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在他怀中摸了把泪珠后倔强地转过了身去。
    “我没哭。
    臣妾、臣妾只恨不能折寿十年换得陛下喜得佳人,早日为魏室江山开枝散叶。此亦是臣妾身为中宫的职责,臣妾岂是善妒蛮横之人——”
    “这里不是坤宁殿,也不是皇邕楼。婠婠,是我们的晋光殿。”
    晏珽宗听到她说些什么折寿不折寿的话,皱着眉打断了她。
    “那今晚我们就不谈夫妻,不谈帝后,更不谈君臣。我们只谈彼此,好不好?”
    “看着光鲜亮丽,坐在龙椅高台上,受臣下黎明们称一声圣人、圣主。可我心里清楚,我本是罪恶滔天、十恶不赦、不忠不孝之徒,不过是让我白捡了这个天大的造化,才能在这造业罢了。”
    圆月高悬,庭院里洒下一层清莹的霜色。
    他撩起袍摆,缓缓地跪在婠婠面前。
    “我自知非皇室血脉,可却仍是设计夺走你哥哥的储君之位,是愧对先帝的器重和栽培,是不忠。太后,不论怎么说也养育了我一场,可我害她长子,夺她幼女,是不孝。我杀人无数,铁蹄刀剑之下,亦难免伤及老弱妇孺,是为残暴。我最对不起的是你,婠婠。”
    “做夫君,嫁我非你本意。没名正言顺地娶你之前,我就污你清白,强迫过你数次。娶你之后也没能好好珍惜你、爱护你。那天晚上,我……我确是失心疯了的畜生。我不该对你口出恶言谤你清誉,不该……那样对你,害你伤身又伤心。”
    “做兄长,我更是没尽到兄长的义务。我没替妹妹觅得好夫婿,没能让妹妹一生喜乐无忧。
    ——你还记得么,从其在晋光殿,每一年都只有你来陪我过生辰。每一次我许的愿望都是希望我妹妹永世安康顺遂。可是你的心愿,最后都折在了我手里。”
    “我对不起你,婠婠。”
    他跟她认错道歉了。
    婠婠是不想哭的。她觉得她也并没有被他所打动。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此刻哽咽地几乎说不出话来。
    “婠婠,你说你害怕。我是个蠢货,猜不到你的心思。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究竟该怎样做才能让你不害怕了?”
    这一声似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婠婠没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一丝一毫的不耐烦和质问,相反,他惶恐又不安得不得了。
    婠婠垂首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终是一句话都没说。
    做了这一个月的皇后,她实在是心累极了。
    皇后,不仅坐拥着无上的荣耀和显贵,也承担着极大的责任和重任。行差踏错半步,就会招致天下臣民议论和史书批判,遗臭千年。
    甚至于,作为皇帝的女人,哪怕天下酸儒们嚷嚷了千百年“后宫不得干政”,可是只要皇帝做错了什么,她作为皇后一样脱不了干系,少不得被人一起拿来骂。
    因为大抵在那些男人们的眼里,这天下没有做不成枭雄、造不了大业的男人,只有被女人拖累了的“圣人”。
    若是没有妲己,帝辛就亡不了国;若是没有杨妃,李唐的基业肯定就能传至千年万年。若不是因为倒了大霉、娶了公主,不能担任朝廷要职,那些草包驸马们说不定就各个都是周公霍去病、出将入相了!
