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琴:“……”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关琴长姜霓近十岁,私底下相处的时候,更像个大姐姐。关琴抬手,帮姜霓理了下鬓边落下的碎发,“以后,再也没人能欺负你了。”
    四年前发生的事,关琴清楚。
    “以后好好的,你每走一步,我都帮你踩实走稳。”
    “谢谢琴姐。”
    “哪的话,毕竟我一家老小还得靠你养着。”
    姜霓失笑。
    关琴的视线落在她一身盈盈的水绿色旗袍上,“这衣服,你是专门准备今天穿的?”
    方才在酒局上,关琴听亨利谈起祖母elaine,说起飞鸟,关琴心中便有了计较。
    姜霓微怔了一瞬,旋即勾起笑。
    “这是我十六岁给自己设计的嫁衣。”
    “嗯?”
    “旷野与飞鸟。”姜霓微微有些出神。
    我是一只旷野的鸟,在你的眼里找到了天空。
    《飞鸟集》里她最喜欢的一句。
    眼前浮现出一双沉黑的眼眸,仿佛深隽的午夜,溺人于无边。
    姜霓承认,那年的初见,她因为这双眼睛,对秦砚一见钟情。
    关琴失笑,“哪有人给自己设计绿色的嫁衣。”
    “我喜欢。”
    “……”关琴瞥向姜霓手中的男士外套,这是方才出来时,科恩给她披上的,可过了转角,姜霓就把衣服拿下来了。
    关琴是过来人,科恩刚才在酒桌上的殷勤再明显不过,爽朗的英国男孩,热情且大胆。
    姜霓察觉到关琴揶揄的笑,有点无奈,“琴姐……”
    “我知道,你没感觉。”
    如果有感觉,就不会在过了转角后就取下来。
    姜霓没有否认。
    这些年顶着明星的光环,她遇到过许多献殷勤的人。可就像关琴说的,没感觉,一个都没感觉。
    权势、金钱、皮囊、浪漫,哪一个都激不起她的兴趣。
    “姜霓,你也快二十五了吧。”
    “……”
    “真要是遇上喜欢的,谈个恋爱,也不是不行。”
    关琴看着她,这个时候她不是她的经纪人,只是一个年长的姐姐。
    “小姑娘哪有不谈恋爱的,说不定你谈和恋爱,演技还能更上一层楼。”
    姜霓笑了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经纪人劝艺人谈恋爱的。”
    关琴耸肩,“只要你提前给我报备一声,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就行。”
    “行,我要是真的遇上喜欢的,肯定提前告诉你。”
    两人的房间不在同一层,关琴将姜霓送到电梯间,“你确定自己可以?”
    “两杯红酒而已,我回去还要看剧本呢。”
    “也别太拼,早点休息。我明天一早飞京市,忙完了和e家的谈判,就来探班。”
    “好。”
    姜霓倚着轿厢,光亮可鉴的厢壁映出她婀娜的曲线,她有些失神地看着浅灰色的细绒地毯。
    “叮——”
    电梯门打开。
    姜霓走出来,踩着软软的地毯,走廊上静寂无声,昏黄的顶灯映下来,映在水青色的旗袍上,拓出斑驳陆离的色彩,深深浅浅铺排在一起。
    她一个人的影子。
    时间被拉长,无始无终,没有尽头。
    今晚过后,她应该会像小可期待的那样,扬眉吐气了一把。那些质疑她的、嘲讽她的、谩骂她的,也大约可以消停一段时间了。
    但真的一切落定,姜霓却觉得,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心里发空。
    就像眼前的这条路,浮声褪去,只剩下她一个人。
    好像,谁也不会一直陪着她。
    似有所感,姜霓抬起眼,目之所及,路的尽头出现一道修长的身影。
    暖黄顶灯倾投下温软的光,秦砚倚在墙边,一手抄在裤包里,黑色的西装被他随意地搭在臂弯里,领带不知道哪去了,衬衫的领口微微敞着。
    他看向她,喉结微动,性感得要命。
