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发生许多事,小春却是整晚无梦。
    她清晨睡眼怔忪时又被薛瑾和薛执哄着,一齐灌了许多精水,肚腹里温温热热的,舒坦至极,不知不觉便睡到了日上三竿。
    薛执由于要事在身,已经回了军营,薛瑾今日却没有上朝,他披着件薄薄的外衫,靠在小春身边,正在看一本医书,上面写着解蛊要术几个大字。
    “醒了?”
    见小春已经睁开眼,正缩在被褥里娇怯的看他,便伸手为她整理额间乱发,
    “伤口可还疼,我为你换了药,估计过几天就会愈合。”
    薛瑾见小春没有动静,只是扭捏着摇头,仿佛有什么话想说的样子,已是放下医书,转身与她调笑,
    “怎么?难道是又想怀璋了……我记得那蛊如今不会发作得这样快才对。”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想被丞相误会,小春猛地坐起身来。
    肩头被褥滑落,低头看去,发现自己身上什么都没穿,乳儿乃至腿心附近都有人暧昧肆虐过的痕迹。
    她只好又躺回去,翻身揪住薛瑾袖子,在手心搓弄,心中乱极了——
    “怀璋先生,”小春声音闷闷的,显然思虑有些重,“总是如此,可会……有孕?”
    她并非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出嫁之前,村子里也有女性长者来教导过她,男子将精水射入女子胞宫,便有可能开花结果。
    薛瑾闻言呼吸一滞,脸上笑意有僵住那么一瞬间,不知该不该告诉小春实情。
    “……中过蛊的女子,此生都极难受孕。”
    他最后还是没有隐瞒,生平第一次不敢去看一个人的表情。
    这也是令他愧疚更深的地方,毕竟算是间接将小春抚育婴孩的权利剥夺。
    想到此处,薛瑾垂下眸子,缓缓揉着小春柔软的腹部,继续道,
    “但,若是被精水浇灌久了,会逐渐出现假孕的症状……双乳涨热,开始分泌汁液。”
    小春闻言张着小口,愣在当场。
    她心中震惊有之,诧异有之,但她人生阅历尚浅,所以此刻并没有什么实感。
    “怀璋定会竭尽所能,为你寻到恢复的方法。”
    薛瑾见她呆住,以为是受到的打击过大,心疼的将小春搂在怀里,一向平稳的声线竟然有些颤抖。
    小春见他眉头紧皱,抱歉至极的模样,伸出裹着洁白纱布的那只手,抚平薛瑾眉心,向他莞尔一笑——
    “小春无事,只是乍一听到还有这种事,需要消化罢了。”
    薛瑾见她竟然反过来安慰自己,胸口又是心疼又是难过,环着她肩膀的手臂,久久没有放开。
    ……
    二人一同在府中用过午饭,赵伯贴心的为薛瑾炖了壶颜色可疑的滋补药膳,并说薛执也是喝过之后才回的军营。
    丞相闻言虽然俊脸微红,但还是清咳一声,悄无声息的喝了个干净。
    ……
    坚寒狱,乃是大燕朝第一戒备森严的苦牢,等闲的犯人怕是连这里的门槛都够不到,只有大奸大恶,或是身份特殊的,才会关到此处。
    鲜少有人知道,令人心惊胆战的坚寒狱其实就修建在皇宫地下,由于终年不见天日,这里阴冷潮湿,呆得久了便会感觉骨头缝里都向外渗出寒意。
    这里由只听令于皇帝陛下的得力暗卫们把守,是以从建成至今未有一桩犯人逃狱的事件。
    先皇在位时,经常会想着玩些花样,将妃子们投入大狱,自己则手持皮鞭,假扮刑讯的官员,将她们挂在墙上,欣赏一具具雪白的女体在刑具映衬下娇弱不堪的模样。
    虽然燕征的母亲在那时已经贵为皇后,不至于遭受如此手段,但父亲的那些荒淫往事也足够让他厌恶踏足此处。
    牢房里总会有些腐朽味道,燕征不是个矫情的,他拒绝了魏羡海搬来软椅的提议,直接坐在牢里面给暗卫休息的长凳上。
    “将火把都燃起来,”他天生讨厌阴暗的密室,吩咐十三将所有火把点燃,随即又道,“把那家伙身上的血迹擦擦,再取个软垫放朕身边,待会儿有女眷,你们几个且收敛些,不要吓到她。”
    正往挂在墙上,出气多进气少的巫指身上泼水的十一和十二闻言,低头称是。
    ……
    小春被薛瑾扶着,一步一步踏入这幽暗的坚寒狱,饶是火把皆亮着,她还是花了些时间适应这里的光线。
    “怀璋!小春姑娘!”
    燕征一看见她就露出开朗笑容,牙齿白得晃人眼,小春生出错觉,甚至觉得这室内都因此亮了些。
    她刚刚站稳,便看见墙边站着三个身材挺拔的年轻男子,靠左边的那个比其他二人显得小一些,竟然转头打量起她来,一双眼睛里满是好奇的亮光。
    “坐这里。”
    燕征为她挪出身边位置,小春见状看一眼薛瑾,不知该不该去,却被皇帝一把抓住,按坐下去。
    “让丞相自便就好。”
    薛瑾也没有因为这区别对待而生气,神色淡淡的,安静陪在小春身后。
    即使在这暗无天日的深狱,燕征身上仍散发着阳光一般的气息。
    小春向面前看去,玄铁打造的锁链之上,挂着个干瘪的老头。
    她稍微定了定神,想着刚刚丞相交代给她的事,来此是为了让人为她调配蛊引,便开口问道,
    “陛下,可是此人能解我的……症状?”
    小春有些羞于提起,后面的声音低了下去。
    燕征点头,昨晚十一十二连夜审讯,从这人口中掏出不少有用的讯息,今日唤来小春,是想让巫指尝过她的鲜血,便能如法炮制出对应的蛊引。
    小春也没有多言,解开手心纱布,挤出几滴鲜血到魏羡海捧着的瓷碗中,伤口重新撕裂的痛感使她眉头轻皱。
    “这些便够了。”
    薛瑾见那碗底已盖了薄薄一层鲜红,心中不忍,便掏出伤药给她包扎好,
    那仿佛死人一般的巫指被十三捏住下巴,张口将小春挤出的血液全部吞下。
    他喉咙里发出奇怪声响,意犹未尽的品味片刻,抬起头,看见小春模样,昏黄的目中闪过精光——
    “这位姑娘……像极了我一位故人……呵呵……”
    “老实点,别耍花样。”
    十三沉声威胁。
    巫指视而不见,咧开黑洞一样的嘴巴,用舌头将唇角溢出的红色舔食干净,好像在回忆什么,“姑娘身负这两种奇蛊,皆是出自老夫之手,不会有错。”
    薛瑾闻言上前一步,声音冷漠——
    “此话何意?”
    他仔细检查过,小春身子里只有那道牵魂蛊而已,为何这巫人却说她身负两种奇蛊?
    燕征也不解其中意,只有站在角落里侍奉的魏羡海闻言身子一震,偷偷从雪白的眉毛底下,抬眼打量起小春来。
    半晌之后,他只觉浑身血液冰凉,好似有人扼住他的喉咙,教他再也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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