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到许靖生悦耳的惨叫声,随之而来的却是他越发欢快的犯贱声。
    谢逢十以为这男的疯了,明明她精准踩住了好吧。
    她半信半疑地低头往地上一看,发现大事不妙!
    她踩住的怎么不是许靖生的朗丹泽,那这双牛津布洛克是谁的?!
    她猜这应该是那位姗姗来迟的挺会搞品牌收购的兄弟的脚。
    完蛋,大事真不妙,太失礼了,太失礼了。
    谢逢十心下一沉,立刻把自己的脚收了回去,头都来不及抬嘴上就开始道歉。
    “实在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我,我踩错人了。”
    “没事。”
    两字沉稳落尽了谢逢十的耳朵里,动听却也熟悉。
    她连忙抬起头,眼前出现的是一张熟悉的脸庞。
    呵呵。
    好一个搞品牌收购挺厉害的兄弟!
    “怎么又是你?”
    谢逢十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简暮寒,转头去向许靖生问罪,却发现这老贼早溜回饭桌了。
    她兀自点了点头,大概是明白了些什么,于是抱着臂转回头,正色审视着简暮寒,打算让他交代。
    偌大的舞厅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只留门口的一对老情人在对峙。
    万籁俱静中,传来糯糯一声响。
    “哥哥,哥哥,好哥哥,朝朝要吃蛋糕!”
    简暮寒闻声正要往声源处望去,却被谢逢十一把叫住。
    “简总!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简暮寒立刻转回头,静静看着面前的姑娘,沉默了两秒,而后提起了自己手里的生日蛋糕,微笑回答道:
    “吃蛋糕?”
    -
    为了给谢逢十过生日,许靖生确实是花了不少心思。
    知道她在国外吃惯了西餐,之前和她通电话时她老说想着小时候的味道,所以许靖生今天特意为谢逢十复刻了一桌带有外婆味道的江舟特色大餐。
    一顿饭吃过去,也算相安无事,只是许靖生每次给简暮寒递话头,不出两句,总会被谢逢十主动结束。
    这可急坏了许月老,破镜重圆可不能是这个圆法。
    许靖生坐在一边抓耳挠腮了一会儿,摇着手里的红酒,视线在满屋子里晃荡,最后落在了对面正对一盘白灼生菜情有独钟的苗可身上。
    “对对,那个,苗可是吧。”许靖生灵机一动,对着苗可轻打出一个响指引她注意,轻挑了挑眉道:“那什么,哥有几个朋友特喜欢你演的电影,能帮我签几个名儿吗?”
    苗可看到许靖生这一番操作,夹菜的手一顿,还正一头雾水呢,就看到他朝身边这一对打吃饭起就没说过几句话的人扫了两眼。
    明白。
    “哦,哦,好的,好的。”苗可立刻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点头如捣蒜,配合道:“去哪儿签?”
    “哦,那什么,你,你。。。”许靖生摸了摸后脑勺,也没想好要带苗可撤去哪里,往酒吧四处扫了一圈,指着二楼看台,随口道:“我都忘了,东西都放在上面了呢,劳您跟我上去一趟吧。”
    谢逢十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当然看见了尽在眼前的小动作,却是看破不说破。
    她不是一个喜欢扫兴的人,许靖生费尽心思瞒着她又把简暮寒请来,到底怀的是什么心思,她挺想知道的。
    她想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
    -
    大厅里,空然只剩下了两个人。
    生日录像早放完了,背景音乐也早在吃饭开始前就被谢逢十要求关掉了,没人说话,只有两双筷子互不相干地在几个干净得只剩配菜的盘子里游走。
    这俩人干嘛呢!
