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雅图的六年,自她开始建立名声,攥起知名度起,渐渐开始有需要露面的出席场合,碍于脸上的疤,出席的问题变得让她十足烧脑与困扰。
    于是当时abner和kenneth替她想了办法,那便是让她戴起面具,既不闷热又能阻挡视线,一举两得,三个人对此办法都甚是满意。
    然而人们对于越是欲盖弥彰的事物越容易感到好奇。
    star的过去没有刻意封锁,自然一经查就被扒拉个乾净到透。
    基于身分,是知名企业家的女儿,又是国际着名的彩妆师,即使翻出了不堪的过去,风声自然很快退去,倒是未曾传出说三道四的间言碎语。
    这位「首席新星彩妆师」神秘感十足,即使过去受大眾翻阅,她身上的每一处神秘也丝毫未减,反倒叫人更加有记忆点。
    此番来台,这既是她第一个露面的活动,脸上还毫无遮掩,自然让主办方高兴极了,肯定要大肆吹嘘。
    abner自知讲不过她,索性摸摸鼻子住了嘴。
    在西雅图的时候就是这样,只要她说不用就真的不用,没有人有办法可以强迫她。
    比如她说她要去剷门前雪就是要去剷门前雪;她说要开车就是要开车;她说要一夜搞好公司企划就是一夜搞好,再怎么拖她拦她让她休息,她也不可能听劝。
    更好比他问她回台没有人知道吗,她回的那句:「不用知道」,还有名片上中文姓名的「不用印」。
    她向来如此,从abner见到她、认识她之后,她就是这么个个性。
    他是不知道以前来西雅图前的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她既然拿这样的「她」来认识他们,那他们自然也接纳这个「她」。
    与人之间的交往不就这样而已吗?人们总喜欢变弄虚实,一个个处心积虑、心思縝密地算计,到头来好过了?
    反正在abner的世界里只有简单,他的交往方式就是如此,一点也不复杂,他这个人也不喜复杂。
    「那好,你今晚别乱跑,我们俩要同进出。」
    star方才的表现多少还是介意人们停留于她左半边脸的视线,abner灵敏地注意到了,因此她会想办法替她避免这些发生的可能。
    「知道了。」star好笑知道他的用意,仍是笑瞇着眼给abner回復。
    今晚的发布会虽小,格局却大很多。
    这场宴会邀请了很多知名企业,来的人皆有头有脸,场面不胜唏嘘。
    很多人是藉此与企业交流,「n.st」的他们自然也是。
    「我好饿,我去盛吃的,也帮你盛点?」
    star知道他馋,点头答应。
    「don’tleave!」离去前abner特定又回头叮嘱一遍,非得star换上不怎么友善的表情他才肯乖乖离开。
    一个人独处后,star的警戒心便拉升相当之多,她坐在一个角落,静悄悄的做自己的事,也不博人眼目,就等着abner回来。
    她一点也不爱出头,甚至也不想让人关注,可能和脸上的疤有关。
    成名一事是意外,那不是她的本意,可即便如此,她也并不觉得差,权位大了,能掌权的能力自然多了,她不排斥。
    就是偶尔唸起自己的中文姓名,会有多道情绪攀升佔据心头,那些思绪大多沉重,因此她喜欢用做事来转移注意力,也是如此,才会让她在西雅图的夜里时常熬着。
    回国了,又是那抹不踏实的感觉,和离开前一模一样,她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内心油然升起渐渐涨大的不安。
    她试图扼杀那些不安,抬眸要寻找abner的身影,却是一抬头,视线便定格在一抹人影上,无法离开。
    那个人才一踏入会场,媒体便簇拥着他,很快,她的视线就被阻挡了。
    可就算如此,她也能很肯定,那个人是谁。
    也在人群中,听到有人激动地喊他的名字。
    与此同时,在她心底浮现的名字,使她不自觉的吐嘴呢喃。
    「干嘛突然叫自己的中文名字?」
    abner的声音打断了star,她才收回视线,转而朝归者看去。
    「想把名字印上名片了?」abner再问,可star只是訕訕摇头。
    看到那个人,心底竟浮现了自己的中文名字,这是个什么意思?
