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他什么事情,沈惊瓷眉拧的越来越紧,火气上来,一声不吭的转身就走。
    “沈惊瓷。”他又喊她。
    就是那么一声,成了导火索,她脚步停住,猛地转回身,清冷的眉眼带上不耐烦:“陈先生。”
    “我想我们现在还没熟到这种地步吧。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询问我这些。”
    “你需要我提醒你吗?我们已经分手了。”
    沈惊瓷高声说完,眼睫颤了颤,却克制的很好。
    她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用这种话来切开两个人的距离。这样也太对不起十几岁的喜欢了。
    出口的都是事实,她看着陈池驭,他声音止住了。男人眼眸微动,沉默成为她唯一能看懂的情绪。
    对视中,陈池驭眼尾出现了一抹猝不及防的笑:“你叫我什么?”
    笔直的长腿着地,他反手扣上车门,人靠着车眯眼,吊儿郎当的重复:“陈先生?”
    三个字被他刻意加重,一字一顿的从口中琢磨的吐出,被他说的暧昧轻挑,他凝着她,似笑非笑。
    “年年,长本事了啊。”
    沈惊瓷攥紧了手,忍住呼吸:“没别的事我先走了,以后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她努力忽视着那道炙热的视线,转身。
    同一瞬间,咿咿呀呀的童语和腿上忽然传来的力道让脚步一歪,沈惊瓷身子不稳的绊了下。
    撞在她身上的小男孩也歪了几步,家长一看碰上了,嗓门唰的提高脚步也加速赶上:“别乱跑!!”
    小男孩吓了一跳,看了沈惊瓷一眼瘪着嘴往妈妈怀里钻。
    “抱歉啊抱歉,没伤着吧。”女人恨铁不成钢的拎了一下孩子,转头问沈惊瓷。
    沈惊瓷脚踝簌簌的疼。但身后那个人让她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她摇头:“没事。”
    女人看沈惊瓷脸色不太好,害怕出事,又说了几句抱歉抱着孩子就走。
    沈惊瓷是在抬腿离开时发现不对的。她低头,鞋子的细跟正好卡在盲道和人行道的砖隙。
    脚下使力,怎么也动不了。
    沈惊瓷懵了一瞬,忽然听到身后人的笑。
    他看到了.....
    喉咙间溢出的沉闷笑声只持续了两秒,就被压了下去。
    只不过正正好好传入她的耳中,沈惊瓷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不容易树起来的气势全没了。
    她又试了两次,同样的无果。
    额上冒出细细的汗,直到她听到了陈池驭离开的脚步,还有车门开启的声音。
    他走了。
    沈惊瓷竟然松了口气。她弯下腰,手握住细细的后跟,试图□□。
    发丝从耳边垂下来,紧的像是生根在泥土中,沈惊瓷自暴自弃的都想放弃。
    不知过了多久,熟悉的冷香突兀的从身后包围,弥漫在鼻尖,沈惊瓷蓦地回头,陈池驭的身影就闯入视线。
    “你怎么回来了。”
    他动作利落,单膝着地,半蹲下身,黑色的夹克拉链掉在红色灰旧砖石上。冰凉粗粝的手指不轻不重捏在她流畅细腻的小腿,声线冷冽:“别动。”
    右手是一把黑色的瑞士军刀,刀锋凌厉。陈池驭手指修长,骨节微凸,白皙的皮肤上泛着红。他随意的把玩着,忽然仰头。漆黑的眼睛锐利,他扯出笑,停下动作漫不经心的问:“要帮忙吗?”
    脑海中划过一丝嘴硬的念头,但理智战了上风。
    沈惊瓷唇线抿直,闷闷地嗯了声。听着不怎么情愿。
    他的手指存在感太重,掌控欲和压迫感十足,让沈惊瓷想躲。
    陈池驭察觉到,恶劣的笑了。就在沈惊瓷心头一跳,以为他要做什么坏事的时候,男人却低下了头。
    瑞士军刀在他手上危险又相衬,青筋微凸,凛冽的银光撬动了一下,她忽然听到陈池驭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和她不是那种关系,你别多想。”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她
    沈惊瓷愣了下:“什么?”