    “朝姐,上一下餐后甜点。”
    服务生阿宝被老板指示进场去撤盘子上甜点,又在谢逢十耳边留了句小话,让她别忘了要投资那件事。
    简暮寒趁着撤餐盘的间隙,拿餐巾擦着嘴,视线放松地往酒吧高处扫了一圈,不巧,就看见了二楼看台上,某人那再明显不过的挤眉弄眼。
    简暮寒看看上面急得快要跳下来的许靖生,又垂眸扫了一眼对面的谢逢十,微微提起一口气,抬头对楼上的许靖生点了点头让他放心。
    他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抬手扯了扯自己的领结,正准备开口说话,却被对面人先一步抢走了开场白。
    “好久不见。”
    谢逢十抬眸看了他一眼,干脆利落地开口,视线在他眼下停留不过几秒就移走了,低头挖了一勺花生冰沙放进嘴里。
    “好久不见。”简暮寒后知后觉地跟出一句,而后失笑。
    他好像永远学不会和她寒暄。
    姑娘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似乎心思全在她手里的冰沙上。
    简暮寒有一瞬间的恍惚,他有些不敢相信,此刻,他在记忆里思念了七年的女孩,就坐在她的面前。
    在这之前,他预想过无数种与她开启对话的方式。
    或许她会对他冷漠,或许她会冷嘲热讽着质问他为什么要和她玩这么多把戏,又或许她会笑着告诉他这七年她也在想他。
    都没有。
    谢逢十就安安静静坐在了他对面,带着些懒散,带着她的随意,一如七年前的那些午后,她懒洋洋窝在纹身工作室的沙发里,和他聊天那样。
    一种根本不在他设想中的陌生的熟悉感,扑面朝他奔涌而来。
    简暮寒忽然有些无所适从。
    大厅里,重新变得安静。
    有一种不知名的情愫在这安静下暗涌起来。
    “你,还好吗?”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会不让她觉得自己无趣,只是觉得,他必须要主动说些什么了。
    “挺好的,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谢逢十很快就接下了他的话,只是没有抬头看他,“你呢?”
    你呢?
    简暮寒没想到她会回问他,一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看台上的军师,只见许靖生大挥着双臂,在他的理解里,那应该是让他有什么就说什么的意思。
    “不算太好。”他回答。
    谢逢十舀沙冰的手一顿,她是真没想到这个再普通不过的寒暄问题,居然能被简暮寒说出别的答案来。
    她略带戏谑地抬眸扫了对面的正襟危坐一眼,摇头失笑,却根本没有兴趣听他说为什么他过得不算太好。
    “南山墓地的花,是你送的吗?”她撩了一把自己的刘海,又换了个别的无伤大雅的话题问。
    谢逢十回国那天去看望爸爸妈妈和外婆的时候,看到他们墓碑前放着两束鲜花,一束蓝色绣球,一束白玫瑰,几乎与她上一次买花去祭奠他们的那两束无异。
    许靖生是个花盲,平时去扫墓送的都是花店里按照模式包出来的花束,他更喜欢给他们烧大把大把的纸钞和堆成山的金元宝。
    所以这花是谁送的,答案显而易见。
    她托着头,懒洋洋抬眸看向他,等着他给她答案。
    没错,在谢逢十走后,逢年过节简暮寒都会去南山墓地一趟,为他们摆上一束鲜花,再鞠上一躬。
    他告诉自己,他看望的,只是母亲的挚友,以及从前相当照顾母亲的长辈,而已。
    他做这件事并不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换来些什么,他只管做他认为心安理得的就好。
    简暮寒在她的话里听不出情绪,他拿不准他做的这件事在她看来,会是多余还是感激的。
    一时间,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而能让她觉得自己这份爱屋及乌显得不那么沉重。
    “举手之劳而已。”他沉默了半晌,只这么说道。
    哟,好大一个活雷锋啊,默默无闻,辛勤奉献。
    谢逢十闻言点了点头,瞬间把他的这种行为划入有钱闲得慌的典型代表里,就跟那几个有事没事老爱办慈善晚宴的英国叔叔一样。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对这个答案有点失望。
    “你不是花生过敏么,现在没事了?”谢逢十抬眸扫了简暮寒一眼,见这人正不要命地往自己嘴里送过敏原,“让他们换份糖水过来吧。”
    说罢,谢股东就抬手让服务生过来撤走了简暮寒面前的花生沙冰,又故意放高了声音阴阳怪气道:“有些人也真是的,口口声声说是好哥们儿,结果连人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都不清楚么?”
    楼上被含沙射影到的某人是真的冤枉,他跟他一起研究菜单的时候也没说自己花生过敏啊。。。
    “多谢。”简暮寒看着服务生为他送上的冰镇糖水,嘴角开始不自觉上扬。
    他看了对面正在专心吃花生冰的谢逢十一眼,想着也是时候聊他们的正事了。
    “听许兄说,你最近在找人帮你收购品牌是么?”
    作者有话说:
    芭拉胡说:在谈判场上总让对手无话可说的简总,在媳妇面前怎么这样啊(阴阳怪气
    第30章 合作伙伴
    “所以, 你就是那位,会很搞品牌收购的兄弟?”
    谢逢十先是点头应了一声,又明知故问。
    “我想是的。”他颔首失笑。
    简暮寒没想到许靖生竟然是给他安排了这么一个身份才让他来参加她的生日会。
    不甚荣幸。
    谢逢十耸肩轻哂一记, 又不痛不痒地感慨道:“没想到啊, 简总的业务涉猎这么广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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