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冷的声线清晰传入办公室每个人耳中。
    不止电话这头的人震惊了。
    连带着那边的向荷也是。
    她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盯着拿着电话讲话的宋南津。
    内心迟迟不敢信这个答案。
    宋南津所说的导师,是他们最敬重的教授,他们行业可望不可即的元老级教师。
    她打死没想到当初退出名额让张寄补录上去的女生。
    就是他女朋友,文徵。
    办公室,许久没人再出声。
    大家都停住了手里动作,悄无声息地偷偷打量。
    而文徵,放下已经挂断的手机。
    心内发凉。
    手指也是。
    她许久没吭声,压抑内心那股错愕,惊诧,以及……被宋南津知道这件事的难以平息。
    挂了电话,宋南津把手机丢桌上,视线已经完全充斥冷意。
    “向老师,你现在还想针对文徵吗,还会心疼张寄,想给她穿小鞋吗?”
    视线抬起,却是女人再不敢面临的灭顶冷漠。
    向荷真的开始慌了,如果说不知道这些的她还能保持淡定、高傲、作为一名大学老师的体面。
    那么此刻,她彻底慌乱了。
    她从来不知道这些。
    那个女孩。
    那个在节目台上,用一个小实验打动所有人的女孩。
    她有这样的过去。
    这样不为人知的事情。
    她不仅仅是张寄的小女朋友。
    她还是得他们元老级导师青眼的优异学生,能劝动导师收她举荐的人做学生的人,肯定非同一般。
    向荷只知道对外是有人退出名额,那人不是顶尖的,但非常优秀。
    她退出,有人补录,补录的人正是张寄。
    在向荷眼里,张寄是个很努力上进的人,因为如此,当初也会打动她,她才会全力用自己的关系,才会欣赏他,才会……
    她发着抖抬眼:“对不起,我不知道,宋先生,真的对不起。”
    “不好意思,道歉无用。”
    宋南津像沾了什么肮脏东西,拿起纸巾擦了擦手。
    “不仅你哥,也有你。”
    他弯弯唇,再未有刚才那般客气:“滚吧。”
    -
    办公室,文徵坐那儿,许久也没完全冷静下来的凉。
    身边都是下班后周围同事聚过来震惊又好奇地提问题。
    “文徵,你真是研究生啊?我天,你怎么没去读啊,这太可惜了。”
    “对啊,要是我考上这么厉害的我祖坟都得冒青烟。”
    “冒青烟就有点夸张了,但真的也好牛,徵徵,你深藏不露啊,难怪老板提携你,那当初你怎么没去呢?什么叫让给别人,你让给谁了。”
    “肯定是其他成绩好的,但确实很亏。”
    “三个名额啊,那肯定是学霸中的学霸才能去的啊,文徵,我好为你心疼,现在去读还来得及吗?”
    文徵对着面前已经关掉的电脑,面对同事陆续不止的问题,有点头疼。
    她回答:“没,其实不是这样的,我……”
    他们仍旧自顾自讨论:“那你这都赶上咱领导了啊,是不也有资格做我们领导啊。原来他们不是看不起我们学历吗,那你这比很多人都牛啊。”
    “文徵你快努力,改明儿了做文总领导我们!”
    文徵难堪,这下彻底凝不进神了。
    她不知道宋南津在搞什么。
    好好地当着这么多人面提曾经的一些事,把一些不为人所知的揭得这么多人知道。
    最关键的是,她其实心里也有点惴惴。
    宋南津是怎么知道的?
    这事除了她恩师以及张寄,连关系最亲的黎纤她也没告诉。
    老师恩情重如泰山,她当初提及,老师沉默许久不肯同意,后来才勉强听入。
    她知道跟着老师会有好前程,但其实也没想能跟进北京的项目。
    张寄能成事肯定也有大半是他自己实力,总不可能都靠旁人,所以宋南津说都靠她这话她不认同。
    可宋南津不请自来地玩这一出。
    文徵心里杂乱半天,不能冷静。
    她要找宋南津好好说说。
    一下班她就赶着回去,到家时门一推。知道宋南津在,也没遮掩地就喊:“宋南津。”
    正撞着他在浴室刚脱衣服。
    宋南津站盥洗池边,低着头,手边正理着手臂上还有些堆着的衣物。
    他躯体线条极好,有身高优势,但也有得天独厚肌理线条,宽肩窄腰,背部线条延展下来,是没解开的铁质皮带扣以及长裤。
    他就站那儿,颀长身躯,声也没应。
    来了那么一出,此刻他倒是云淡风轻万事不惊。
    文徵脚步一顿,可憋了憋气,还是放下包走过去,复述。
    “宋南津。”
    宋南津仰头,没看她,自顾自地把上衣摘下,丢到衣物篮。
    “说事。”
    “你今天干嘛。我上班你给我打那通电话干什么,不知道很影响人吗?不知道我在工作吗?”
    他又去摘表,几百万一款的表看也没看,依旧随手丢到置物台。
    “我晚上还有会,赶着出门,讲重点。”
    文徵更生气了:“什么意思,你有会,别人没会,怎么,你能随便打电话打扰别人,别人找你说一会儿话就不行?”
    宋南津所有动作停住。
    也不知是有点听不下去,还是怎么的。
    “我知道文徵现在有事很想和我说。”
    “可是,我要洗澡了。”
    “怎么,还是说你想跟我一起?”
    他扯唇:“我倒是不介意,怕你不敢。”
    第32章
    文徵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有病。”
    她扭头要走, 去路被宋南津拦住。
    他只是微侧了个身,出去的门就被挡了住。
    “让你走了吗。”他低着头,面也没抬地径自拿过边上烟盒。拣起打火机, 抽出一支烟点上。
    文徵的眉很不明显地蹙了蹙。
    他知道, 也没停, 瞧着她,还是点了。
    火光乍现,烟雾四起。
    文徵嘴唇很轻地颤动。
    “喜欢吗, 要不要尝尝。”
    他把烟递到她唇边。
    文徵屏息不语。
    “你到底要说什么。”
    他弯唇:“没什么说的。你来得正好, 这件事, 我们好好理理。”
    “理什么?”
    “今天电话里说的。有那么喜欢他吗。”
    “喜欢到,可以奉献一切, 可以把自己逼到那种地步?”
    文徵闭眼。
    她知道,今天宋南津在电话里提起了就不会轻易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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