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翮不愿躺。
    姜临晴问:“不睡觉吗?”
    他摇摇头。他的刘海因为冷汗而粘成了一小撮,贴在鬓边。
    她给他拨了拨刘海。
    池翮寒冷且生硬。他看她,像在看一个陌生人。陌生极了。
    第30章 同床
    池翮像是冷与热的极端。他什么也不愿做, 只是抓着她。除此之外,他很安静。
    姜临晴没有勉强他。她牵着他去拿笔记本电脑,回来坐下, 她把笔记本电脑搁在腿上,对着策划方案, 一个字一个字,单手敲字修改。
    她偶尔转过头。
    发现池翮在看她。他的寒冷慢慢消融,他的手也暖了。
    姜临晴晃了晃他的手:“我今天炖的鸡汤,我都没吃上一口。”
    池翮站起来,换成他牵着她去厨房。他刚才放下的碗还在那里。
    姜临晴探了探汤的温度, 凉了一半。她打开炉火,热了热鸡汤。她正要去拿碗。
    池翮已经把汤舀到之前的那个碗。
    她想跟他说,这个碗用过了。但他现在不大正常,她如果拒绝他,他要不开心。于是她接过那个碗, 尝了一口自己的手艺, 笑起来:“我以前就想过,如果我哪天失业了, 我就拉一个小板车, 去街口卖早餐。肯定能赚个生活费吧。”
    池翮捏捏她的手。
    “但我去了卖早餐, 就养不起你了。”
    他低头,把玩她的手指,指腹顺着她的指尖向上。
    她的指间痒痒的:“好啦, 去不去洗澡啊?你没洗澡, 我也没洗澡。我们要早睡早起, 明天工作日呢。对了, 你别出差了, 跟你那苛刻的老板请个假,你老板不答应的话,就把电话给我。我来跟他讲,明天一定请病假,别熬坏了自己的身子。”
    他继续玩,不知听懂了没有。
    “你现在是我的人,听我的。”
    池翮点头了。
    姜临晴尝试要松手。将要松,又被他捉回去。她说:“我不走。这个房子就一丁点大,我能跑到哪里去?”
    他还是抓着。
    “这样吧,你洗澡的时候不关门。”门不是正对淋浴间,就算不关,她也见不到洗澡时的他。只不过,少一道门,对他而言可能多一分安全感。
    哄了大约半个小时,姜临晴喂池翮吃了一碗鸡汤。
    他同意去洗澡了。
    她拍拍他的头:“真乖。”
    姜临晴倒在沙发床。“哗啦”水声清晰有规律,在这样一段长长的白噪音里,她渐渐睡了过去。
    水关了以后,她醒过来。
    去剧场的那天,在她回去拿狗尾巴草的时间,池翮就能笑了。她以为,他洗完一个澡又能笑出来的。
    然而,池翮从浴室出来,嘴角没有弯弧。
    他是三月春天里的人,眉目潋滟。这时仿佛立在冬风里。他穿着他喜欢的加菲猫棉质衫,以及他不喜欢的xxxl大裤衩。裤子太大了,他的腿上像罩了两个大灯笼。他把腰上的松紧绳束得很紧,更衬得双腿修长。
    他坐下来,向她伸手。
    姜临晴拉住他:“好了。”她给了一个新的香茅盒。
    池翮不解,望着她。
    “我不在的时候,你把这个盒子当成我。”姜临晴用手指点点盒子,再点点自己。
    池翮显然不乐意。
    “你洗完了,我还没洗呢。一个盒子不够,你就玩两个。”
    他没反应。
    “听话,我让你玩这个。”姜临晴把两个盒子塞到他的怀里,“我要去洗澡。快放开我,不然我睡不了觉,明天要迟到,迟到会扣钱,扣钱我就养不起你,你就只能跟别人了。”
    听到她最后一句,池翮的眼里有什么动了动,松开她。他一手抓一个香茅盒子,但不知道该怎么玩。
    姜临晴呼了一口气,匆匆地去洗了个澡。
    洗完一出来,池翮早等在浴室门前。他放下香茅盒子,拉起了她。
    这个晚上,姜临晴不得不跟池翮一起,睡在沙发床。
    她不担心他兽性大发,因为这时的池翮没有攻击性。他太静了,除了有呼吸,其他都不像是人。