    李隆基祸乱的朝纲,可是总有人跳出来指责杨妃不能约束家人。
    似乎只要没了杨妃,没了杨国忠,李唐江山就千年万年不倒了。
    婠婠每每听了都觉得好笑。杨妃一个被自己公爹强取的妃妾,连自己的丈夫是谁都不能裨竦娜耍匆桓鼍镁由罟慕跞ピ际米约旱募胰瞬荒茏鞫瘛⒑锰胬盥』H抢罴业慕健�
    年少时婠婠学读唐诗,曾为此与老师有过争执,她道:“世人写杨妃的诗,我只觉得有一首算是可取的:泉下阿蛮应有语,这回休更怨杨妃。这才是真正的有识之士,何为敢讽喻、敢劝上,这就是了。”
    老师惊慌命婠婠不得多言,道,这话若是传出去了,只怕她父亲会不高兴、朝臣们也会觉得帝姬的言行有失偏颇。
    连母亲知道了都劝婠婠不能再说这话,免得生事。
    婠婠心里委屈。
    ……
    她伸手抚了抚自己纤薄的肩膀,不敢想象这样的肩膀上所承担的重担。一面是自己担任的责任,她要兢兢业业地在元武帝身边做一个贤后,劝他好歹要对那些言官们的态度好一些,又要在床榻间供他泄欲,负责喂饱他、给他取乐;一面她又得在母亲和晏珽宗之间周旋,缓和他与母亲的关系,保全在河西的大哥哥,护住外祖家的安危;最后,她还得悉心照顾好自己的身体,防止自己哪天早早病死在母亲前面,让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今年也不过二十岁啊。
    月色下,婠婠慢慢蹲了下来,像是疲惫极了,靠在了他怀中。两人许久没有说话,直到很久很久之后,婠婠竟然在他怀中睡着了过去,眼睫上还缀着她的泪珠。
    他真没用。
    晏珽宗心想。
    似乎婠婠在他面前哭过不少次。除了在床上,他还是总是让她哭。
    只有没用的男人才会总是让自己的女人哭。
    今夜格外静谧,晏珽宗调整了个姿势,让婠婠在他怀中睡得能稍微舒适一些。他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婠婠身上,本是打算抱着她睡一会儿就将她抱回千秋宫的。
    可是不知不觉间,东方天色都泛起了白,俨然要到了清晨时分。
    他自己都不曾发觉时光竟然流逝得如此之快。只是抱着她,默默地凝视着她的睡颜,时光都是轻快的,可以不知不觉间就在指缝里流逝。
    ……
    是夜。
    宁武县驿站。
    其木雄恩在庭院中独自一人眺望着苍穹之上的圆月。
    瓷瓷兰公主身着朱色单薄纱衣,手中捏着两块月饼,步伐轻快地跳到了自己的王叔其木雄恩身后。
    “我们草原人看,每月十五的月亮都是一样的圆,没什么不同的。为什么他们中原人为何执着于八月十五的中秋?”
    看到瓷瓷兰公主的妩媚跳脱,其木雄恩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半晌,他正欲开口说话,以为王叔不会再理睬自己的瓷瓷兰公主已经捏着一块月饼递到了他嘴边。
    其木雄恩谢绝了公主的好意,冷漠地以手隔开了她的纤凝如柔荑的双手。
    “中秋时节,大抵也是中原人秋收的时节。一年的收成好坏,就在于这一秋了。秋时,中原人就该忙着交两税、纳秋收,为过冬储备起来了。
    我们草原人也是一样的。秋日水草丰美之时,大汗就会带着部下们喂养好战马牛羊牲畜,积攒冬日的储备粮草肉干。执政为君者,没有不在乎一秋的。”
    瓷瓷兰被其木雄恩拒绝后,短暂地伤心落寞了片刻,不过很快她就将那块鲜花月饼塞到自己嘴里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其木雄恩想到了自己的部族,不经短暂地叹息了一声:“不知道今年秋天,大汗和我们喇子墨国的勇士们可有将战马喂饱喂肥,老弱妇孺们可有寒衣过冬。”
    瓷瓷兰道:“我们大抵是无碍的。不过中原的元武帝大概有些悬吧?我听说他们去年还有内乱,虽说很快就被平定,当夜剿匪、传首京中。可是因着内乱,大约农事也要被耽搁了。毕竟他们中原最富庶的江淮死了好些男人呢。”
    “恐怕与公主所想恰恰相反。中原人这一冬,过得还甚是丰实呢。”其木雄恩并不赞同瓷瓷兰公主的推断,他道,
    “元武帝去年为确保无流寇作乱,在江淮一带杀了许多年富力强的男人。可是女人、老弱妇孺,他都没杀。还在江淮广设女户,家里死了的男人的,几家妇女凑在一起也能当上主户,照养分给田产。有男人的时候,你以为中原女人都是在家里光享福不干活的?没了男人她们就会饿死?
