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继续颤抖着,拨打了季如琢的电话。
    在那边接通时。
    “如琢,我……”姜浓有很多话想说,却喘不过气地卡在喉咙里,细白的手指去遮住了双眼,泪水犹带一分摇摇欲坠的倔强,沿着她压抑的哭声直直淌下。
    直到听见耳边,传来了傅青淮低哑而清晰的嗓音:“姜浓,抬头。”
    姜浓湿透的瞳孔划过一抹怔然,没反应是自己拨错电话,却本能地抬起头。
    入目的——
    是傅青淮身姿挺拔料峭地站在车旁,隔着清寒风雪之下,正遥遥朝她望过来
    第15章
    别墅内。
    姜浓坐在松软的沙发里, 纤弱肩膀紧紧披着男人高级羊绒面料的大衣,衣服下沿遮住了腿根,而纤细的腿就这么搭在长绒地毯上, 原本精致雪白的踝骨肌肤, 被冻得泛着一抹浅浅的嫩红, 在灯光洒下, 有种伶仃美感。
    她微低下头,恰巧地看到面前的傅青淮慢条斯理地递来了一杯热茶,干净整洁的袖口略松开, 上面淡金色的神秘佛纹仿佛烙印进了骨骼深处,也极为灼人的眼。
    这让姜浓清醒过来一瞬。
    随即想到了这只手将她从枯树旁抱起时, 温度也是灼热的, 一路隔着衣服面料浸透到了心口, 让她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近乎茫然又本能地去依附着傅青淮, 被他带回了这里。
    “姜浓,你在发抖,喝一口会好些。”
    傅青淮见她迟迟不接茶, 淡漠的声调比平时低了些, 提醒着她下一步动作。
    直到姜浓听话,指尖终于接了这盏茶, 热雾将睫毛熏染得微微湿润, 好似下秒就会凝成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垂落下来。
    而她侧脸很快就移开了,没喝,还有点轻鼻音问:“有酒吗?”
    傅青淮浅淡的瞳色凝视着她,就当姜浓陡然感受到某种不知名状的慌神,以为会被拒绝时, 他却未言一字,修长的身形走向了酒库。
    片刻后。
    他亲自将纯白兰地倒入玻璃杯中,灯光透过颜色呈琥珀色的酒,映在了姜浓恍神的眼里。
    同时,也低缓地讲解道:“这是白兰地,烈酒中最柔和的一种,慢点喝。”
    傅青淮这栋装修华美的山顶别墅里,珍藏的酒种类极多,都是世界上最烈性的。
    姜浓却直接拿了过来,也没慢点喝,入口后,香浓又辛辣的味道一路从咽喉往下烧,让原本雪白的小脸瞬间染上一抹艳色,人也猛咳起来。
    傅青淮看她反应,问:“没喝过酒?”
    姜浓手指发白紧紧地攥着酒杯,不会喝,却固执地想要逞强,仿佛这样就能彻底麻醉自己,待又要闷吞一口时,纤弱的手腕被男人修长的指扣住。
    她去看那张俊美如初雪般的脸庞,略微失了神。
    傅青淮已经将玻璃酒杯的残酒夺下,以免这副小身板被烧坏,随即过于高大的身形屈膝在地毯上,用一种温和平视的姿势,专注地对上她浸过泪水的颤抖瞳孔:“你在为路央的事难过,对吗。”
    就这区区一句话,姜浓再次感觉被烈酒灼烧过的咽喉很痛,连一向清冷冷的美人音都很沙哑:
    “我坐在演播台上时、就一直在想,路央从高楼跳下那刻,她会留恋这个孤独的世界吗?”
    这个注定是无解的。
    就连陪伴路央多年的经纪人,怕也不知道璀璨艳丽了一生的女明星,毅然决然地站在高楼上凝望着这个世界时,最后还会不会有一丝丝的留念。
    姜浓性子自幼就是如此,看似无欲无求般活得封闭,却极为恋旧。
    她眼睛跟着变得很红,指尖揪了又揪价值不菲大衣上的羊绒面料,几乎用尽全身力气,直到傅青淮笼着她,强势不失温柔的将从她手分开,慢慢地滑至掌心扣住。
    “姜浓,我该怎么安慰你。”
    男人语速很慢,透着惯有的清冷动听声线,让姜浓愣然几秒。
    随即,泪意朦胧的视线移到了与傅青淮十指亲密相扣的手上。
    今晚两人间的暧昧不明氛围似乎变得不寻常,隐隐约约挑破了什么般,再联想到先前的,加上酒精的蛊惑下,姜浓脑子一热说:“可以、让我抱一下吗?”
    平时的话,傅青淮与她而言。
    就是高居于雪山神域里的存在,是只能仰望的。
    所以姜浓一直都将隐秘地心思压着,不敢泄露出半分奢求。
    但是此刻的她,情绪浮动太大,渴望着什么念头再也压制不住,这声落地,明亮的客厅里里外外都是安静到能听到窗前雪落的声响。
    近距离看他,就当忍不住为自己这句话尴尬到无地自容时,傅青淮薄唇勾起的弧度透着几分昳丽:“不是说要抱?”
