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梨哭着问:“真的吗?”
    阮舟的眼眶其实也有点红了,他喉结滚了滚,声音哑哑的保证:“真的,真的。”
    乐梨安心了一些,又开始絮絮叨叨:“其实我和庄瑞卿没有谈过恋爱,他根本就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喜欢他这个类型的。我只喜欢你,我那个时候心里总是记挂着乐依斐,你知道乐依斐吗?”
    阮舟摸了摸乐梨的脸:“知道。”
    乐梨声音苦涩了一些:“我好像是个很虚伪的人,我确实拜托妈妈和叔叔对付了爸爸,可能造成爸爸去世也有我的一点原因,可是我还要在你面前做成个受害者的模样。我明明没有吃多少苦,至少比起乐依斐来说,我过的还算可以。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把乐依斐当做借口,自私的丢下了你,然后还间接害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抛弃阮舟和乐俊豪自杀都是乐梨心里头的枷锁。
    阮舟摇了摇头,亲了一口乐梨的脸,声音很低:“不是你的错,宝宝。”
    他说完,乐梨的眼泪又开始大颗大颗的掉:“可是让你伤心到大病一场,就是我的错啊,我真的没有想到要那样去伤害你,我一想到你那个时候那么痛苦,我就难过的要死掉了。”
    阮舟没有想到乐梨会知道这件事,他愣了一下,而后坚定的摇头:“我不痛苦。”
    乐梨哭着说:“你骗我。”
    阮舟只是笑,笑得温和:“你回到我身边了,我什么痛苦都想不起来了。”
    他说的那么轻易,可是阮舟是见过乐依斐因为遭受巨变患上抑郁症后崩溃的样子的,她不敢把乐依斐的情形往阮舟身上套,只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刽子手,杀掉了最纯真的阮舟。
    她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房间里很安静,阮舟翻身撑在了乐梨上方,俯视着她哭红的眼睛,问:“你是不是也很累,那五年?”
    乐梨缓慢的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阮舟就压下来狠狠的吻住乐梨的唇。
    “那今晚就累一下吧。”
    他止不住乐梨的眼泪,那就不要止了,换一种哭法也不错?
    过去的事,乐梨愿意说他就听,但是都过去了,他不介意了也不允许乐梨为了过去的阮舟困住自己。
    “以后我们会永远永远在一起的,对吗?”
    在即将到达最兴奋的时刻,乐梨问阮舟。
    阮舟的动作代替了他的回答。
    -
    徐思珺的儿子周岁礼选的酒店是当年阮舟在澜江下榻的那一间,阮舟办好入住后就牵着乐梨的手去了二楼的宴会厅。
    没想到阮舟也收到了请帖,在交礼金的时候看到他也掏出一份,乐梨圆圆的眼睛瞪了他一下。
    阮舟笑着揽住乐梨的腰,凑到乐梨耳边讨饶:“这是我偷偷藏的私房钱,以后不会了,全都交给你。”
    乐梨瞪他哪是为了这件事,而是想说这人明明就有请帖还装作什么不知道。
    两人牵着手找到了对应的桌子坐下,因为来的人不多,徐思珺把自己请的大学同学和老公的同班同学都排在了一个桌上,也因此乐梨坐在了阮舟的旁边。
    桌上其他人看到乐梨都没认出来,倒是笑着和阮舟打招呼:“好久不见啊,小阮总,这是你女朋友,介绍我们认识一下呗?”
    还有人故意问:“长得这么漂亮,是不是小阮总家刚签的新人啊?”
    阮舟不开口,就那样笑着看乐梨,摆明了要乐梨给个态度,在大家面前给自己一个名分。
    乐梨还没来得及开口,坐在对面一位女生突然惊讶的捂住了嘴巴:“你是不是乐梨呀?”
    一提起这个名字,桌上不少人脸上就有了异色,一时之间乐梨也感受到了不少视线往她脸上扫,阮舟捏了捏她的手。
    于是乐梨就不紧张了,笑着对刚刚的那位女生说道:“我是。”
    而后她往阮舟身边靠了一下:“到时候我和阮舟婚礼,你们也来哈。”
    乐梨看得出,阮舟和这桌人感情都还不错,不然的话不至于嘴角一直都勾着笑。
    听到乐梨的话,这一桌的气氛热闹了不少,乐梨有一下没一下的回着在座各位的话,倒是手却紧紧摁住了作乱的阮舟。
    这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心情那么好,心情好也没什么,但是这阵子相处乐梨也看出来了,阮舟心情一好就喜欢动手。
    各种意义上的动手,比如捏捏乐梨的手啊,或者趁乐梨不注意亲亲乐梨的脸呀等等暧昧的行径被他做的极其自然。
    好在两人的位置坐在角落里,又有桌子挡着视线,还算隐蔽。
    因为周围人多,乐梨实在害羞,忍不住凑到他耳边求饶:“不动了好不好?”
