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
    程阙之后又给商未晚点过几次,没多长时间输了一万。
    赵南星没胡,打得直犯困,眼看着临近十二点,大家便先暂停。
    市政早早就发了通知,除夕夜零点会有烟花盛宴,就在高瞻大楼前放。
    于是一行人齐齐去了阳台。
    所有人都裹着厚棉袄,即便朔风冷冽如刀,依旧热情不减。
    赵南星身边是沈沂和商未晚。
    商未晚忽地问:“南星,烟花盛开的时候要干嘛?”
    赵南星看向她,“许愿啊。”
    两人相视一笑,就像好多年前在学校操场等着看流星雨一样。
    零点至,整座城市响起了“嘭嘭”的声响。
    声声震耳,却也给这座城市带来了无限生机。
    绚烂的烟花在空中绽放,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向空中。
    而沈沂偏过头看向赵南星。
    不一会儿,沈沂见她放下手,凑过去问她:“许了什么愿?”
    赵南星摇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她的愿望是肚子里的宝宝平平安安,一生喜乐。
    “你呢?”赵南星问:“许愿了吗?”
    沈沂点头。
    他的愿望是——赵南星喜乐安平,此生无灾无痛病。
    —
    去沙棠村的队伍有些庞大,加起来一共九个人,开了四辆车。
    商未晚和宫程都坐了程阙的车。
    周悦齐在徐嘉树车上一觉补到抵达目的地。
    赵南星倒是没什么睡意,在车上打开了沈沂的车载音乐,一路无话。
    从十三岁离开沙棠村后,赵南星就再没回来过。
    一辆辆豪车从村内疾驰而过,引起了村里人的关注。
    没多久全村都知道是那家别墅的主人来了。
    因为除了那家别墅的主人外,村里没多少人能开得起这种豪车。
    沈沂把大家带到别墅里后依旧很冷,需要去烧锅炉,但是家里没炭火。
    这下可犯了难。
    还是赵南星往她家院子里看了眼,起身去找方妤妈妈要了一袋。
    方妤妈妈见到她之后格外热情,还给了她一个红封。
    赵南星觉得不好意思,“我都这么大了……”
    “没事儿。”方妤妈妈说:“你小的时候我没给完啊。”
    见他们一群年轻人热闹,方妤妈妈也没打扰。
    一行人并不是特别熟,聚在一起也是零零散散地扎堆。
    赵南星和沈沂都不觉得这地方有什么新鲜的,但周悦齐见了以后却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看什么都新奇。
    “没来过乡下吗?”赵南星问。
    周悦齐诚恳点头:“第一次。”
    赵南星:“……”
    沈沂和程阙去弄火,商未晚便去找沈沂问有没有厨具,去厨房给大家熬煮姜汤。
    这边虽久不住人,但沈沂一直都有请人打扫,所以家里很干净。
    他给商未晚指了地方,商未晚便喊了赵南星一起去。
    赵南星在这个别墅里也留了许多回忆,一上楼梯仿佛还能听见外婆喊她:“小南星。”
    她跟商未晚坐在厨房里闲聊。
    总之就是很无所事事的一个年,比以往的每一年都闲,却都更温馨。
    往年最多就和商未晚、周悦齐出来一起吃顿饭,再去唱个k,喝多以后回家。
    有一年她还是在商未晚家睡的。
    赵南星说要去祭拜外婆,下午他们在别墅里玩牌,赵南星跟沈沂便去了外婆墓地。
    外婆的墓地在很高的地方,光爬山就要半个多小时,但这里的风景也最好。
    赵南星爬上去的时候气喘吁吁,看见墓碑后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地上又凉又脏,她还是跪下磕了几个头。
    起来时沈沂扶着她,还半开玩笑地说了句:“外婆,你愿望成真了。”
    “什么愿望?”赵南星问。
    “你当她的外孙媳妇。”沈沂说。
    没多久,周悦齐她们也爬了上来,正好是傍晚。
    夕阳逐渐隐没于山后,风景绝美。
    一行人都祭拜了沈沂的外婆,而后准备下山。
    沈沂却拿起工具,“你们下吧,我扫墓。”
    赵南星本想留下陪他,但沈沂说:“山上冷。”
    “那你早点回来。”赵南星叮嘱。
    “行。”沈沂手指已然冻得泛了红。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下山去,赵南星回头望,正好跟沈沂的目光对上。
    颀长的身影立于山巅之上,白色的羽绒服得体地穿在身上,已经隐没了一半的夕阳光随意地洒落下来,在他肩上落了一层淡淡的余晖,逆光而立。
    “感情可真好呀。”周悦齐的揶揄声才把她的思绪拉回来,赵南星低下头,深呼了口气。
    在下山路上,赵南星忽地发现,她跟沈沂之间的距离好像被拉近了。
    但好像是因为孩子。
    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
    沈沂在山上扫墓,清扫过后又放上新鲜的黄白相间的菊花。
    夕阳早已没于山后,只剩远处天空留有余白,月亮只露出个细小的影,漆黑的夜空中只有零碎的几颗星。
    他蹲在地上把带来的纸钱点燃,等到全部燃成灰烬后又点了一支烟。
    声音伴随着山风冷冷传出来,“外婆。”
    他说:“我如愿以偿了。”
    说这话时并无开心,只有无尽的沉重。
    烟蒂在晦暗的夜空中明明灭灭,“可赵南星生病了。”
    “医生说不能告诉她,病人心情不好会加重心理负担,只能哄她开心。”沈沂说:“她想要那个小孩。”
    说到这里的时候,沈沂感觉冷风都在剌嗓子。
    可他哽了下,继续道:“但我想要赵南星。”
    呜咽的朔风吹过他的发梢眉眼,声音清清冷冷的:“ 你说,我该怎么办?”
    他在荒凉的山脊上站了很久很久,也没找到答案。
    但他向外婆祈求:“您如果在天有灵的话,请保佑赵南星平安。”
    沈沂走下山时,手机没电,打不开手电筒,摸黑下的山。
    一下山就看见了赵南星。
    赵南星什么都没问,只跟他并肩往回走。
    这条路他们走过无数次,幼时一起跑着、跳着,周末玩的时候总到这里撒欢。
    但长大以后再走,又有了不同的心境。
    没走几步,沈沂拿过赵南星的手机,负责打光,另一只手牵住了赵南星。
    她的手很冰,他的手也不遑多让。
    沈沂说:“也不怕冻着。”
    “那你就该早点回来。”赵南星顺着他的话说。
    沈沂微怔,把她的手握得更紧,应道:“好。”
    他们回去以后,赵南星确实有感冒的迹象,商未晚便拉着她去烤火,还给她煮姜汤。
    沈沂在一旁帮不上什么忙,程阙便过来喊他:“喝酒么?”
    两人又一同去楼上的小房间喝酒。
    灼热的酒不仅烧胃,整个身体也跟着暖和起来。
    沈沂问他:“找我有事?”
    程阙转着酒杯,懒懒散散地:“沂哥,你的爱快溢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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