    呵,她们的农事竟然半点并未耽搁。拿着几万男人尸体烧成的肥料、重新填了土地,这些女人一样把地种起来了,还造出了好些新式犁耙水车,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何况新帝登基,还免去了她们三年五年的赋税。哪里就饿死了人。”
    瓷瓷兰大为震惊:“中原女子也这般彪悍能干?我以为她们和那个圣懿公主一样,都是病娇娇的西施美人呢!”
    听到公主话中提起圣懿,其木雄恩当即冷了脸。
    “公主,慎言!”
    瓷瓷兰缩了缩脖子,咽下了话头。
    可是没过多久,她又不安分了起来,提着裙摆在其木雄恩身边蹭来蹭去。像只灵动的小狐狸,撩动人的心。
    然而,只可惜再动人的风情万种,也撩不动冷面郎君的心。
    其木雄恩并不为公主的美色所动。
    他抬首望了会月亮,一言不发地拂袖离去。就在娇俏的公主又要伤心的时候,其木雄恩却又同贴身伺候的奴隶们吩咐了一句:“外面风大露寒,早些让公主回去歇下罢。别冻着了公主的身子。”
    瓷瓷兰听到后又笑了。眉眼弯弯如月牙。
    她总是很擅长在王叔的只言片语中,自欺欺人地找寻到所谓他在意自己的证据。
    ……
    婠婠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坤宁殿中。大约是晏珽宗将她抱回来的。萃霜服侍着她洗脸后,以为她会就这样服软回来,可是皇后只是洗了脸,换了件衣服,连早膳都未用,就又回了千秋宫。
    萃霜无奈叹气。多一句话都不敢说。
    皇帝此时又正在皇邕楼同人议事。听闻婠婠又走了,他也苦涩一笑。
    转眼便是八月二十了。明日就是皇太后的寿辰。
    这几天婠婠仍是躲在母亲身边,不想见他。他倒也再没来寻过婠婠。
    那晚欲送知滢给他做妃妾,晏珽宗不纳,私下悄悄将人给送了回去,知滢连皇帝龙床的边都没能摸上。太后很是失望,左右打量着想再找个姑娘进来。
    她暗中思忖,以为皇帝是怕陶家权势太大,不想屡纳陶氏女入后宫。这几日里她都忙着在世家里寻一个同样好拿捏些的旁家女子过来。
    她坚信,晏珽宗不碰知滢,要么是因为他不喜欢陶氏女,要么就是这一个不合他的胃口。
    那就继续找呗,总会找到合适的。
    眼看着皇帝的年岁也不小了,膝下还没有儿女,少不得要招言官乃至百姓们猜疑的。
    汉武帝敢废陈阿娇,不论他私下是何想法,可是摆到明面上的理由也是陈阿娇,无子,巫蛊,和善妒不容人。后两者又与无子是紧密相关的。若不是因为无子,阿娇也未必会大行巫蛊之术,未必会紧张兮兮的善妒,容不得其他女人。
    至少此时的太后就是这么想的。
    萃澜亲自过来了一趟,说是陛下有要事,请太后和皇后务必盛装去奉极殿走一趟,杨公、陶公和几位年高有声望的大臣们都在呢。
    婠婠听闻晏珽宗主动找她过去,面上一阵迟疑。
    太后哼了声,命婠婠去梳妆更衣。
    她道:“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不信,皇帝唤你过去,难道是想当着我的面颁旨废后的?他敢,那也得先等我死了再说!”