    ……
    要抱。
    姜浓白皙的手指下意识想去抓点什么,却忘记还被他握着,指尖极柔的拂过男人掌心,其实也没有用一丝的力气。
    她喝酒没经验,是醉了的。
    表情怔怔地看着跟自己距离很近的男人,忽而觉得他全身太干净整洁了,昂贵的白衬衫连半点褶皱都没有。视线往回看,反观自己一身在街道枯树坐了很久,还沾了泥雪,脏兮兮的。
    半响后。
    姜浓生硬地,一字一字说:“我要洗个澡。”
    京圈内有人经常戏言,想见得傅青淮一面,需要在家斋戒沐浴方能如愿以偿。
    今天就有姜浓为了抱他,晃着虚步上楼,也要沐浴更衣。
    她忘记了这里是山顶别墅,不是她借住时住的那栋,从沙发起身,露出来一点白嫩的足尖下地,自动地沿着精雕细镂的楼梯上去后,推门进主卧也未发现哪里不对劲。
    随着指尖摸索到了淋浴的开关。
    姜浓也分不清哪个是冷热,就在傅青淮逐步跟上来,要拦下她时。
    用力一压。
    冰冷的水瞬间将她纤弱的身子打得透湿,瑟瑟发抖地朝浴缸倒去。
    “你倒是真洗——”傅青淮眼底还浮浅笑情绪,指骨如玉扣着她肩膀及时扶住,这也让姜浓柔若无骨地倾向朝向他,在明亮的灯光下那绸白的衬衫紧紧勾着胸前,一滴水珠沿着半弧滑了下来。
    浴室的气氛陡然变得诡异,只有喷洒的水声还在淅淅沥沥响起,蔓延在了极其华丽的大理石地上,也间接地染湿了两人。
    傅青淮淡色的眸子仿佛抑起了暴风雪的沉静,就在他要伸长手,拽过浴巾。
    侧过身,姜浓脑袋就重重磕在了他左肩处,似乎真越发醉的沉了,欲滴未滴的水珠挂在睫毛上,连看人都是神志不清的,以为可能是上天赐给自己的梦……
    她鼻端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梵香,牵引着般,从他早就被热雾染湿到快透明的衬衫沿着往上闻,带着有点潮的呼吸不经意间地,拂过那肌肉线条性感的胸膛,直至修长的颈。
    烈酒入喉的后果,姜浓觉得异常口干舌燥。
    下意识地。
    将红润柔软的唇贴在了近在咫尺的傅青淮那冷淡锋利喉结上,随而、狠狠地一咬。
    ~
    窗外雪天气寒,室内的暖气开的很高。
    姜浓将额头抵在黑色丝绒的被子里,半梦半醒时分,觉得鼻塞,连呼吸都得用点力气,过了会,她整个人终于彻底缓过来了,就如同养在公寓里的白玉蜗牛那般,有着强大的自愈功能。
    睁开脆如蝶翼的眼睫毛,恰好看到深色窗帘外还亮着日光,没到夜晚时分。
    又静了半响。
    姜浓跟没缓过神来似的,看着陌生又华丽至极的环境,又一点点地,视线看向身下躺着的这张黑色丝绒大床。
    这不是她熟悉的客卧!
    是傅青淮的。
    而某些荒唐到不真实的念头忽而冒上心头,使得姜浓再也在这张床躺不下去。
    她从床边放下精致如白玉的小脚,还没走几步,又发现穿的衣服也不对。
    昨晚新闻台穿的那套,已经不知所踪了。
    姜浓缓缓转过身,透过干净的落地窗玻璃,愣神地看到自己这一身宽大的男士浴袍,很长,几乎都到了雪白脚踝处,即便是走路也不会露出腿上的半寸肌肤。
    ……
    醒来这件事,第一个知晓的是守在走廊上的粱澈。
    也不知傅青淮是不是故意的,他并没有吩咐秘书给她准备换洗衣物,以至于半个小时后,姜浓只能尴尬地穿着男士浴袍,坐在了餐厅桌前。
    “姜小姐,这是您的药。”
    姜浓听到这话,蓦然抬起秋水眼,看向一旁西装笔挺的粱澈。
    他恭恭敬敬地端着精致的碟盘搁在桌沿,上头放着两片白色的药。
    许是看姜浓垂着的白皙玉手没抬起,本就极漂亮的脸蛋透露着许些茫然,以及一丝丝复杂,粱澈自以为笑得很善解人意说:“这是解酒药。”
    “——”
    姜浓再次尴尬,清了清喉咙的痒意:“我知道。”
    可粱澈觉得她可能不知道,又说:“傅总说您酒品太差,以后在外还是少碰酒的好。”
    酒品太差?
    姜浓表情完全是失去了一段暂短的记忆,只记得她喝了口白兰地后,果然就抑住了想痛哭的情绪,之后的事,想不太起来了。
    而粱澈的笑容暗有所指,又不说清楚:“对了姜小姐,你助理上午打来了两通未接电话。”
    冬至打电话来目的很简单。
    是想告诉姜浓,路央在领完玉兰奖后跳楼离世的消息,引起了网络上地震级别的轰动。
    而作为播报她遗书的新人女主持姜浓,自然也跟着新闻热度一起出圈,特别是那张美若天仙的脸,实在是让人看了一眼,就印象深刻。
    台里的众人都在议论纷纷。
    有羡慕姜浓作为一个新人主播,竟然能挤掉娱乐部门面主播程让,越岗位,去播报这种百年难一遇的娱乐新闻。
    也有人酸里酸气的,私下说:「我就钦佩姜浓这种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仙女脸,吴依软语的,为达目的却心够狠,踩着人血上位。」
    也有人添油加醋附和:
    「路央连柳台花的面子都踩,却去捧姜浓,谁知道有过什么交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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