    陈池驭食指摁回刀刃, 侧头瞥了下鞋跟,能走。
    他抬起眼,眉骨少了些锐利, 漆黑的瞳仁好似一潭深水,视线从下往上, 凝着沈惊瓷。
    那句话太缥缈, 沈惊瓷没反应过来,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人。
    打破静止的,是身后传来的那道声音:“惊瓷。”
    宾利从后面在人行道外减速, 停靠在路基石旁。
    沈惊瓷瞳孔一缩, 如从梦中清醒般倏地后退,回头见到穿着白色衬衫的顾涅。
    温度消失,陈池驭手悬在半空。
    场面猝不及防,只有沈惊瓷惶然的开口:“顾涅...”
    和对他的态度完全不同。
    陈池驭摩挲了下手指,眼眸渐深, 抵着膝盖起身。
    他垂眸看着距离自己一步之远的沈惊瓷, 她望着车里的那个男人,似乎有些无措, 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担心还是紧张。
    那个男人的目光一直在沈惊瓷身上, 他没有看陈池驭,也没有多问,声音清润如皑皑白雪:“走吗, 还是等一会儿。”
    沈惊瓷有些尴尬, 她点头:“走。”
    顾涅笑了笑, 安全带解开, 他打开车门, 举手投足间露出淡淡矜贵。
    沈惊瓷步子刚靠前就被困住, 施加在她手腕上的力道突然,强劲有力。
    陈池驭的声音在耳畔出现,他目光低垂,不放她走。
    沈惊瓷嘴唇蠕动,失语的抬头。陈池驭下颚绷紧,视线接触的那一秒,她眼睫轻颤,拧着眉克制提醒:“我朋友来了。”
    陈池驭神色淡漠下来,眉宇间的倨傲迫使气场压低。他睨了那个男人一眼,却是在问沈惊瓷。
    “要跟他走吗?”他手腕青筋若隐若现,男人声音沙哑暗淡。
    沈惊瓷跟着看去,顾涅停在斜后方,男人绕过车前,替沈惊瓷开了副驾的门,此时安静的看着这个方向。
    她眨了眨眼,不由得有些焦急,喉咙痒涩,抬手抵开陈池驭,动作用力了几分,像是怕被别人看到他们的纠缠。
    声音很轻,她有礼貌的说:“谢谢你。”
    谢谢。
    悬在心口的细线被重新勒回心脏。陈池驭力道一紧,瑞士军刀裸露出来的刃在指腹留下深痕,沈惊瓷又重复:“陈池驭,松手。”
    这是沈惊瓷第一次在他面前选择了别人。
    她的背影朝视线尽头的方向跑去,那个男人手护着她关门。他的视线漫不经心经过陈池驭,绕回驾驶室。
    陈池驭嗤了声。
    宾利掉头,女孩的模样在眼前一闪而过。
    她没有看他。
    陈池驭压了下眉骨,手指转了下军刀,眯起眼想。
    六年前的沈惊瓷,眼里全是他。
    ......
    沈惊瓷望着窗外,手指覆在手腕转了转。
    顾涅淡淡的看过来,注意到她的心不在焉。
    这个影棚不在市里,回去需要一段时间。
    车厢内氛围安静,男人修长白皙的手指搭上按钮,舒缓的音乐流出,他的声音随之而起:“他跟在后面。”
    沈惊瓷侧头,看到顾涅望着她,示意后视镜。
    脑海中的那根弦狠狠一动,沈惊瓷回头。
    这条马路上的车很少,窸窸窣窣的几辆。黑色越野在一百米之外的地方,不紧不慢的跟着。
    沈惊瓷下意识的开口:“他是在跟着我们吗?”
    顾涅轻笑,轻打方向盘变道。
    马路畅通无阻,越野无视前方的空旷,悠闲的越过虚线,再次驶入同一个车道。
    不用顾涅回答沈惊瓷也看出来了,她眉心微动:“他这是干什么?”
    顾涅没回,眉梢挂着笑,踩重油门,后面的车果不其然跟着加速,却又稳稳地保持着那段距离。
    沈惊瓷又看了陈池驭两眼,坐回位子瞪顾涅:“你怎么也这么幼稚。”
    他笑了两声,目光扫过她:“幼稚吗,那你还喜欢?”
    沈惊瓷被噎了没声,手指磨着戒指,她沉默一会儿说:“没说喜欢。”
    顾涅没反驳她,但也没有说话。
    沈惊瓷想回头看看,理智却将那股冲动压了下来。紧绷的心头有一股烦躁横冲直撞,她想起陈池驭那句话,什么意思。
    他指的是易顺慈吗。不是那种关系是哪种关系。
    她亲眼看到陈池驭住在易顺慈的家里,还是从浴室中出来。
    沈惊瓷揉了揉自己指尖,不知道碰到了哪里,指甲游离线后退,有点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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