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石教官吗?”
    石敢当刚在兽背上坐稳,便听下方有人喊他。他错出些身子略瞧,来者是个长相娇憨的小姑娘,耳边还别着一枝蜡梅花。
    “是我,你是……”
    乐裳说道:“学生是乙等弟子乐裳。是这样的,我刚才在事务殿打听,那边说我的小师妹乐清平分到了您的组里。今日我俩一同上学时约好了子时正在山脚汇合,可我迟迟不见她来,您知道她人去哪了嘛?”
    石敢当不自在地摸了把留长的鬓髥,“哦,她正受罚呢。”
    “受罚?!”乐裳眼睛瞪地又圆又大,“这才上学第一天她就敢犯错,我回去就和师父告状!”
    石敢当见乐裳一脸憋不住的高兴,心想这师姐妹俩的情谊也就如此。
    “深究不算她犯了错,可和她也有些牵连。我罚了她绕着这岩盘跑五十圈,现在大概跑了有五圈了吧……你想等就在这儿等着她,一会儿就跑过来了。”
    说完,石敢当抓紧魔兽的兽鬃欲扬长而去,没成想醒过神的乐裳一个飞身扑上丈高的兽背上,揪着他的络腮胡子通红着脸骂道:“你你你!你个没点子的臭教官,我小师妹一介凡人,你却罚她跑五十圈,你是存心要跑死她!”
    没想到憨气十足白兔似的姑娘能突然暴起揪男人的胡子,石敢当立刻狼狈地滚下兽背,被乐裳骑在身上揍。
    两人分开时,乐裳手心里攥着石敢当一搓胡子,气得两眼红红的。
    石敢当堂堂五品都尉,还能和小姑娘计较?只是没料到小姑娘对自己的小师妹如此袒护,赔了他好不容易留整齐的美髥。
    “还想走?我小师妹都没走,你怎能走?”
    乐裳拦住石敢当,见他半边脸腮没胡子,小手一扔把手心里的全扔他脸上。
    “懂不懂什么是酌情处理?她是个凡人你就应该少罚点儿!”
    石敢当嘴角一抽。乐裳像护崽的老母鸡,主打个平等地仇视每一个惦记鸡崽的人。
    石敢当知道自己纠缠不过,随便指了个方向道:“你可算来了!”趁乐裳回首的功夫飞上兽背一骑绝尘,留乐裳在原地凌乱。
    好狡诈的男的!
    乐裳心中万分鄙夷,把这笔账暗戳戳记下,御起飞剑绕岩盘搜寻乐清平,不消片刻隐隐闻见梅系弟子独有的梅花香气。
    “乐清平!”乐裳停在密林之上放声高呼,一连十几声皆如石沉大海,于是收起飞剑步入林中,终在一块角型巨岩处找到了昏迷不醒的清平。
    乐裳用手指探了探清平的鼻息,确定人还活着,松了口气碎碎念道:“还好没出大事,否则师父那边我可怎么交代?”
    说罢任劳任怨地把乐清平背了起来,起身时起猛了,照着皇天后土就是一跪,乐裳过年时给师父师叔们拜年也没跪得这么标准过。
    “唔——”
    背上的女子脑门磕在地上吃疼闷哼,随后一道水流从乐裳的肩膀上淌下来,乐裳侧头一看,清平的嘴角还残留着水渍。
    “???”乐裳一头雾水,随后缓缓露出个快要吐的表情,“你口水也太多了吧!”
    背上的狼狈女子迷糊糊睁开眼来,嘴里嗫嚅不清,乐裳自顾疏导自己,不让自己被恶心地吐出来。
    “师姐?”
    “呕——醒了?”
    “师姐怎么在这里?”
    “我当然是来找你这个笨蛋啊!”
    说着背起清平奔跑起来。
    林中树木茂密,御剑多有不便,需先找个林间开阔的地方……
    “咱们回家,不受这个鬼罚了。”
    “家?”
