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井嘉泽叹了口气:“阿驭,你别这样。”
    陈池驭笑意消失了,没什么表情的说:“这有什么。”
    “我还该感谢他们只是骗了我十五年,起码没把我一辈子都当个傻子。”
    就是一块捉奸在床恶心了点。
    现在也嫌恶心。
    车窗玻璃上映出男人轮廓锋利冰冷的侧脸,薄唇抿的很紧,眼神锐利的直视着前方。
    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凸起明显。一道血痕从食指划到无名指,隐忍阴戾。
    酒精麻醉着大脑,脑海里不断划过零碎可笑的话。
    “阿驭,虽然爸爸妈妈不在一起了,但还是爱你的。”
    “你是我们的儿子,我们怎么可能不照顾你。”
    十五岁,两个各玩各的尽职父母站在他面前,义正言辞的为他好。
    “不行,我们都不在寻宁,你过去谁照顾你。”
    “你不要任性,我和你妈都是为你好,我们也有苦衷,你应该理解。”
    真他妈脑残。
    理解个屁。
    理解为什么他们的家会出现两个一块出轨的父母吗。
    车子骤然停下。
    眼前洋溢着喜庆,陈池驭手指勾了个礼盒从正门而进。
    陈明辉可能是知道陈池驭会回来,正坐在大厅沙发。
    闻声,陈明辉气愤的站起身看向门口的方向:“混账,你眼里还有你老子吗?”
    陈池驭眉骨动了下:“啧,这不是回来了。”
    他动动手指,在眼前晃了两下:“还给你带了新婚贺礼。”
    吊顶的水晶灯亮眼,陈池驭眯了眯眼,单手插兜慢悠悠的靠近。
    手上红色包装礼盒顺着丢到人身上。
    陈明辉动作有些狼狈的接过,他沉了一口气,脸色好看了些,又拉不下脸的明知故问:“这是什么?”
    陈池驭坐在一边的圆桌上,长腿点地的交叠着。
    随口说道:“送子观音。”
    陈明辉刚要拆东西的手停住,他怒目瞪着陈池驭,气的发抖,手中的东西赫然砸向陈池驭。
    “畜生!”
    陈池驭没躲,似笑非笑的看着陈明辉。
    包装盒的棱角直直砸向陈池驭额头,诡异鲜红的血从额角缓缓流下。
    陈池驭舌尖抵着齿内划过腮帮,低低的笑了。
    他背微弓着,抬手抹过额角,看了一眼血,愈发愉悦。笑得肩膀也颤,拇指和食指摩挲了了下,跳下桌直起了身。
    手指的血缓缓抹在金色楠木上,动作不轻不重,。陈池驭挑着眼望了眼不远处指着他的中年男人,冷笑了声。
    转身离开。
    没有半丝痛快。
    车速已经到一百七,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兴奋的颤栗,肾上腺激素飙升,脊背也发麻。
    窗户全部开着,风灌的声音很大,和发动机轰隆声一起。
    凌厉的短发被吹得混乱,陈池驭目光淡淡的凝着前面。
    怎样都不觉得痛快。
    真虚伪。
    想撕开所有的皮,看看下面是个什么玩意儿。
    虚伪...
    脑海中忽然出现那双干净的眼睛。
    沈惊瓷弯着眼在他旁边的情景。
    眉心皱到一起。
    酒精褪去,意识渐渐回笼。
    陈池驭烦躁的想起,他今晚好像把人给弄哭了。
    第19章 他
    下午两点, 昏暗的房间窗帘紧闭,手机贴着床头柜震动的嗡嗡声突兀的响起。
    床上的人被吵醒,陈池驭睁开眼, 静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
    醉了一宿,昨晚还飙车吹了冷风, 现在整个人一动弹头就疼的跟要炸了似的。
    他一动, 浑身的骨头仿佛散了架一样,半点力气用不上。
    不光如此,喉咙也火烧火燎的。陈池驭喉结滚动, 咽了一下。
    眉头难受的皱了起来。干的要死, 跟在吞刀片。
    手机铃声挂了一遍,又开始响。节凑紧密的催促着。
    陈池驭胳膊垫着床,半撑起腰捞过手机。
    扫了眼看到是孟有博发过来的视频通话。
    电话接通,孟有博一声“哟——”
    他用两秒的时间打量完陈池驭,干笑了声:“哥, 您还好吗?”
    陈池驭手机往边上一撂, 整个人跌回床上。
    “嗯。”他语调没什么气,声音哑的要死, 反问:“你觉得呢。”
    孟有博又问:“你脑袋是怎么回事。”
    “被揍了?”
    陈池驭眯着的眼睁开一瞬, 才想起来这码事。
    忘处理了。
    破事一堆,彻头彻尾的疲倦感涌来,他喊了声孟有博, 沙哑难耐, 没答:“过来给我送点东西。”
    孟有博很痛快:“行, 看你这个可怜样上哥就过来看看你。”
    陈池驭挂了电话, 发了个定位给孟有博。
    人一动不动的缓了段时间, 才沉着呼吸从床上撑起来, 迈进浴室。
    冷水浇过没精气神儿的脸,陈池驭抹了把头发,双手撑着洗面台边缘。
    他抬头看向镜子,里面的人白着一张脸,水珠半掉不掉的挂在黑色发梢上,额角凝结的血顺着水渍往下滑。
    他想起来了,昨晚这幅样子进酒店的时候,还把前台吓了一跳。
    陈池驭好笑的扯了下嘴角。
    笑着笑着又淡了,因为眼前忽然闪过一个倔强的脸。
    沈惊瓷昨晚回来过?
    男人皱着眉,顺着记忆往下捋,画面一帧帧划过。
    从沈惊瓷捡那个杯子开始,到最后听见她问自己是不是喊的她名字。
    他说了什么来着,好像说了不是。
    然后就把姑娘委屈着了。
    陈池驭抿着唇,下颚绷的紧直。倏地浮现出沈惊瓷手飞快抹眼的场景。
    ......
    妈的,真弄哭了。
    花洒还在哗哗的往下落水,冲击在地面上溅起水滴,吵得陈池驭心烦意乱。
    手一把关上花洒,外面门铃正好响起。
    陈池驭从浴室出来,裸着上身,露出一截精廋的腹肌。
    门哐当一声开了,孟有博手上提着一个塑料袋,看到眼前的场景,贼眉鼠眼的打量着陈池驭。
    “你大清早浪什么呢?”
    陈池驭抽出脖子上的毛巾甩孟有博脸上,语气不耐:“东西放下人就滚。”
    孟有博哼笑了声,也不听,自己带上门进屋。
    他把药和衣服扔下,自己凑到陈池驭额前,啧啧两声:“你这伤口都泡水了。”
    陈池驭眼皮都懒得抬,推开人从袋子里拿出t恤,伸开看了眼,皱着眉找孟有博:“你他妈弄这么皱我怎么穿。”
    孟有博哎呦一声:“您就别嫌弃了,大老爷们哪那么多事儿,有本事找个女人给你送。”
    “傻逼。”陈池驭回。
    陈池驭随便套上,想起什么正好,踹了一脚孟有博:“喂。”
    孟有博坐沙发上,把着那几个创可贴,撕开一半。听见陈池驭叫“嗯?”了声。
    陈池驭嘴唇动了下,又停住。他手抵着唇咳了声,淡漠的眉眼缠了几分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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