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珞看了一眼设在主卧内的监视器,是物业小伙子,大概是送快递来了,便走过去开了门。
    物业用小车推了几十件快递上来,说了声:“唐小姐,您快递。”
    “好,帮我搬进来吧。”
    “好嘞。”
    两人一起把二三十件快递搬进了玄关,唐珞说了声“谢谢”,便去客厅找了把美工刀开始拆起了快递。
    代购的香水、洗发水、护肤品。
    睡衣、裙子、棉条、抽纸……
    各种东西应有尽有。
    拆了最后一个快递,竟是昨晚在网上下单的民国学生装,竟然这么早就到了。
    她扔下一地物品不管,唯独拿了那套裙子便走进了主卧衣帽间换上,蓝衣、黑裙,下面又穿了条白色打底裤,给自己编了两条麻花辫,素颜拍了几张照。
    这几年,她一直以浓颜示人。
    其实卸下妆时,她这一张脸极其素净,小小一张白净的巴掌脸,两眼间距略宽,眉目清秀,嘴唇精巧。
    又编了两条麻花辫,看上去像极了涉世未深,富养长大的民国学生。
    她挑了一张便发给了李导,来了句:【导演。】
    【您看我合适吗?】
    李导性子直爽,来了一句:【大白天的就开始抽风?】
    【别自己捣鼓了,有空来视镜吧。】
    唐珞:【好嘞。】
    于是第二日下午,唐珞便去了剧组试镜。
    她的戏没什么可试的,张着金翅膀的影后奖杯就摆在她家里呢,导演只是让她试了剧中几套造型,第一套是16岁时的学生装,第二套是20岁时的军统军装,再到后来极其朴素的平民装扮,试完,导演只是感叹她这张脸可塑性是真强,穿什么像什么。
    试完,李导便定下了她。
    唐珞说:“合同、片酬之类的事找我们红姐。”
    最终合同签订,片酬比她预想中高了许多,等片酬到账,她可以一次性将剩余一千多万的房贷结清。
    紧跟着,剧组在开机前,还送了她一个热搜。
    # 你对唐珞的美貌一无所知 #
    词条下是她的定妆照,民国学生装,两条麻花板,一张素净的脸庞对着镜头笑得灿烂,清纯得不可方物。
    【为什么会有一张脸,浓妆淡抹都这么相宜啊!】
    【靠!我对唐珞的印象还停留在那几个又a又飒的黑天鹅红毯照片,化了淡妆竟然这么清纯。】
    【姐姐27,看着像17。】
    【wuli珞珞子真是什么角色都吼得住,学生妹、女特务、女尸,还有姑姑里面那个小村姑,hhhh】
    而下午时分,公司又给她买了个热搜。
    放了她前一阵拍摄的某大牌口红广告图片,画了海鸥眉,涂了大红唇的她,看着美丽又高贵,与上午的学生装形成鲜明对比,却也紧扣了上午热搜词条的主题——你对唐珞的美貌一无所知。
    《黎明》开机是在一个月后,中间她排了一些通告,不过时间很松,她也乐得在家休息一阵。
    如果不是一上街就会被围观,她还想找个地方玩几天。
    最近这春末夏初的天气,最适合在成都、重庆、长沙这样的城市走一走。
    吃吃小吃,喝喝啤酒,简直美滋滋。
    她捂严实一点,未必会被发现,但谁陪她去呢?
    她和婷婷委婉地提了一下,婷婷却破防了。
    她一边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一边破口道:“成都好啊,但哪有时间噻,上回清明就在加班,我特么都想把祖坟挖公司来了!这次又加班!这日子,真特么是操蛋他妈给操蛋开门了!”
    “我家那只狗一听我端午要加班,就开始跟我翻脸闹脾气,我现在一个显示屏修bug,一个显示屏挂着微信哄着他,耳朵里面插着耳机还在跟你通着话,草!”
