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俊波怒道:“总之必须把我的钱还给我。你们没有权力把我撵出董事会。就算公司破产,我也要拉着你们。”
    这话说的很过分,董事长神情瞬间变得森冷:“你再敢说一遍?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人把你从楼上扔下去?”
    他是个很强势的人,谢俊波平时就有些怕他。闻言,气冲冲的谢俊波顿老老实实闭上嘴。
    “走不走,是你的选择。”董事长从椅子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盯着他;“下个星期,如果我们不能及时还贷,银行方面就要收地,到时候你一样是血本无归。如果你离开公司,北通集团提供帮助,公司的招牌就不会倒。上次开会的时候,老周和老姚他们就说了,看在这些年朋友的份上,我们每人拿出五十万,算是给你的补偿。”
    “五十万?你们打发叫花子吗?”谢俊波再次感到极其强烈的侮辱。
    “要不要随便你。”董事长发出讥讽的冷笑:“实话告诉你,我们已经做好了备案。无论哪种情况,你那三千多万的股份都得交出去。“色”字头上一把刀,这都是你自找的。”
    “你们联合起来诓我是吧?”谢俊波恶狠狠地嚷道:“我就是不走,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董事长脸色再次变得阴沉:“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们?我是看在大家朋友一场,才告诉你这些。没想到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好吧!从今天开始,我每天都让人跟着你,让你吃不好,睡不稳,如果离开家出门,说不定就遇到什么事了。”
    房地产公司从来就不缺捣乱的人。
    二十四小时派人守在你家门口,随时拉下电闸。你在家里永无宁日,负责拉闸的人也不会为难你,只要你出来把闸扣上,恢复供电,他还会对你笑嘻嘻的……总之就是这样来来回回搞拉锯战,把你惹怒,看着你打电话报警,对方转身走人。
    警察来了也没办法。
    回头,换个人继续。
    断水也很简单,你家楼上的输水闸门随时会被人关闭,也是同样的做法。
    花个十几二十万,公司里做这种事的人一抓一大把。
    谢俊波整个人瘫在椅子上。
    他是公司副总,很清楚这里面的门道。只是从未想过,有一天,同样的事情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
    “你们……你们这是要逼我去死啊……”他双眼无神,喃喃自语。
    “我们可没逼你!”董事长叹了口气,走到近前,认真地说:“你干嘛要去招惹苏小琳?她丈夫是警察,是警察啊!你以为这世道有钱就能为所欲为?我就是当兵人出身。你想想,要是没有军队和警察,能有这么安全的社会环境吗?否则你根本赚不到这么多钱。”
    “你现在有钱了,了不得了,连人家老婆都不放过,你说你这都干的什么事啊!”
    “反正事情都这样了,骂你也没用。我言尽于此,你自己选择。最后劝你一句话:别以为你是多了不起的人物,比你强的大有人在。遵纪守法,别在惹事。这次人家只让你在拘留所呆了几天,已经是手下留情。要是再有下次,谁也保不住你!”
    ……
    陈英联合另外几名团长发动兵变,杀死了武清程。
    谁也没有预料到会发生叛乱。多达数千名士兵对司令部进行合围,面对多达数倍的兵力优势,武清程的警卫营防线崩溃,超过两百人投降。
    武清程的尸体被装在临时赶制的棺材里,等到两天后,暹罗、缅国、北方邻国等相关的人员赶到,尸体已经腐烂,臭不可闻。
    陈英同样是个不简单的人物。他继承了武清程“将军”的封号,下令各部队扼守山头关卡,在司令部外面新开辟一片空地作为直升机降落场,然后坐等着各方贵客上门。
    山里这种野人一般的日子,陈英是实在过不下去了。
    可他不愿意离开,毕竟这里是根据地,对他来说就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各方会谈,核心围绕着替代种植与经济合作。总之一句话:我可以不种罂粟,但你们必须开出令我满意的条件。
    武装割据主要条款主要是针对暹罗人:确保“北方治安军”的合法地位,由暹罗政府给予番号,按年度拨付军饷和各种物资。作为回报,晋升为将军的陈英承认暹罗政府合法性,确保军队收编工作正常完成。
    缅国方面的条款与暹罗差不多,区别在于具体数量的多少。
    北方邻国是替代种植计划的主要营运方。通水、通电、通路……所有工程均由暹罗和缅国各自承担一部分,北方邻国出资比例最大,获得二十年经营权,以及到期后继续商谈经营的优先保障权。
    玉米、咖啡、热带水果,以及各种经济作物……我们包购包销。从签订协议的那天开始,我们就不再是敌人,而是互相合作,互助互信的朋友。
    陈英是个合格的军官,却不是一个合格的政客。在这方面,吴艳辉就做的很好。他负责对外谈判,也是合作计划的重要促成人。
    双方达成协议之后,当然少不了一场丰盛的晚宴。
    陈英很高兴,他的要求几乎全部得到满足:“北方治安军”编制不变,山里的村落与民众现状不变。在这里,他才是真正的掌权者。与专横独断的武清程不同,各方都很看好陈英,因为他更容易打交道,态度也更温和。
    就在达成协议的当天,陈英下令各部队铲除罂粟种植区。作为回报,他得到了来自三国提供的一大批生活物资。
    吴艳辉兴致很高,他喝了很多酒,搂着虎平涛坐在角落里,低声笑问:“阿明,你是他们的人吧?”