    阮舟只转头笑看着她。
    “回房间再说?”乐梨又讨饶了一次。
    阮舟轻轻掐了她一把,然后也凑到她耳边,用气音把人逗的脸颊通红:“你都不看我。”
    他在撒娇。
    这是乐梨一下子就反应过来的事儿,最近阮舟极爱在乐梨面前示弱,动不动就用这样的语气为自己讨好处,每次乐梨都被拿捏住,觉得是自己理亏。
    这次也不例外,主要是今天的都是阮舟的大学同学,说了许多阮舟后来的事,这都是乐梨不知道的,所以她才这么积极的去应和,力求把每件事都记进心里去,却没有想到忽略了某位醋坛子。
    在场的同学看到两人的样子,又是连连调笑,阮舟把手搭在乐梨的椅背上,脸上的表情更是肆意。
    这样子,让乐梨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和他从没有分开过一样。
    如果当年没有分手,那她和阮舟第一次去见他的朋友们时应该也会和现在这样差不多吧?
    在乐梨走神的时候,徐思珺抱着儿子往这桌走。
    小男孩眼睛大的像个葡萄,已经会说好多字了,圆圆的可爱的不得了,徐思珺说儿子像个小团子,所以小名就是小团子。
    乐梨又一次没忍住,一直盯着小孩看,小孩也对着她直笑,她的心都要萌化了,开口对徐思珺道:“我能不能抱一下?”
    很多女生天生抗拒不了可爱的小朋友,乐梨没想到自己也会是其中之一。
    她抱着小团子,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状,小团子也乖,在分开时,还亲了乐梨一口。
    直到上了电梯,乐梨都忍不住捂着脸对阮舟笑:“小团子好可爱,我头一回见这么萌的小孩呢。”
    阮舟环着乐梨的腰,也跟着笑了,两人讨论了几句。
    一进房门,乐梨先进了浴室。阮舟转身,准备往抽屉那边走,乐梨伸出手拽住了他:“不用拿了。”
    阮舟听完后顿了一下,也跟着走了进去。
    浴室的雾气营造出了一个仙境。
    淋浴时热气蒸腾着,两人额头上都冒出了不少细密的汗水。阮舟知道乐梨讨厌流汗的感觉,把准备在一边的毛巾拉过来小心的帮乐梨擦着汗。
    因为乐梨刚刚说的话,气氛很是温情。阮舟亲了一下她的侧脸,轻声问:“真的想好了吗?”
    毕竟这不算是一件小事,阮舟不希望乐梨是因为被别人家的小崽子萌到就冲动做了这个决定。
    乐梨认真的点了点头,用力抱了抱阮舟:“我想要一个孩子,我们两的孩子,肯定也好可爱。”
    阮舟更是忍不住的去吻她。
    这个晚上,两个人最后还是从温情变得疯狂。平常乐梨总是喊着好累,娇气的不得了,可今天的配合度高到让阮舟睡着时嘴角都勾着笑。
    -
    离开澜江前,乐梨带着阮舟去了乐俊豪墓前一次。
    她上次离开澜江的时候,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来了,却没想到才过了一个月就带了阮舟过来。
    把菊花放到墓前,乐梨看着墓碑上乐俊豪的照片,静静的说道:“其实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乐梨和乐俊豪虽然是父女,但是一直以来接触的都不多,小的时候她会渴望乐俊豪能够抱抱自己,能够像别的小朋友的爸爸那样给她买一些漂亮衣服或者送她去上幼儿园,但是乐俊豪很少回家,回家了亲近的小孩也是乐依斐,而不是她。
    后来父母离婚,继母进了家门,家里就更没有乐梨的位置了。因为乐俊豪对她这个女儿的不上心,所以乐梨才会被继母蹉跎了那么多年。
    他们父女之间没有感情,但有那么一层血缘在。
    当初周清婉对付乐俊豪的时候,乐梨有过犹豫的,最后还是因为乐依斐而下定的决心。但在得知乐俊豪在狱中自杀后,乐梨就觉得过去的一切都已经抹平了。
    可是并没有真正抹平,因为她从没有想过乐俊豪会死。
    她也怀疑过很多次,是不是自己逼死的父亲,哪怕所有人都告诉她,是父亲的贪欲逼死了他自己。
    乐梨的呼吸声有些沉重,阮舟敏锐的握住了她的手:“要拜一下他吗?”
