好几天没找过她了,偶尔经过也面无表情,目不斜视。
    这一幕自然也被有心人看在眼里,没多久公司里又传出小道消息,说秦总之前不过是逗她玩,现在忙起来,自然把她扔到一边了。
    云姗姗有几次故意到前台去,想看她的笑话,有意无意的奚落她。
    旁人怎么看,她一概不理,可是却想见他,心里清楚他一直有些气不顺,是她的错,她应该找个机会说明。
    从电梯里出来刚好碰到林浩楠,他笑笑的看着她:“去哪了?”
    “上去送个快递。”
    “叫他们下来拿,这些人惯不得,有一次就有二次。”
    “没有,是我不小心漏掉了,反正也没事。”
    林浩楠左右看了看,“我们去天台说会话。”
    苏思琪奇道:“什么话还要去天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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