    他指的是北方邻国。
    虎平涛没有承认,笑着回答:“辉哥,您想多了。我和你一样,是安南人。”
    没有得到上级允许,他永远不可能自曝身份。
    吴艳辉对此不屑一顾:“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聪明的安南人。好了好了,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反正事情都过去了。其实你第一次跟我喝酒,说起这事的时候,我就猜到你是他们的人。”
    “阿明你年轻,我不知道你对以前的那些事情是什么看法。说真的,我不喜欢打仗。咱们安南与中国,以前是好朋友,总书记和太祖,那都是很亲近的关系。可后来……唉,要怪就怪上面那些家伙,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中国很强啊!这些年我是亲眼看着的,从山外进来的很多消息都表明中国人越来越有钱。如果不是确信了这一点,这次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签订协议。”
    虎平涛脸上洋溢着微笑,心里却保持警惕:“辉哥您得算笔账。种罂粟的确收益大,可是山里所有的东西必须从外面运进来。军火就不说了,光是布料和盐,每年的开销就很大,更不要说是暹罗人守着路口,每次运货进来都要额外花钱。这一来一往,真正是入不敷出啊!”
    第一百四四节 出山
    吴艳辉点点头:“我明白,他们卡着我们的脖子,偏偏我们还对此毫无办法。”
    虎平涛笑道:“所以辉哥您做出了正确选择,还有陈将军,很多人会感谢你们现在所做的一切。”
    吴艳辉抿了一口酒,望向虎平涛的目光有些羡慕:“我也很想跟你一样,做个中国人。有面子,有钱。你们的太祖,是个很厉害的人,我很佩服他。”
    他随即道:“武清程也一样。他当时之所以选择这里扎下脚跟,就是看了你们太祖写的书。”
    虎平涛笑着问“《论持久战》?”
    吴艳辉摇摇头:“是一本关于游击战的书,具体什么名字我忘了,的确写的很好。”
    说着,他翘起大拇指。
    虎平涛拿起酒瓶,给吴艳辉的空杯子加满,随口道:“我明天就走了。”
    吴艳辉惺忪醉眼睁开一条缝:“你要回家?”
    虎平涛点点头:“我和代表团的人说好了,明天搭他们的飞机出山,然后到外面换车。离开利染很多年了,总得回去看看。”
    吴艳辉耸了耸肩膀,无可奈何道:“好吧,你是安南人……话说回来,阿明你这次进言有功,将军晋升你为上校,直接给了一个新编团的番号。你得明白:这可不是以前的杂编部队,而是在暹罗政府那边有编列的正规军。在山里,连士兵带着下面村子里老百姓,你至少能管三千人,甚至更多。呵呵……这种好事,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啊!”