    乐梨摇了摇头。
    阮舟突然开口道:“上个星期,我来过澜江一趟,找了庄瑞卿,了解了不少事。”
    说到这里,阮舟淡淡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他抬起眸时,声音很冷:“他不配做一个父亲,这样的下场是他咎由自取。”
    乐梨的心颤了一下。
    阮舟接着说道:“他一没担当,当初借了你妈妈家里的势力娶了你妈妈就应该负起责任,而不是享用了好处又去追求爱情,置你们母子三人不顾。他二没为人父亲的自觉,你和乐依斐是他的孩子,可是他却放任你的继母和继妹磋磨你们,让你们痛苦这么多年,他不可能不知道。他三没清醒的自我认知,有多大的能力就揽多大的事儿,如果两年前愿意收手,他不会落到这个田地,阿姨给了他机会,他自己抓不住又犯了自大病,才自杀,最后把烂摊子丢给了你继妹。”
    知道阮舟说的都是真的,怕他真的被气到,乐梨伸手勾了一下阮舟的手指。
    阮舟咬咬牙:“他会死是他活该,不是你的错,以后咱们再也不来了。你的爸爸妈妈都在国外,到时候咱们再一起去拜访,好不好?”
    过了一会儿,空气都沉静了,乐梨回道:“好。”
    阮舟是故意把话说的直白又难听的,不这样,他怕乐梨还会纠结于这一个死人的破事。
    -
    回恒城不久,阮舟就带着乐梨去见了父母,乐梨一路都很紧张,本来以为阮舟爸妈会对她百般挑剔,却没想到江明月和阮秋知的态度很温柔。
    直到周遇清把阮舟喊出去,独留乐梨一个人面对两个长辈和阮舟姐姐时,乐梨的表情才有些凝固,因为她敏锐的发现了江明月皱了一下眉头。
    心下不安,却没想到江明月主动递了一个病历本给乐梨。
    江明月声音依旧是温柔的,让乐梨想到了国外的妈妈。
    “乐梨,我们家就两个孩子,软软不在我身边长大,我就把舟舟看的精贵了一些,当年和你分手舟舟生了一场大病,我不迁怒你是不可能的,但是我这些天也想的很清楚,感情是你们两个孩子的事儿,走不走的下去都是看命的。但——”
    说到这里,江明月眼中有水光划过:“但阿姨想拜托你,认真看看这个病历本,如果以后你们还是无法走下去,和舟舟好好说说,好吗?阿姨承受不了他再那样一次。”
    乐梨听着这话,感觉胸腔里的氧气似乎都消失了,她仿佛被堵住了喉咙开不了口,一页一页的往后翻。
    从肺炎到高烧到后面的中度抑郁,这是当年她给阮舟留下的烙印。
    从别人口中听说,远没有亲眼看一次震撼,乐梨的眼尾发红,一时之间情绪临近了崩溃点。
    阮舟恰好在这个时候进来,一看到自家姑娘要哭不哭的样子,就先把视线投向了内应阮柠,阮柠轻轻的摇了摇头。
    阮舟贴到乐梨旁边,环住人,似玩笑:“好啊,爸妈、姐,我不在就欺负我女朋友是吧?”
    在场没有人接他话茬,阮秋知作为大家长叹了一口气,但看两人的样子也安了心,开了口:“阮舟,你这阵子闹的样子爸爸不是看不懂,我和妈妈今天出现在这里,就是认了乐梨是咱阮家的儿媳妇,你们不声不响的领了证,婚礼就不能再含糊了,咱们要给姑娘一个交代。”
    阮舟一口气直接被他爹打撒,想到这阵子做的戏,脸上笑的僵硬,看着姐姐和姐夫脸上的嘲笑,干脆破罐子破摔不装了,掏出手帕就开始给乐梨擦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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