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薛祐竹回台湾过年一次,真正结束课业是整整两年半后。
    薛祐竹拉了背带,抬眼偷偷去打量他,他们这个身高差真的令人挺丧气的,她只能看见他下顎的线条与微抿的唇,晚风轻轻撩过柔软的发,除了舒心,没有其他词能形容的。
    这次是现实,是现实吧。
    她捏一把自己的脸颊,疼死了,绝对不是梦。
    当俞亨泰侧过釐米的角度,薛祐竹立刻偏过头,动静却太大了,她有点懊恼,但也只能顾作无事,用食指指背蹭了蹭鼻尖。
    理所当然错过了俞亨泰的眼光,繾綣着太多太多的情绪。
    她佯装镇定直视前方,彷彿要将无趣的街景看出一朵花,耳边的呼啸随他们转进巷子渐歇,薛祐竹屏住呼吸,洩气的发现鼓譟的是她的心跳声,然而,她控制不了。
    于是,她开始思考如何道别。
    只要挥别就可以从这样紧张的混乱中逃脱开来,她向来是这样的,因此总能把落荒而逃的姿态表现得很优雅。
    优雅得让李綺薰看不过去,曾经责备一句没心没肺。
    「所以会回来台中对吧?」
    「啊?」
    下意识便望过去,她是后来才懂什么叫作一眼沉沦。她似乎从来没有读懂过俞亨泰,转念已经释怀,也是,毕竟他们之间永远有超过八年的鸿沟。
    仔细算来是十多年了,对她来说是绕了地球几百圈,是没可能长久维系的关係,以至于,每次蜻蜓点水似的交集总让她那几日会彻彻底底不像自己,每次都能有情竇初开的悸动,偏偏傻傻的饮鴆止渴。
    她想,这样怎么会对。
    俞亨泰微微低着头,歛着眼盯着她,却只见她毛茸茸的发丝与头顶,最多偶尔可以看见她的睫毛搧了搧、偶尔眼眨得特别灵动。
    他压低了嗓,「是会回来台中工作吧?」
    「嗯,暂时是这么打算,面试通过了,准备一些资料交过去就可以了。」
    「这次会待多久?半年?一年?」
    薛祐竹眨眨眼,「半年?能不能给点信任?我这次是应徵正职!正职!不能再像之前打工那样说走就走吧,少说也要一年起跳。」
    沉沉的应诺声梗在喉咙,滚出令人又酥又麻的低叹,俞亨泰默了片刻,勾了唇不知所谓的笑了。
    沉潜在眼底的风暴既克制又压抑,他忽然停步,薛祐竹用晕满疑惑的眼去观察他,却被手腕上突如其来的力道吓住,忘了说话。
    俞亨泰扯住她,这样的触碰以及这样的热烈,前所未有。
    她不自觉想后退,如果不拉开距离,怕是连俞亨泰都可以听见她的心跳声。眼睫颤了颤,浑身都透露她的慌张。
    但是,俞亨泰拽得死紧,目光飘了,薛祐竹甚至可以看见他手背上的青筋,他的骨节分明,走神的暗忖,时隔多年一样好看。不愧是双弹钢琴的手。
    「怎、怎么了……」
    「一年不够,但是相比你前几年的跑跳,听起来是……」他顿住,目光在沉默盘绕的时流里越发深邃。
    被他用这样繾綣的眼神注视着,薛祐竹脑袋一片空白,毫无思考能力,只能呆呆顺势问:「听、听起来怎样?」
    良久,他仍旧凝望着她。
    也许说凝望是轻了,但是薛祐竹找不到更重的形容,她总感觉他的眼神是烧灼的温度,被掠过的每一寸肌肤都烫了起来。
    俞亨泰想将她的面容、神情,以及任何细微的情绪转折都看得清晰,迫切的需要拥有更多筹码与底气,面对她,总是没有办法估算概率的赌注。
    「听起来勉强可以忍受。」
    明明是盯着她,俞亨泰有一瞬间的恍神,彷彿看见几年前孩子气的她,还有,这些年慢慢长大的她。重复呢喃了「勉强」两个字,他跨一步更加靠近,两人之间的尷尬与混乱是风也吹不散,气氛胶着却有什么在热烈。
    只剩下彼此浓重的呼吸声,俞亨泰找回声音,恶狠狠的语气有点哑。
    鼻息间全是俞亨泰身上特有的沐浴清香,争先恐后的窜进鼻腔内,薛祐竹所知觉都无所遁形,于是挡不住双颊热燥。
    「那,要不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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