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指搁在船边,清纹自指尖荡开,你逗弄着水中小鱼,感叹这个梦太真太好玩了
    覃燃波澜不惊,拉着你钻进船舱,“要下雨了。”
    你挑眉,窗外星辰明朗,正待反驳他。一颗雨滴打上船舱,转瞬间,倾盆大雨如约而至。你被这样湍急的雨势惊到,都说春雨如烟,难道就是这样的烟?
    “春潮带雨晚来急罢了。”少年懒懒靠进你怀里,支着颐说:“不过,仲夏后这样的雨也会很多。”说到这个,他就来气。五月仲夏是祭龙之月,桃花凋尽后蛇族就该开始避讳,不知道姜逾白脑子怎么想的
    小窗看世界,仿佛自己也变小了。你新奇不已,趴在窗边看朦胧绿玉的山头,看白鸥雨中低翔,追逐游鱼。看月影被雨点打散,飘摇拼成一个圆
    原来孤山不孤,断桥不断,你一直牵挂的平湖秋月是这样
    “谢谢。”虽然只是梦,你还是郑重向他道谢
    多年心事完却,心神松弛,头痛隐隐又要发作。你勉强振作,拽住少年袖角,“宝贝,我可能要醒了,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他不解地歪头,思考一阵,轻轻笑起来
    “苏堤春晓。”
    “什么…?”
    “我说,我叫苏堤春晓。”他的眼眸像清幽的泉,此刻猫儿一样微微眯起,旁若尘世骄气的小公子,丝毫看不出血雨腥风的本相。你看的一呆,心道是了,西湖的精怪,纵然本相可怖,人形也该是秀气雅致
    他理解错了你的眼神,嗤笑道:“怎么,就许你叫平湖秋月,不许我叫苏堤春晓么?”
    苏堤伴着每一年的秋月。其实这种隐秘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他自己也觉得可笑,偏偏又固执地觉得,谁都能笑,就你不行
    “小苏宝贝,”你根本没多想,“如果还能梦到你,我们……”生生痛晕的滋味不好受,你摇晃着倒进他怀里,眉目皱成一团
    “糟了!”感知到什么,覃燃瞳孔骤然一缩
    大雨中,一袭白衣的不速之客乘月而来,指尖一点,水浪立刻卷着小船急转起来
    少年面色一白,变出蛇尾定住船身。白衣公子冷笑,收起伞向他劈来,少年后退着躲避。雨幕滂沱如注,却在即将碰上他们时自动分开,二人在船上你来我往,竟连头发丝都未湿
    “交出来。”姜逾白那柄绘着桃花扇的油纸伞打在七寸处,覃燃闷哼,变出双腿可怜道:“我不知道哥哥在说什么!”
    那柄伞瞬间变成通体乌黑的宝剑,覃燃跳上船头,眸中闪过一丝认真,召出一柄碧剑格开攻势,“哥哥!区区女子,你当真不顾百年情谊,对阿燃赶尽杀绝?”
    姜逾白神色冰冷,“区区女子?好,你发誓即日起不再见她,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要他放弃?那还不如杀了他算了。覃燃咬牙:“我不走。她爱我欢喜我,已与我结下夫妻之实。”
    夫妻之实四字无比刺耳。不敢想象你被丑陋怪异的蛇茎奸淫,姜逾白面若寒潭,“月儿和我才是夫妻,你想都不要想。”
    “哥哥就一定这样拆散我们么?”少年指尖聚起水珠,眼中有深深悲哀,“你说想做人,做人诸多天不遂人愿,要顺命而为。为什么现在却不能接受我的加入呢?”
    姜逾白冷笑,“覃燃,我给了你选择,现在到底是谁在不顾兄弟情谊。”
    他掌中也聚起水珠,“你既执意纠缠她,就拿看家本事来与我见真章。”
    雨中一青一白缠在一起,二人渐渐现出本相,卷起滔天大浪斗起法来。水岸淹没,堤上柳树被大风刮的呼呼作响,小船被浪推到岛上。直到天边初亮,万物苏醒,雄鸡鸣叫
    白衣公子挥袖,你被风托起来。他摸摸你的脸,俯身吐出一团白烟。怀中人就此舒展眉目,仿佛做着心满意足的美梦
    看你不再皱眉,姜逾白放下心,目光移到掌中水珠上
    困在水珠里的小青蛇正张牙舞爪,嘶嘶乱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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