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准她表哥还觉得自己是在主持正义呢。村里人觉得,当姐姐的有钱就是该给家里嘛!
    这种事说到底还是得花映寒自己支棱起来。
    秦歌终究是个外人,不便多嘴。
    她让花映寒在沙发上缓一缓。
    然后自己摸出手机给陈老师打电话。她匆匆忙忙跑上来,现在事情有了眉目自然是要交代一声。
    这会儿陈老师已经放学了。小保姆在家摘菜淘米准备做晚饭,她去棋牌室找外婆。
    打牌坐久了也不好,差不多该去叫回来了。
    两人正往回走,接到秦歌电话就在小区绿化带的亭子里坐下了。
    “小歌,你那个员工的事解决了么?”
    “还没有彻底解决,不过背后挑事的人抓出来了。王胖子带人套了麻袋把人狠揍了一顿。他下手有分寸,都是皮肉伤。对方以前也干过不少这种恶事,他借的那些人的名头。然后还威胁对方再敢挑事儿,就把他的下落曝光给以前被他坑过的人。他答应退出不再掺和了。”
    “至于员工,毕竟他是真的伤筋动骨了。等他治好了,我把该赔的误工费、营养费还有赔偿金付了再和他解除劳务合同。如今公司里都知道他拿上网抹黑公司来威胁,上上下下对他都没了同情。毕竟他这是要砸大家伙的饭碗!经过崔音今天的宣传,这件事的危害管理组都知道了。各店长今天也都向员工传达了。这样我也就不用担心解除劳务合同会引起员工大面积的不满。”
    “王胖子明天会去看受伤员工,并且安排人继续跟进。他受人唆使想敲诈公司的证据我们都已经掌握了,我看他还敢不敢夸大伤情。这个事情,还是得相信医学的。还有八十天,他到时候要是再说还站不起来,王胖子要放狗去吓他我都不拦了。”
    陈老师道:“这么看来,你把股份给他10%倒也不枉。”
    “是啊,我卖给他的可是原始股。”
    外婆也道:“是得有个人做这些事才好,不然岂不得小歌自己动手。也幸亏小傅一早提醒得及时,给安排了得力的私家侦探。”
    陈老师点头,“原来左老板是小傅的朋友。我说怎么一开始那么周到。这回也多亏了左老板介绍的人我们才知道怎么接收房子。”
    外婆道:“那房子就真当仓库了?”
    “是啊,装修出来也住不了。小傅的房子就在步行十分钟的距离,小歌是住的他的房子。做仓库还省了租仓库的钱呢。要不是房子搁那也是增值的,其实卖了也可以。小歌当初本来就是买来打算转手卖了赚钱的。那不是遇上政策变了,央行又加息,结果就砸手上了。也好,放了一年半都赚了大几万了。”
    外婆道:“小默的房子也涨了。这大半年西边的房子涨得厉害,连温江都涨了不少。”
    秦歌挂断电话,问花映寒,“你有什么打算?
    ”
    花映寒这会儿也稍微想得清楚些了,她神情慢慢坚定下来,“如果他们再来逼我,我就和他们对簿公堂。”
    就算她这次妥协了,给弟弟在县城买了房子。
    回头他又开口要车呢?要娶媳妇的彩礼呢?要她给他供养儿子呢?
    甚至变本加厉连日常生活费都要她给呢?
    这个事情不解决了,他们知道她的门店在哪里,肯定要到她的店子上来闹的。
    要让他们来闹、指责她不孝,旁观者也不会说是她的错。
    至于想道德绑架她的那些家伙,说什么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的那些,不用理会。
    她从小吃够了父母重男轻女的苦,好不容易才挣扎奋斗出今天。
    秦歌便没再说什么了,点了秦氏小馆的外送单。花映寒能吃辣,她是资阳人。
    饭菜送来还没有开吃,花映寒就接到电话了。她父母、弟弟坐火车到蓉城了,让她去火车北站接人。
    “接你们来跟我闹么?”
    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她换的住处在哪里,而她的两个店都已经到点关门了。
    她妈在那边道:“你难道让你妈老汉儿露宿街头啊?快点滚过来!”
    她弟更是凶巴巴的道:“快点,我们都饿了。带我们去吃饭!”
