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她嘴角的弧度甚至没有发生分毫的变化,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北条夏树问:我那个保险柜是什么时候租的?
    柜员报了个日期。
    是他刚到加州那年。
    北条夏树示意自己想取出保险柜里的东西,经理立刻笑容满面地迎上来:先生,我带您去。
    经理笑起来的样子跟柜员几乎一模一样,像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他越发觉得诡异了。
    经过重重安检,经理为他打开了保险柜;银行常常为VIP用户提供保险箱租赁服务,北条夏树也在几个大银行寄存了财物。
    看这个箱子的规格,应该是这里最小的。
    他拉开箱门一看,放在最外侧的是一只手机,配套的充电线整整齐齐地捆起来睡在它边上。
    里面还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占地最大的是一本书。
    北条夏树随手翻了下,书页前半部分写着他看不懂的文字,后面是空白的有点死亡笔记既视感?
    他直觉这本书很重要,最好不要乱动,于是放了回去,又去拿其他的东西。
    坏掉的耳坠,装在PVC分封盒子里,款式和琴酒给他的那只一样。看来它就是另外一只。
    然后是
    9毫米的枪弹,配手枪用,比如说能适配伯莱塔M92F。
    一枚银质的翻盖打火机,很帅气,有过使用的痕迹。
    空烟盒,酷炫的镭射外壳,现在已经销声匿迹的一个牌子。
    北条夏树越翻越心惊,因为他确信这些都是用过的旧物,且都不是他的风格这是多痴汉才会把别人的东西专门找个保险柜放起来啊!
    他拒绝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拿了那只手机、充电线和打火机,剩下的原封不动锁回去。
    回去的路上,北条夏树因为大受打击而心不在焉了许久。
    楼下24小时便利店还亮着灯,他进去买了杯机打的冰美式,又看到柜台旁边有草莓糖看包装袋是琴酒主动吃过的那款。
    也许琴酒喜欢吃这个?
    夏树觉得过分好笑,突然开心了一点,结账的时候顺手拿了包草莓糖。
    上楼之后,他发现对方还在,于是把那包糖丢过去:给你买的。
    北条夏树拖了条插线板,为手机充上电。
    他拿出打火机,晃了晃:这是你的吗?
    大概率会得到忘记了、不知道之类的答复吧。
    琴酒瞥了一眼:嗯。
    夏树:?
    你怎么知道的?他难掩惊讶,你居然会记住这种事情?
    琴酒又用那种你是什么蠢货?的眼神盯着他了。
    手机没坏,还能使用。充电进度条走到5%的时候,北条夏树摁下开机键,界面设计用现在的眼光看已经太过时了。
    你的旧手机?琴酒问,哪里找到的。
    夏树含糊地说:寄存在银行里,今天去了一趟。我来加州之前一直用的这个吗?
    琴酒:嗯。
    这就太奇怪了。
    出车祸之后,照顾夏树的组织成员给他买了一个新手机,告诉他旧的没有找到,应该是落在车上、后来油箱爆炸的时候一起烧没了。
    可它明明躺在银行的保险柜里。
    好像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场灾难,所以先把重要的东西藏起来一样。
    北条夏树试了下基础的功能,然后点开短信。
    有很多记录,最上面的一条似乎是和心理医生。
    【医生,我觉得我不是同性恋,但是】
    少年夏树描述了一通自己对友人非比寻常的感觉,最终还不忘补充一句【我不是同性恋】。
    北条夏树颇为傲娇地心想拉倒吧,然后点开图库,相册有好几个分类,标了星号的那个叫阿阵。
    看角度全是偷拍的照片。
    北条夏树惊呆了,迷惑了,窒息了,一时半会完全说不出话。
    这还不是同性恋?!到底有什么好否认的啊!
    琴酒朝他走过来。
    北条夏树立刻关掉图库界面,随便点开别的软件,装出一副认真研究的样子。
    琴酒揽过他的腰,让人坐到自己的腿上,低头看他摆弄旧手机。
    还寄存了什么?他问,银行里。
    夏树尴尬又勉强地笑了下:没什么。
    太羞耻了,这能说吗?
    琴酒捏着他的下颌,微微使力,好整以暇地欣赏他试图掩饰心虚的神色,然后嗤笑一声。
    于是夏树顿时更心虚了,缩着脖子,像只浑身被大雨浇透、任人鱼肉的小动物,茫然又可怜。
    是什么呢?他能猜到是什么。
    琴酒指腹轻轻摩挲他颈侧的动脉,薄皮嫩肉,很快开始泛红;他盯着那一小片皮肤,舔了舔唇,露出雪白锋利的牙齿。
    又开始饿了。
    呼吸,汗水,紧张。
    眼眶蓄着的泪水,湿润而清澈的瞳孔。
    呜咽怯懦的求饶声音。
    全部都想要。
    胃部绞痛,每分每秒都无法停歇的饥饿,宛如烈火般灼烤着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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