    唐珞:“……”
    唐珞放下了手机,直呼惹不起惹不起。
    而是在傍晚,朱星辰来了条微信:
    【珞姐在上海吗?】
    唐珞回了句:【在上海呢。】
    朱星辰:【出来玩啊。】
    说着,他发来一张图片,是在某ktv包房。
    唐珞看了一眼时间,也才七点半,窗外晚风徐徐,这一阵又没什么事,正是出去玩儿的好时候。
    她回了一句:【好啊,地点发我。】
    朱星辰便发了个地址过来。
    唐珞步入了衣帽间,纤细的指尖在一排排整齐排列的衣物间划过,挑出一件宽松的白衬衫,和一条微喇八分牛仔裤换上。
    衬衫纽扣解开了两颗,隐约可见里面的白色吊带,脚下穿了双白布鞋,露出了一截骨干的脚踝。
    她又上了些底妆,涂了个口红,戴了墨镜。
    gentle monster的墨镜很大,她脸又小,一戴上,便知剩小巧饱满的额头,精巧和嘴唇和尖尖的下巴露在了外面,典型的女明星出街look。
    她背了一个香奶奶的黑色链条包,拿上车钥匙出了门。
    *
    一进包间,只见一片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之象。
    朱星辰今年年初和星耀的合约到期了,没有续签,也没有再找下家,这一阵偶尔自己接点小活,剩余时间都在四处放荡,而所谓四处,也就是各种ktv、live house,以及,各种五星级酒店……
    她一直忙工作,有小半年没见过他了。
    他一开始男团出道,后来转型做了演员,不过心里仍有个音乐梦,这一阵上了个rapper选秀综艺当评委,装扮也变得街头了很多,剪了个寸头,手上戴了一堆鸡零狗碎的饰品,却莫名带着一丝少年的肆意与英气。
    唐珞一进门,朱星辰便大声道:“珞姐来了!”
    沙发上坐了一排年轻的男男女女,男帅女靓,男生偏多,大部分是他那个节目里的选秀rapper。
    大家打扮得三教九流,却也很有礼貌。
    唐珞走到了朱星辰旁边坐下。
    在这里,她辈分算最大,又是影后级,大家纷纷来跟她喝酒,她也好久没喝了,啤酒一杯杯下肚。
    朱星辰大喇喇坐在沙发中央,听大家唱着一首首离经叛道的歌。
    唐珞问了他一句:“你最近怎么样?”
    他笑了一下,笑中有悲有喜,说了句:“自由了。”
    他和星耀签了五年合同,五年时间,星耀把他从一个原东家快要经营不下去,面临解散的男团成员,捧为了一线顶流,不过这五年来,公司给他立的人设、安排的工作,他越来越不喜欢。
    他觉得自己成了资本赚钱的工具。
    他也是个小富二代,不必为五斗米忍受这些。
    记得在美国时,他还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少年,星耀给他立的人设亦是如此——人畜无害的小鲜肉。
    而合约一到期,他上了rapper综艺,身边绯闻女友更是换了一个又一个,网红、女团idol,最近一次上热搜的还是一个大他八岁的姐姐,简直一个比一个离谱。
    唐珞调侃了他一句:“叛逆期到了?”
    朱星辰略有些苦涩地低下头,笑了一下:“可能吧。”
    唐珞安慰了他一句:“跟着自己的心走。”
    朱星辰抬头,目光直直地望向她:“可是我的心,好像也越来越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了。就是……”他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就像一只野兽在笼子里被关了五年,它一直嘶吼着要出去,只是有一天它真的出去了,却再也找不到自己的森林。”
    她听了有点心疼。
    在进入这圈子之前,她经历过命运的苦难,她很清楚自己要什么,所以她不太会被他人所左右。
    哪怕委身于星耀,她也清楚自己为的什么。
    她并未表露太多心思,话锋一转,把这苦大仇深的话题跳过,问了他句:“对了,你是成都人吧?”
    “对,成都嘞。”
    他用四川话回了一句。
    “成都挺好的,一直想着去玩一玩。”说着,她酒精上头,开始自己唱了起来,“和我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呜呜呜呜,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
    听唐珞自嗨唱了起来,旁边一个男孩儿说了句:“别一个人唱啊。”说着,便点了首赵雷的成都。
    伴奏响起,一屋子人开始声嘶力竭唱了起来。
    包间内各种红的、绿的头发,各种高的、低的音调,一派群魔乱舞的景象。
    唯独朱星辰还淡定坐在原位,无奈地看着酒上了头,便和大家一块儿疯,一点形象也没有的唐珞。
    一首歌结束,唐珞像是唱爽了,整个人嗨得不行,回到沙发上“砰—”地一声坐下便开始大口喘气。
    朱星辰问了句:“你真准备去成都玩?什么时候,有计划吗?”
    “没确定呢。”说着,她望向他,“干嘛,你要带我去吗?”
    “正好我想回家一趟,要不我带你去耍?”
    她一时兴起,没考虑其他,回了句:“好啊!”
    “什么时候?”
    唐珞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家啊?”
    朱星辰也是随性,问了句:“要不就今晚,走不走?”
    唐珞喝了点酒,跟着朱星辰一起不着调地疯了起来,学了句□□回了一句:“今晚可以啊,走噻。”
    朱星辰斜睨着她,忍不住撇嘴笑了一下,那样子竟有些邪魅。
    “真走?”他确认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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