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都在上学,正是花钱的时候。医院这边刚进来就交了一大笔钱,再这样下去……”
    “这究竟是做了什么孽啊!”
    见状,虎平涛和于海河都分别劝着。
    “想开点儿,困难总会过去的。”
    “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医院这边的费用我先给你垫着,具体该怎么算,以后再说。”
    女人抹掉眼角的泪水,感激地冲着他们点点头,连声道谢。
    虎平涛看王耀文多少有了些精神,认真地问:“你好好回忆一下,说说当时的事发经过。”
    王耀文的前半段叙述与龚标珠和包强相同。
    “高工作业是很危险的,但只要做足了准备,其实也没什么。我和老龚,还有包强到了地方,仔细检查过安全绳,确定没有问题,我才开始绑带,先做墙体检查。”
    “六楼和五楼没有裂缝,四楼有条小的,三楼的裂缝是从一楼分叉倒着上来。这种情况我见多了,主要是地基沉降引起的。修补起来很麻烦,要先做填充,然后才能刷上防水涂料。”
    “我花了半个小时弄完四楼的墙体修补,然后继续往下降。到了三楼,我拿出材料做填充,忽然感觉怎么一下子摇摇晃晃的。当时我来不及往上看,因为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我以为是老龚和包强在上面动了绳子,要不就是他们俩跟我开玩笑……我害怕极了,那可是三楼啊!掉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就大声叫起来,说别动绳子,千万不要动我的绳子。”
    虎平涛疑惑地问:“既然你觉得危险,为什么不抬头往上面看一下?”
    王耀文解释:“我们平时干活儿都戴着头盔,就是安全帽。今天早上起来就很热,太阳大,照在身上火辣辣的。我修补墙体的时候,太阳刚好照在这边。我被热得不行,浑身上下都是汗。低着头刷墙勉强还行,可只要一抬头,汗水就往眼睛里钻。我戴着帆布手套,腰上还挂着材料桶,汗水进了眼睛就辣得疼,还没法用手擦,所以没法抬头。”
    虎平涛缓缓点头,继续问:“你觉得会不会是龚标珠和包强,其中某个人弄断了绳子?”
    王耀文思考片刻,回答:“起初我以为是他们,可后来想想觉得不太可能。我跟他们没怨没仇的,他们干嘛要这样做?再说了,我们都是老乡,包强还是我远房亲戚,就算龚标珠想害我,有包强在旁边他也不敢这样做啊!”
    虎平涛“嗯”了一声:“你接着说。”
    王耀文继续回忆:“我刚喊了一声,就感觉绳子断了。直接从三楼掉下去,旁边是小区绿化带。我先掉在树上,然后落地……当时我整个人都是懵的,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后来醒了,已经在医院了。”
    女人在旁边补充:“他的手机也摔坏了。”
    虎平涛凝神思考了几秒钟,问:“你确定,在楼顶安装绳子的时候,没有问题?”
    王耀文点了下头:“我反复检查过好几遍。这种事情是要命的,我说什么都不敢马虎大意啊!”
    该问的都问了。
    虎平涛收起笔录本,安慰道:“你别多想,这几天就好好养伤,听医生的做好治疗。我们这边回去以后就进行调查。放心吧!一定会给你个说法。”
    ……
    回到派出所,虎平涛召集谭涛和周昌浩,把案子说了一遍。
    “这事儿应该不是意外。”谭涛刚听完就发表结论:“肯定是人为的。尼玛到底什么人这么恶心啊!好好的割人家绳子,这是多大的仇啊?”
    周昌浩也神情严肃:“基本上可以定性为故意伤人,而且这事儿的性质非常恶劣。”
    虎平涛补充:“不夸张地说,甚至可以裁定为谋杀。”
    谭涛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头儿,那咱们先查畅园小区?”
    虎平涛道:“咱们也别耽误时间了。我回来就是跟你们说一声,咱们分头行动。谭涛你和老周分一下工,看看谁跟着我?谁留在所里?”