    “嗯,回去让师父给你按摩按摩。”想了想明白过来,柔声道:“师父在哪里哪里就是咱俩的家。”
    对清平这抹孤魂来说,家是个不存在的概念。还魂的两个多月,她没想过家,也没想过会有个家,可当乐裳说出这两句话时,她心中难免涌出了热流。
    “我似乎一直没有过家。”
    “曾经我也没有。我的父母在红巾起义中丧生,我便成了流浪乞讨的孤儿,十岁时才被师父收养。”
    本是沉重的话题,两人聊起却没有伤感的氛围。
    “人总会有家的,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一定会有。”乐裳扭脸笑道:“我就是这么相信的。”托着清平的屁股往上耸了耸。
    清平歪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两人四目相对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师姐,你放我下来吧,我还有四十四圈没跑完。”
    “跑个屁!”乐裳的笑脸由阴转晴,她脾气像只小兔子,平日是极乖的,急了才咬人。今日骂人时舌头都打结却还是不过脑地说。“你命不想要了?你是肉体凡胎,罚你这么多本就不公正。”
    “没事,我可以慢慢跑,我也知道量力而行,所以刚刚才靠着石头休息了会儿,没想到一下就睡过去了。”
    “别分辩了,你睡觉时的口水也太多了。”
    “那不是口水,是我口渴含了一口水没咽就睡着了。”
    “含了一口水就不算口水啦?”
    两人闲聊间,乐裳已看见不远处的林间空地,清朗的月光正投在那片绿茵草地上,风清月明,让人不由想躺在这小小的天地怀抱中。
    本着绑也要把倔强的小师妹绑回家的初衷,乐裳脚下更快了。冲出密林的那一刻,迎接二人的却不是能穿透黑夜的月。
    奇怪的事发生了。
    四周瞬间浓雾弥漫,其间一股花香若有似无又无处不在。
    乐裳修为不错,立刻觉出危险,她将清平放下,梅花簪显出原型,变成一把天音琵琶被她抱在怀中。
    “拉住我的腰带,你若是跑丢了,我可不寻你第二回了。”
    清平知道此时自己听话就是对乐裳最大的帮助。
    两人一前一后在浓雾中摸索前行。
    “这是修士的障目结界……”话音未落,一道罡风直面而来,在两人都未反应过来的瞬间,有什么东西擦身而过。
    被冲开的雾丝状合拢,再度恢复成浓淡一致的稠白。两人呆愣在原地,如被下了定身的咒语。
    “区区合体期小儿,也配和本座叫嚣?”
    两人看向声音源头,修行之人更加明白来人的可怕,乐裳被来人的威压逼迫地动弹不得,她心底恐惧,知道自己远不是其对手。
    而且……这里不仅有一人的修为在她之上,还有一人……看样子,两人在争斗。
    “孟长绝,你放开我!”
    “花茹,你为何这般抗拒我?”
    “你说为什么?你知道的,我最讨厌别人控制我!”
    “控制你?你是我的人,我的!”
    “哼,你别自作多情了,我从没有爱过你。”女人的冷笑令男人无法忍受,女人嘴里说出的话更令他撕心裂肺地痛苦。“看来你完全不知道自己算什么东西。你别忘了,没有本座,你还有那群下贱东西,早就死在镇荒海了。看来本座还没有把你操服,刚刚被那小儿打断,现下只能继续了。”
    迷雾中,女人娇媚又凄厉的怪叫着,随即肉体的撞击声接连不断地出现。
    乐裳没吃过猪肉也听说过猪跑,脸腾一下爆红。清平因是凡人,没有被对方的修为压制。她拽了拽乐裳的腰带道:“师姐,现下怎么办?”
    两人还未说上话,一股吸力乍现,将两人生拖硬拽至男女交欢的香艳场面前。乐裳尖叫一声,捂住双眼,仿佛多看一眼眼睛就要瞎了。
    清平眸光冷然,确认了被男人压在身下的就是她的同班方花茹。
    女人脸上的表情和勾住男人腰身的肢体,令清平分辨不清她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
    “又变紧了……”孟长绝忍住精关快意道:“果然,你就是个浪荡的女人,最喜欢被人看着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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