    花映寒直接把手机关机了。
    看她眼眶发红,秦歌盛了两碗饭,“先吃饭吧。”
    花映寒点点头,“他们明天肯定要去我的花店和装修中的门面闹的,处我都先关门。网上继续接单。”
    耽误生意、耽误装修进程,也好过被他们随时上门去闹。
    至于今晚,兜里有钱住旅馆很方便的。哪里就得露宿街头了?
    除非他们故意一分钱都没有带。就是要来吃她的、用她的、让她买回程票,然后还要逼着她卖房子、卖门面。
    那也可以在候车室过夜的。
    她把饭扒拉完,借了秦歌的电脑开始打字。
    写下她这二十多年受的重男轻女的罪,以及如今父母的诉求:卖掉奋斗十年才首付买下的房子、门面,在县城给弟弟买婚房。
    还把姐弟俩的情况说了一下。
    她18岁考上了
    本科。录取通知书被父亲撕掉,赶她出来打工。
    她弟弟复读了一年考上大专。
    她从上班的第一个月就每月寄回去200块,直到如今的2000块。
    弟弟学费、生活费都是她出的!
    现在要毕业了,在父母面前说工作不好找,房价越来越贵。撺掇父母继续来逼她。
    花映寒边打字边哭。
    秦歌挠挠头,她本来就不太会安慰人。
    而这些事是花映寒心底二十年的创伤,也不是几句话能安慰得了的。
    她只能倒了杯水放在电脑桌上。
    等花映寒打完,又整理好情绪洗了把脸。秦歌载她出去打印了张大幅的文字。
    去装修中的门面和九眼桥的门面都很顺利。
    打开门贴在玻璃门内侧就是了。
    这是为了防止她父母和弟弟到门店去乱说,不明真相的客户因此对她生了恶感、抵触。
    秦歌之前也是怕吴畏上网卖惨,导致她背个黑心资本家的锅。
    所以特别能理解花映寒此时的感受。
    她无依无傍的一个小姑娘走到尽头这步容易么?
    可她的至亲只会想着逼迫她拿钱出来,多多益善。可持续发展更好!
    这么一对比,秦歌都觉得自己差点被员工坑了不算什么了。
    毕竟员工他只是拿你工资的,大家没血缘关系啊。
    就是最近的西门上的门面没法贴。花映寒的父母、弟弟在那里蹲守着呢。
    没准他们都去花映寒以前租房子的地方看过了。
    那里是真的换人了。
    然后被房东轰了出来,就近来到这里蹲守。
    秦歌开着车最先去的就是西门这个店,近嘛。
    但是看到他们,她就调转方向盘去了另外两处。
    等回来,他们还在那里。
    一个小时了!
    她抬手看看手表,都九点多快十点了。还不打主意去找旅馆么?
    花映寒的手机已经关机两个小时了。
    这要是在这里过一夜,明天再见人就说,很有说服力啊。
    但现在也没有办法,花映寒一露面还不得被他
    们撕了。
    自己手上有钱不舍得去住旅馆,怪得了谁?
    自从前几个月他们知道花映寒开了花店,就要她每个月必须寄两千回去。
    全不管她两笔房贷的压力有多大。
    还直言不寄回来,就让你的生意没法做。
    所以,他们手上肯定是有钱的。如果是被儿子挥霍了另当别论。
    秦歌从门口开过的时候,花映寒趴下来趴在了她腿上。
    虽然车窗摇上来了,前面还是能看到的。
    她是真有点怕了父母找她歇斯底里的闹了,然后弟弟就在一旁拱火。
    大专毕业都21岁的人了,不想着自己打工挣钱,成天就想着从她这里榨钱。
    车刚开过去,就听到花店的报警器响了起来。
    秦歌停车扭头一看,花映寒的弟弟拿了块板砖正在用力砸玻璃门。
    这是打算砸开门进去过夜?
    这玻璃门很贵的啊,起码比他们一家口去旅馆开两个房间贵多了。
    啧啧,他姐的钱不是钱啊?
    而且,砸开了掉了东西怎么办?
    她把车开得远一些,又停了下来。
    这儿报警器响了,15分钟内就来了两个巡视的警察。
    花映寒弟弟已经没有砸了,但玻璃门上留下了痕迹。
    警察看看他们,“你们砸的?”砸了还不离开,这是什么人?
    花映寒弟弟梗着脖子道:“是我砸的,怎么了?这我姐的店。”
    “你凭什么证明这是你姐的店?小心我就你拘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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