    “我跟你过去。”谭涛想也不想就张口回答:“所里的事情交给老周。”
    周昌浩苦笑道:“你小子……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只要来了案子,你兴趣比谁都大。”
    谭涛笑嘻嘻的没有否认:“咱是干警察的好不好。”
    周昌浩瞪了他一眼:“你搞清楚,你是户籍警,不是刑警。”
    谭涛嬉皮笑脸:“做人要有想法,还要有随时向上的动力,否则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虎平涛从椅子上站起来:“别废话了,要跟案子就赶紧收拾东西。时间不等人。”
    ……
    半小时后,畅园小区。
    虎平涛直接把电动车开到一栋楼下。
    于海河,还有龚标珠和包强也被叫了过来。
    众人先上楼顶。
    虎平涛先他们确定当时拴系安全绳的位置。龚标珠和包强现场演示了一遍,然后按照要求,将安全绳重新固定,卡上滑轮。
    做这一切的时候,孟辉就在旁边用执法记录仪拍摄。
    虎平涛把被割断的安全绳从楼顶缓缓放下,使其自由下垂。
    谭涛带着人在楼下仰面观察安全绳到达的位置,实地测算。
    十多分钟后,虎平涛从楼顶下来。
    谭涛迎上去,压低声音:“我仔细看过,基本上可以判定,绳子断口垂下来的位置,应该是五楼和四楼之间。”
    虎平涛“唔”了一声,他的判断与谭涛一致:“也就是说,犯罪嫌疑人是住在五楼或者四楼的居民。”
    谭涛道:“范围小,好查。这人不难找。”
    虎平涛思索片刻:“我觉得暂时不要轻易下结论。这样吧!咱们从六楼开始,包括三楼也别放过,三、四、五、六,所有楼层的居民全部排查一遍,重点是四楼和五楼。”
    ……
    顺着敲门。
    所有人都说自己没做过。
    五楼是个老太太,六十多岁,保养的很不错,看起来显年轻,衣着也很得体。
    “不知道啊!这事儿跟我没关系。之前小区物管就上门一家一家的问了。我算了下时间,当时我正在客厅里练瑜伽,开着音乐。因为怕妨碍别人,我戴着耳塞,什么也没听见。我是后来才知道有人从楼上掉下去。”
    她虽然上了年纪,身材却保持得很好。都说“有钱难买老来瘦”,老太太却很苗条,穿着短裙和衬衫,前后凹凸。
    面对虎平涛的询问,她回答得落落大方:“我以前是学舞蹈的,退休以后在一家幼教机构当舞蹈老师。”
    虎平涛仔细查看阳台,这户人家是推拉式的窗户,伸手出去就能触及从楼顶垂下的安全绳。
    四楼是个老头,年纪与楼上的老太太相仿。
    “我不知道。”他的开场白与楼上住户一样:“我当时在家里睡觉呢!”
    “这好好的人怎么会掉下去呢?”
    “这事儿不是我干的。伤天害理,说什么我也不能做啊!”
    “你们得往楼上查,好好查。”
    虎平涛入户检查,发现这户人家的阳台有外挑的痕迹。老头在旁边解释:“早年的时候我装过防盗笼,后来被市里的人拆了,说是占用公共空间。尼玛的,这什么逻辑啊!老子装个防盗笼碍着谁啦?还踏马的挤占公共空间……照这么说,那些戴眼镜的人该怎么算?”
    虎平涛没理会他,推开窗户,仔细查看。
    从安全绳的断口位置来看,大概率是四楼,也就睡这个老头干的。
    虽说五楼的住户也有嫌疑,但绳子的断口距离窗户超过一米,很难想象楼上的那位老太太弯下腰,以极其艰难的方式和角度,完成割绳子这样的高难度动作。
    转过身,虎平涛心中已有定论。他直视着老头,问:“绳子是不是你弄断的?”
    “不是!”老头矢口否认:“你别栽赃陷害啊!我可是好人,做不出那种下三滥的事情。”
    “身份证给我看一下。”虎平涛语气严肃。
    老头扭扭捏捏,满脸不情愿的样子:“都说了这事儿跟我没关系,还看什么身份证啊!”
    虎平涛毫不松口:“请出示你的身份证。警察办案,请配合。”
    老头回屋里翻找了半天,拿出身份证,递给虎平涛。
    张有田,今年六十八岁。
    虎平涛看过身份证,递给旁边的谭涛记录,随后转向张有田。
    “我再问你一次,绳子是不是你割的?”
    第四百八十节 老人爱情
    “不是,真的不是我啊!”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
    “要真是我割了绳子,让我天打五雷轰,出门被车撞,不得好死。”
    老头发誓赌咒,信誓旦旦。
    虎平涛淡淡地说:“你想清楚,  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现在你还有坦白宽大的机会,如果被我们查出来是你干的,到时候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吃不了还得兜着走。进监狱罚款,一样也不能少。”
    老头怔了一下,  随即很好的掩饰住表情:“……你别说那么夸张好不好。不就一条绳子而已……至于吗?”
    这话让虎平涛心中更多了几分笃定:“看来你是不愿意承认了?”
    老头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又不是我干的,我干嘛要承认?”
    虎平涛也懒得跟他废话:“行吧!既然你这么说,  那我就只好走程序了。”
    老头有些紧张,期期艾艾地问:“……你……你想干什么?”
    虎平涛道:“我怀疑你故意割断安全绳,蓄意伤人。现在跟我回派出所配合调查。”
    老头一听就急了:“凭什么啊?”
    “就凭我是警察。”虎平涛冷冷地说:“我有权传唤你。走吧!”
    ……
    张有田这人心理素质极差。到了派出所,进了审讯室随便一问,他就开口承认了。
    “绳子……是我割的。”
    尽管得到了预料中的答案,虎平涛仍然无法理解他的行为:“伱为什么要这样做?”
    张有田被固定在审讯椅上,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虎平涛试探着问:“你是不是认识那个做工程的年轻人?你和他有仇?”
    “不认识。”张有田下意识地回答。
    虎平涛越发觉得难以理解:“既然不认识,你干嘛要害他?那可是四楼接近三楼的位置啊!难道你不知道从这个高度掉下去,会把人摔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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