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叔她是个要强的人,当年她的娘亲也就是你的师祖,怕她的身子禁不住五毒炼血掌这种武功,才把古医药典託付于我。」花夜兰神色苍白倚着门边淡淡说着。
    又道:「严格说来你师祖也算是有私心,原本想用这些武功和毒药控制五毒寨
    ,自然是不会让自己的亲生女儿下这锅油锅,才託付我这个战场捡回来的遗孤。」
    花海棠满目愁容看着自己的师父忧鬱的目光哽咽道:「师父…我…」
    花夜兰眼眶通红,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打转的泪水收回去,莞尔一笑道:「也罢,我也有私心。」
    那双雪白又冰冷的双手轻柔的摸着花海棠的脸庞,道:「师父对不起你,终究还是犯了与你师祖同样的错,武功已经无法弥补,但我不能再让你试毒。」
    两人的双手紧紧交叠着,手臂上留的眼泪是不可抹灭的师徒之情。
    暗夜里花海棠独自一人来到醉月亭,昨晚冷冽的霜雪显然已经化为清水,一旁的尸骨虫依然在绿榻上生龙活虎的攀爬着,抬头望着那轮明月,低头看着涓涓流水所反射出的明月,调侃道:「明月阿明月,你说天上的你才是真正的你,还是这河水里的你的是真正的你?我是不是也该有些私心?」
    花海棠自言自语好一会,看向那重重的的机关,便往暗室走去...
    巡武营
    军营传来阵阵士气的鼓舞声,大帐前士兵们敬着酒,嗑着美味的山猪肉,围着那高不见天的烈火,群起歌舞着,这一晚定有好事。
    「酒到了!」车夫推着三辆马车匆匆来到巡武营口,只见寇羡骑着马在队伍的后头亲自督车,这时的军营士气如雷贯耳般的响彻云霄。纷纷上前迎接这位大人物。
    秦白央在此之前已经喝了不少酒,怎么喝就是不对味,心中非常不踏实,见到寇羡来,便也将这些烦心事拋到九霄云外,洒脱道:「寇将军,我跟岳总帅等了你一天一夜,这三车的酒可不能含糊带过,我们不醉不归!」
    就在两天前,宏寿川水域正直退潮,秦白央只带几名精兵俏俏渡河一探究竟,有了先前的失败,这次秦白央依照岳总帅的指示不入亡山,躲在暗处探查情况,果然见着几名匪贼正要渡河,来个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那些匪贼擒拿,还找到一本名册,而这本名册正是京城所有富家子弟的所在地,这对巡武营来说无一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
    寇羡听闻拱手道:「恭喜秦将军,势如破竹。」
    秦白央含蓄推辞道:「这都要感谢我们有一个非常足智多谋的岳总帅。」
    寇羡含笑不答。
    秦白央见寇羡似有心事,道:「寇将军也有烦恼的事?莫不是姑娘家的事?」
    寇羡依旧冷笑不答。
    秦白央摇头拍着寇羡的肩膀道:「这女人就是麻烦,疼惜是该疼惜,但这里毕竟是军营,战场上刀剑无眼,儿女情长之事还是缓缓吧,兄弟。」
    寇羡举着酒杯大笑道:「这就是秦将军你的不是了,寇某只是在想秦将军刚刚说的名册。」
    「哦?名册有甚么不对吗?」
    寇羡细细琢磨后,道:「京城富家弟子的确眾多,立个名册,由那些匪贼们带着执行命令也没错,五毒寨的匪贼虽野了一点,但头脑也不至于愚钝到派出几个匪贼手持名册在退潮之际光明正大的渡河,难道他们不怕我们有大军埋伏?」
    「先前他们已在京城杀了很多富家子弟,也是一样画葫芦的方法渡河。」
    秦白央回道。
    「此言差矣,宏寿川的变化寇某都有派属下天天查探,会有如此强烈的涨退潮,也是近一个月来才有的,他们竟然怕我们灭了他们,应该会偷偷行事,不会光明正大渡河。」
    秦白央恍然大悟,惊道:「难道说他们是别有私心,故意被抓?」
    「不无可能。」寇羡严肃道。
    顾风匆匆稟报:「将军,岳总帅要见您。」
    寇羡顿了一会,秦白央递了一杯酒给寇羡道:「喝醉了会不会比较好谈?」
    寇羡将酒推回,自己也递上一辈酒,冷笑道:「不醉,讲话应该最为动听。」
    秦白央笑着把手上两杯酒一乾而尽。
    大帐内岳重楼显得有些疲惫,手里拿着匪贼手上的名册,不断的来回翻阅,见寇羡进了大帐拱手时,便猝然起身扶住他,道:「寇将军无须客气,坐。」
    寇羡坐一旁的交椅上,道:「遽闻这次能收到相当可靠的情报,是岳总帅谋略甚佳。」
    岳重楼笑道:「寇将军太抬举我了,巡武营上上下下皆是为国效力,斩恶除奸的大功臣。」
    寇羡突道:「不知总帅手上的名册可否借予一观。」
    岳重楼将手上名册收好,沉道:「寇将军,我明白你的用心,但眼下对你而言最重要的事,你应该不会忘记吧。」
    寇羡收起平和的面容严肃答道:「岳总帅命令的事,属下并没有忘记,梁家兵阵图对我而言也是很重要的东西,眼下要拿取并不容易,请总帅莫慌。」
    岳重楼严斥道:「我不在意你当初带军队出走,在枫林山密林里扎营,毕竟是梁前总帅的军队,同时他也是你的恩师,但你也别忘了现在巡武营是我在统辖,你就算有再大的不满,还是得按命令行事。」
    这个心结源自于梁荣绍的死让寇羡至今无法接受,死的突然也疑点眾多,加上岳重楼八面玲瓏的性格,将梁荣绍的死含糊带过,气的寇羡连夜撤走军队,行囊与兵械该拿的一个不漏通通带走,岳重楼气的差点上奏朝上捉拿寇羡,却被秦白央阻止,只因那时巡武营面临群龙无首的状况,需要一人统辖,眾人才推举当时战功显赫的副帅岳重楼担此大任。
    梁荣绍的死对寇羡来说无一是个打击,自己向来也与岳重楼多方不合才会带走军队在二十里外的枫林山密林扎营。
    寇羡自幼便在巡武营习武,天资聪颖,又有侠义抱负的精神,很受巡武营上下和梁荣绍赏识,凡举奇门遁甲,阴阳五行,领兵谋略皆一一传授,在寇羡心里是犹如老师般的存在,没想到一场五毒寨的战役让梁荣绍英年早逝,巡武营异主,连唯一可攻破五毒寨的梁家兵阵图也不翼而飞,这让寇羡气愤又失望之馀,离开了巡武营。不与之交道。
    直到岳重楼捎信道:「梁家兵阵图已有眉目。」寇羡才兴致冲冲的密访巡武营。
    寇羡回忆起过去种种,低头拱手道:「是属下失言了。」
    岳重楼叹了一口气拍着寇羡的肩膀道:「眼下你只管找到梁家兵阵图即可,其馀的事就别插手了。」说完便离开了大帐,独留寇羡一人在帐内。
    寇羡缓缓闭上双眼,不满之情溢于言表,只怕每个人的私心都环环的相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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