    替代种植计划虽然成功,山里的民众生活状况变动却不大。从某种程度上看,他们仍然受制于“北方治安军”,被各部队军头所管辖。土地上每年的产出,有很大一部分要上缴,剩下的部分虽可以勉强糊口,想要富裕奔小康,却远远不够。
    这意味着至少有两千民众帮你干活,你就是他们的主人。
    最大的改变,就是这块土地上再也看不到罂粟。
    这是别人家的事情。就像人家夫妻闹矛盾,你最多只能站在旁边劝几句,不能当着双方直接告诉他们:不合适就赶紧离婚,趁着各自年轻另外找个好的。
    虎平涛的回答只有一句话:“我想家了。”
    “那好吧!随你。”吴艳辉没有多劝,只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望向他的眼睛里透出深深的诱惑:“阿明,这个上校团长的位置,我就给你留着。只要我在山里一天,这个位置就永远都是你的。”
    “来,干杯!欢迎你以后随时回来。这里永远有最好的酒,最漂亮的女人招待你。”
    这是典型的“北方治安军”官话。
    ……
    翌日,清晨。
    虎平涛与中方谈判团的成员一起登上直升机,在陈英与吴艳辉等人的招手致意下,徐徐升上天空。
    带着头盔,虎平涛在通话器里开着玩笑:“这附近有好几个防空阵地,有俄制的防空炮,还有很多肩扛式防空导弹。”
    直升机引擎噪音很大,乘员必须戴头盔,对话只能通过电讯器材进行。
    坐在他旁边的是谈判团副团长,他看着虎平涛,面带微,右手扶着通话器凑近嘴唇:“如果不是你,我们也不可能来到这个地方。谢谢!”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特别重。
    谈判团属于另外一个系统。虎平涛的身份是机密,副团长只知道他是“自己人”。
    直升机很快越过国境线,在指定的机场降落。
    刚下飞机,虎平涛就看见站在对面,身穿制服的熊杰。
    那是在过去两年时间里,无数次思念的人之一。
    他感觉腿脚说不出的轻快,小跑过去,在熊杰面前站定,抬起手,认真地行了个礼。
    不等礼毕,熊杰迎上来,拉着虎平涛的手,里里外外看个没完。
    “没受伤吧?”
    “我就知道你小子福大命大,肯定不会有事。”
    “你这次立了大功。昨天我就打电话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你爸爸,他很高兴。别担心,他的级别高,按照保密条例,属于可知情人员。”
    正说着,旁边传来一个不满的声音:“老熊,瞧瞧你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生离死别,哪有个迎接的样子?”
    虎平涛连忙站直身子,再次朝着侧面行了个礼:“冉厅好。”
    来者是冉红军,上次在颁奖仪式上,他见过这位省厅领导。
    熊杰用手背擦了擦眼角,强忍着情绪笑道:“我是高兴啊!你不知道,小虎这孩子可以说是我看着长大的。他这次出任务完全是个意外。两年多了,我一直很担心。这次终于回来了,任务也完成得很不错,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冉红军拍了下熊杰的肩膀,从他身前走过,直视着虎平涛,笑道:“年轻人,我记得你。上次是二等功,这次是全国系统内记录在案的一等功。因为任务特殊,就算是系统内也无法通报,你得理解……两年了,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
    虎平涛有些腼腆,很不好意思地说:“还行吧!任务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主要是国内的同志们给了很多支持和帮助。要光靠我一个人肯定不行,这是集体和大家的荣誉。”
    “能有这种想法就很不错。”冉红军赞许地看着他:“你也不要妄自菲薄,这次瓦解了“北方治安军”,消除了来自那个方面的毒品来源,还有暹罗和缅国,也就此与我们达成了一系列经贸合作协议……呵呵,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有很大的收获。”
    熊杰已经控制住情绪,他走上前,认真地说:“情况特殊,公开嘉奖是不可能的,只能在档案里记录。等会儿我们坐军机回省城,先去厅里完成任务综述,还要走相关的程序。大概一个星期左右,你暂时不能回家。”
    虎平涛点点头:“明白。”
    冉红军笑道:“小伙子,别有多的想法。我知道你两年前刚结婚就被派出去执行任务。等走完程序,你就轻松了。厅里特事特办,给你两个月的长假,到时候你想做什么都行。”
    熊杰打趣道:“先把婚事办了,这个最重要。”
    虎平涛笑道脸上反光:“到时候我发请帖,熊叔叔和冉厅您们一定要来。”
    冉红军笑着点头:“肯定的。我和你父亲也很久没见了,到时候一醉方休。”
    ……
    省城,商务厅。
    五点,下班时间。
    苏小琳出了办公楼,朝着停车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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