    婠婠莫名地心跳如雷。
    ……
    奉极殿内。
    几位颇有资历的老臣们都被皇帝请了来。他们也差不都是属于那种,倘若这辈子最后的晚节守住了,死后都能进魏室宗庙贤臣祠的那种,所以才会被皇帝喊道这样肃穆庄严的地方来。
    晏珽宗神容严肃,只等太后和婠婠过来。
    等到婠婠扶着皇太后的手来到奉极殿时,皇帝先请太后站在了最前面。
    他手中握着一卷明黄色的帛书,是皇帝的圣旨。
    婠婠身着朝服,陪他一起跪在了蒲团上面对着先祖和贤臣们。
    他严肃起来的时候都没看婠婠一眼。就像真的是来废后似的。
    “自古帝王,虽有蒙宗庙神灵所庇佑者,然嘤胁∽浔┩觯衬甓勒卟辉谏偈灾劣谑种薪缴琊⒏吨痪妫荒芰侠怼5弁踝衬瓴涣⒐荆亲允丫傥尴蓿槐丶庇诠⒐局隆�
    可孤尝读史书,见周世宗柴荣踌躇满志颇欲有所作为,不料一朝病故,撇下后周江山无人问津,以至于使得赵宋篡权,深感遗憾。”
    他还不到而立之年,忽然这样郑重其事地商议起了国本和后嗣的事情,让在场的众人都感到一阵摸不着头脑。
    晏珽宗慢慢打开了手中的帛书,道:“孤虽正当盛年,可亦要以史为鉴,最好万全之策,以防备他日有所不测。请来两宫太后、皇后,是孤之至亲,诸位相公大臣,是孤之臂膀。这样的事,也唯有说给你们听了。”
    说的直白些,晏珽宗现在要说的事情,就是交代一下,哪天他要是突然死了,该选谁为继任皇帝的事情。
    太后顿时睁大了眼睛。
    几位老臣也一下子竖起了耳朵,昏花浑浊的眼睛里都冒起了光。
    天家的大八卦呀!虽说听的秘密越大,在某些时候越会成为被人算计的焦点,可是人又不能免俗,谁都喜欢听这种事情。
    婠婠仍是端正地跪在蒲团上,一下都没动,镇定自若。
    “倘孤他日早亡,若皇后有子,不论长幼贤良,皆立皇后子为储。太后、皇后监国辅政,天下不得有所异议,辅政之臣,皆由太后、皇后选立。
    若是时皇后无子,则拥立圣章皇太后长子璟宗为君,太后、皇后辅政。璟宗有恙,则由太后、皇后选立璟宗子为储。
    璟宗无子而终于孤之前,太后、皇后自行选立宗室子为储,旁人不得干预半分。太后、皇后辅政。
    若孤或有庶子,由太后、皇后则其品行推敲之。或有品行不端者,即便是为孤之子,太后皇后亦可废之,改立璟宗、璟宗子或宗室旁男。
    且,璟宗子或有太后皇后以为品行不端不宜选立者,亦可废之,另在宗室选立。
    天下不得异议。”
    太后一下子浑身颤抖了起来。
    是被乐的。
    几位老臣们顿时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皇帝的话很直白,翻译过来就是即位顺序的优先。
    只要皇后有亲生子,且皇帝死在皇后前面了,不论皇后的儿子资质如何,都可以直接即位登基为帝。皇后没儿子,那就选太后的另一个儿子璟宗,璟宗当时要是死了,那就选璟宗的儿子。璟宗死在皇帝前面并且也没儿子,那就由太后和皇后做主在宗室里选旁人。
    甚至于在这份诏书里,皇帝以后的庶子们还不如璟宗和璟宗的儿子们有地位。只是一枚可以随意被两后除掉的废子。
    总的来说,不论选谁,顺序甚至都是可以变动的。假如当时的璟宗只剩下一个不成器又不听太后话的儿子呢?太后和皇后仍然可以废了他选别人。
    几句话中,皇帝数次强调了,只要他死了,太后和皇后就可以辅政,总揽国家大事。
    还不等太后乐完,皇帝又接着道:
    “孤今告与祖宗宗庙之前,告于两宫太后、皇后与朝廷重臣。今生唯此一封议储之书,书与三份,诏书交予太后、皇后所藏,另一封悄送河西与孤之兄弟镇西王所藏。他日孤有不测,万事交由太后皇后裁决。
    孤日后,即便再立储君,亦是神志不清之时所立矫诏,天下不当信之!”