    空荡荡的心里好像忽然有了添补,姜霓甚至察觉了自己有一瞬间的迫不及待。
    直到触上秦砚的视线,看到他眼底毫不遮掩的沉凉。
    秦砚的目光投向数步之外娉婷的身影。
    姜霓的手里拿着件西装外套,靛蓝色。
    科恩今晚的那件礼服。
    今晚活动的现场图早已经上了热搜,姜霓第一次在公众场合穿旗袍,热度可想而知。而另外一组出圈图,便是她和科恩轻拥以及在舞台上并肩而立的照片。
    照片里,东方姑娘温柔婀娜,金发男人英俊绅士。秦砚刚刚还从张海林那里学到了一个新词——cp超话。
    #姜霓科恩#
    网友说两人好配,金童玉女。有人搜了科恩的背景,发现他出身贵族,是伯里曼公爵爵位的继承人,已经直呼姜霓为“公爵夫人”。
    秦砚的视线锁在姜霓身上。
    两人隔空对视,视线交缠在一起。
    姜霓望进秦砚沉黑深隽的眸子里,里面沉着浓墨,晦暗不明。
    这个瞬间,姜霓觉得她快要冷凝的血液终于又开始流淌,伴着脉搏的律动。心口无端地怦怦直跳,一下又一下,一颗心几乎要蹦出嗓子眼。
    姜霓咽了咽嗓子,压下异样,缓缓走过来。
    “你……”
    甫一开口,手腕就被捏住,靛蓝的西装落地,姜霓下意识要去捡,却被秦砚按着手腕,抵在门边的墙板上。
    酒店房间门是内凹的设计,姜霓贴着冷硬的墙壁,男人高大的身形罩下来,将她完完全全困在不过方寸的狭小空间里。
    鼻息间皆是熟悉的气息,清冽的,混了酒精,不知是谁的。姜霓微微挣扎,秦砚捏得她有点疼。
    可她不过一瞬的挣扎,却换来秦砚更用力的桎梏。纤白的一截细腕被男人的大手捏着,姜霓的皮肤本就白得过分,在微薄的灯光下,白皙被扣紧,隐隐可见红痕。
    秦砚低着眼,黑眸沉沉,他按着她的手腕,不许她有丝毫再去碰触那件西装的可能举动,心中翻涌着惊涛骇浪,却寻不到发泄出口。
    姜霓吃痛,清润的眸子氤氲出水光,红软的唇轻动,却辨不清声音,她用另一只手去推秦砚。可她那点力气,轻松的便让秦砚锁住了另一只手腕。
    手腕交叠,被扣在一起。姜霓失去反抗的依凭,轻轻扭动着身子。
    腰侧蓦地被掌住,秦砚滚烫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耳际。
    “别蹭。”
    低沉的两个字,哑得要命。
    作者有话说:
    秦队……嗯,觉醒了
    第28章
    轰地一下。
    一股热意直接烧上脸颊, 姜霓红唇微张,怔怔看向秦砚。男人的视线压下来,沉着墨色, 眼角似有难忍的薄红。
    昏暗光线里, 四目相对。
    她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更何况是眼前这个男人,他们曾有过那样的亲密。姜霓微微偏头, 躲开秦砚的视线, 软白的耳后透着一层绯色。
    这样的一幕却愈发刺激了秦砚。
    雪山木屋里无边风月,炭火将黑色炙烤出软红, 女孩子温软似水, 寸寸如脂玉, 凝白染着霞色,是这世间最动人的颜色。
    秦砚只觉鼻息间有异样的馨香, 混着酒精, 白兰地的辛辣里沾了零陵香豆的尾调,以及青苔和橡木混杂出的雪茄味。
    这显然不是姜霓身上的气息。
    翻涌的情绪在瞬间聚成一团火,几乎要将秦砚最后一点理智焚烧殆尽。
    他的视线凝在姜霓耳侧细软的皮肤上,白瓷着了彩釉,剔出薄红。绿白旗袍包裹着纤秾,寸寸贴合皮肤,勾勒出玲珑曲线。
    秦砚看着姜霓胸前轻晃的压襟,烧蓝的飞鸟于起伏之上展翅,掌着在她腰际的手便再也难以自持,轻轻摩挲, 继而加重了力道。
    锦缎滑凉, 秦砚却知道, 这锦绣布帛之下,才是极致的细滑。
    “嗯……”
    如蚊呐的一声,轻轻软软,却在阒寂空间里变得格外清晰。
    秦砚眼底的暗色更深,耳边似有轻嗯声,烧毁最后一点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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