    她不放心他,唯恐他半夜跑出去。
    *
    两个人,躺在沙发床上,就不能跟自己一个人那样,呈一个“大”字。
    他们侧着身子,如同两个正反的“s”。“s”延伸的连线,是相握的两只手。
    真稀奇。姜临晴想,如果不是池翮出现,两个月前的晚上,她和宋骞会躺到一张床。
    但她和宋骞,肯定不会像她和池翮一样,手拉着手,望着对方的脸。
    帅哥不是只有一个,池翮却是独一无二的。一个能顺着她的节奏,不急不缓的,与她吵闹,但也听话的人。
    池翮没有再玩她的手指。
    倒是她捏了捏他。
    他半搭的眼皮又抬起来了,像一片绽放的桃花瓣,翘着勾人的尖。大概是困了,他眼里的黑白并不分明,水汪汪,迷迷糊糊的。
    “睡吧。”她和他说。
    池翮乖乖地闭上眼睛。
    说出去可能是笑话,他常常挂在嘴上的“天赋异禀”,在这时特别像自欺欺人。
    这是姜临晴临睡前闪过的荒诞想法。没想到,早上睁开眼,她居然续上了这个念头。
    她要起床,池翮却不放。他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
    “早啊。”说实话,这么拉手一晚上,她的胳膊很酸痛。
    “嗯。”他转了个身,从侧着变成平躺。
    要上班了,不能再睡。姜临晴坐起来。
    这是她与男人同床共枕的第一个晚上,做了一场美梦。这不能讲给向蓓听,否则向蓓又要怀疑这男人不行。
    姜临晴掀开了被子,想着什么,拿起香茅盒子。
    池翮半梦半醒的,手上一抓。
    她的手滑了出去,正好把香茅盒子放到他的手里:“玩这个。”她不经意瞥过去一眼,见到了惊人的东西。
    她迅速离开。
    确实,xxxl的裤子挡不住呀。
    *
    姜临晴以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齐。
    池翮,又是池翮了。
    他躺在沙发床,斜斜飞过来一眼:“金主,上班啊,我送你?”
    她猜测,他喜欢加菲猫,是因为这只猫是他懒散的同道中人。“不了,你休息吧。”
    “哦。”
    “我走了。”姜临晴瞄了一眼。
    他那惊人的东西,已经趴下去了。她走出来,关上门,才发现自己面上很热。
    已是春末,夏天要到了吧。
    *
    新官上任第二天,池翮旷工了。
    没有吃药,池翮对今天的自己有不确定。保险起见,他想和知根知底的人待在一起。
    池妙旌在朋友圈发了旅行时的风景照。
    池翮:「姐,约饭?」
    池妙旌;「我在海岛。」
    池翮:「又出去玩了。」
    池妙旌:「你闲着?我妈昨天跟我念叨你。听说今天出太阳了?我妈要去打高尔夫,正愁没有伴。」
    池翮:「行。」
    吕薇的一众姐妹,没几个喜欢玩高尔夫的,她不愿意跟一群男人闲聊,知道侄子有空,高兴着:“你来得正好,我昨天跟你大伯说,不要让你有太多工作压力。你既然有空,过来陪陪我吧。”
    池翮回去拿了金医生的药,以备不时之需。
    *
    姜临晴既然能给池翮买十九块的大裤衩,自然不会为他购置一线品牌的服饰。
    他穿了件白t恤,外搭一件浅蓝牛仔外套,配牛仔裤。
    吕薇眼尖,见他这样随便,问:“你这是哪里买的衣服?领子挺不起来,没气质了。”
    “伯娘不是说,我就算披麻袋,一样迷死人嘛。”
    “你这张嘴是能迷死人。”吕薇说,“对了,我昨天见到了秦家的千金。”
    “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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