    太后更乐了。
    皇帝的意思是,他今天发出了一封不可撤回的消息。日后即便他有了庶子,再立其他庶子为储君,她也可以凭借这份诏书废了后立的那位。
    这一刻,她无暇去思考晏珽宗行为的反常,而是想尽了此生所有悲伤的事情才没让自己在奉极殿这样严肃的地方大笑出声。
    她想啊想,想到了自己出生就夭亡了的小五,想到了先帝废了璟宗时的绝望……
    几位老臣都惊呆了。
    他们也是老人精了,隐隐约约得觉得皇帝这封诏书里有好些不合理的地方。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想要劝谏皇帝一番,可是谁都不愿意当出头鸟,就这么彼此干瞪着眼睛。
    唯有养育了太后又身为当今皇后祖父的老公爷才敢撞这个枪口,他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
    “陛下!陛下听老臣一言!陛下做事万全,以备不测,自是明君所为。可是老臣有所困惑着,一则,陛下庶子何故排在镇西王及其子之后?倘或皇后无所出,自当是陛下庶子即位才顺理成章!二则,陛下万事托付太后、皇后辅政,可女子主政,难保无有吕武刘娥之祸啊!陛下万万三思!陛下即便要做安排,也该选贤任良,择有周公之才的文武臣子做辅政大臣才是啊!”
    晏珽宗神色未动,泰然自若地解释道:“庶子非孤所中意者,孤是天子,自是想立谁就立谁。太后皇后虽未女子,却是孤之至亲,比宰执相公文武大臣者都更可信任,岂是外人可以挑拨?
    古来祸国乱政篡位害人者,也只有男子没有女子。吕氏专政,可刘氏江山仍然传给了刘氏子孙;武氏专权,可天子之位亦是留给了武氏所生的李氏子孙。更不提刘娥,虽有过专权,可她亦同样没动过换赵氏江山为刘氏江山的念头罢?
    孤更怕的是权臣外男擅权,一旦得势,必会灭尽晏家儿女,杀我母囚我妻,不可不防。”
    其实他比谁都清楚,他根本就不可能有庶子。
    可是太后和婠婠都不相信。他也说累了。与其一再强调自己不会有庶子,不如退一步,跟她们保证,即便有庶子也不可能当上太子,江山永远留给婠婠肚子里的孩子。
    晏珽宗又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一眼众臣,“何况,孤现在大权在握,天下自然无敢有异心者。若孤一朝不测,焉知满座衣冠,里面有几个杨坚李渊曹操在里头呢?”
    老臣们纷纷叩首称不敢,求皇帝恕罪。
    老公爷也无话可说,叹了口气后接受了皇帝的安排。
    在老臣们的见证下,晏珽宗取出两封一模一样的诏书,交给了太后和婠婠保管收藏,第三封则已经命人送去了河西,交由镇西王保管。
    太后收着这封诏书,喜不自胜地回了千秋宫去了。
    交代完了事情后,一班老臣也都出了宫。
    奉极殿内又只剩下婠婠和他两个人。
    许久,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婠婠的神色道:“这是我送你母亲的寿辰礼物。你还算喜欢吧,婠婠?”
    ……
    诗选自《帝幸蜀》,作者有争议。乾符年间(874年-879年),唐僖宗在黄巢农民军攻入长安之时,沿着当年玄宗逃亡的老路,向四川逃命。诗人作此诗以抒发其愤慨之情。
    广西作协副主席秦似《唐诗新选》点评道:出语俏皮辛辣,而立论严正磊落,特色鲜明。百多年前,唐玄宗逃蜀,人们多把杨妃作替罪羊挡箭牌过恶责任推到她的身上;可这回,杨妃的骨头早已腐朽,朝里也没听说有“杨妃第二”在,皇帝却照样狼狈窜蜀,请问当作何解?拉出“泉下阿瞒”来,叫他说出翻案的话,构思极奇,出人意表,想落天外。
    ……
    恋爱脑疯狂上分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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