    「star,你不舒服吗?」
    回首,她果断暂时拋弃乱码般的思绪,逼自己冷静下来。
    「没有。」
    「你很不对劲,要不我们提前离席吧?我们露过面了。」
    是能走了,他们现在是可以走人的。
    abner正色与她道之,却仍被star否定下来。
    「待到最后吧。」她说。
    那人,应该也会待到最后。
    abner没再说话,就是把食物给呈到她面前,然后安静的吃了起来。
    star的手不断施力加印在皮肉上的举动,被他清清楚楚给收入眼底。
    他顺着刚才star视线的方向看去,神情有些异于沉静。
    远处被媒体包围的人好不容易离了群,在媒体中走出露出了脸面,abner才看清楚了面容。
    这不就是那天害他排了好长队伍,被他说和饮品合作很怪的那个明星。
    叫什么来着?
    ??
    一晚下来,star都在那个角落里待着,屁股像粘在那,黏住离不开一样。
    一晚,除了招呼,不曾离开。
    他们没忘此行的目的,所以交流招呼几乎都由abner去,必要时候,遇到较重要的公司企业,才会让star离开那一角,短暂的露面言谈。
    她一直在注意某个身影,他和她一样,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巧的是,他们的角落朝彼此看去是死角,看不见彼此。
    每当star出来打招呼的时候,那人就在角落休息,当她不在场上的时候,那人就会出来露面,就像刻意的在避开。
    但star没有刻意。
    审视了一晚的内心,总算在发佈会散场之后,让她在人群之中,找到了那抹异常耀眼,让人会用双眼在他身上装追踪器的人影。
    abner去开车了,现在仅她孤身一人。
    此刻她就站在那个人的身后,看着那个背影,一个人的翻覆思绪。
    她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能与他交织的机会,于是没犹豫多久,开口,喊了那个人。
    出口那一声,鼻间同时斥入满满涩意,衝的她极为不适。
    儘管如此,出口的那一个名字,依旧是完整的,那个人如实的听见了,并且回过身子,视线落于她的身上。
    就那一对视,star才明白,为什么看见他的那刻,内心深处会浮现自己的中文名字,为什么会不自觉呢喃。
    因为在这里,在眼前这个人的眼里,她谁也不是,她就只是一个,唤名叶茉芙的人。
    六年了,叶茉芙才惊觉,她这六年来未曾掉过一滴眼泪。
    学习数据到要崩溃时,她没哭;在面对公司棘手问题时,她也没哭;一个人在夜里思念家乡的时候,她更没哭,儘管她在西雅图思念方不势的时候,她都不曾掉泪。
    一见方不势本人,她才落下泪水。
    好像只有在这个人面前,她才是完整的她——「会、哭」。
    思念如排山倒海朝她袭来,衝得她快要窒息,快要不懂得如何呼吸,一个人,在一个人面前,不停的大力喘气呼吸。
    那是用尽力气,去调整思念猝然衝突身体的样子。
    方不势明明就站在她面前,但她却在思念他,很思念很思念的那种思念。
    她在哭,可她面前的人却异常冷静,神色漠然地与她对视,一点也没有逃避。
    「请问我该怎么称呼你?」
    很显然,他知道她是谁,还记得她,但是他们的关係,却让人感到很陌生。
    就连对话都很陌生。
    语句前面加的那个「请问」,狠狠听痛了叶茉芙。
    「是知名彩妆师star?还是野普恩旧员工move叶茉芙?还是——」他头一偏,眉宇轻挑地对她说,「蝴蝶?」
    他在问,现在这个站我眼前的人,是谁?是在用什么身分,在与他交谈?
    语气不轻不重,没有透露出情绪,但是叶茉芙听得出来,他是咬牙切齿地在喊那个称呼,是悲愤交加的在与她对话。
    她了解这个男人,所以她知道,这个人对自己,有很深的不谅解。
    「小洛??」
    「小洛是蝴蝶叫的,现在的你还是蝴蝶吗?」方不势微微舔舐唇上的乾涩死皮,话声比方才要冷上几分,「是小洛的蝴蝶吗?」
    是小洛的蝴蝶吗?
    入耳的话语化成一根细针,顺着结构找到心上的位置,针头朝下,然后用力的,刺下。
    听声的耳疼,想念的心更疼。
    「你哭什么?我才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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