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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晋望着面前的女人,想不出纪杭喜欢对方什么,容貌、身材甚至气质都比不上周婉莹,不过唯有一样,和周婉莹不相上下,就是在听到钱的时候,眼中闪过的贪婪之色。
    纪杭的情妇跟了纪杭二十几年,至今无名无分,她快人老色衰,纪杭那个废物却连家都不敢让她去,他们的女儿成年了,很快就要结婚成家,如果纪杭有用,能将女儿带进纪家的圈子,女儿的未来就不必她担忧牵挂了。
    可是她缠了纪杭这么多年,一哭二闹三上吊都试过了,纪杭那个废物却仍旧不敢给女儿改成他的姓。
    女人盯着韩晋放在桌子上的平板,想到她刚刚看到的东西,她的心就又重新活了过来,急切的跳动着,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终于落到了她的手边,只要她抬一抬手,就能将周婉莹拉下那个位置,自己取而代之成为纪杭名正言顺的纪太太,自己的女儿会成为凌润创投董事长的亲妹妹,谁也不敢低看她们了。
    “为什么?”女人不敢相信纪北杨会将亲生母亲这么大的把柄送给她。
    韩晋笑着喝了一口水,“我刚刚说过了,纪董结婚了,纪太太不喜欢他的妻子,所以纪董想给妻子换一个安分的婆婆。”
    韩晋将一个u盘推给女人,说:“视频在这里面,做不做由你,我提醒你一下,纪董今天会给纪杭一份凌润创投的股份转让书,他们今晚会在纪家商榷纪家其他人的所占份额,去的晚了,就什么都没了。”
    女人还是怀疑的盯着那只u盘,不相信纪北杨。
    可是她从纪杭的口中得知周婉莹非常厌恶纪北杨,并在孩子年幼的时候周婉莹几次试图暗中弄死这个有病的孩子。
    周婉莹是个疯女人,十几年前见到女人时,还曾拿剪刀捅伤她,至今她的手臂还有一道抹不去的伤疤。
    女人回忆着往昔的日子,憎恶渐渐爬上双眼,没有人不厌恶周婉莹,她相信纪北杨也是。
    韩晋叫来服务生结了账,留下u盘起身离开,他走到女人的身边时,忽然又说:“纪太太不好惹,你若是不去就算了,要是去,最好带个东西防身。”
    说完,韩晋就走了。
    离开咖啡厅,韩晋给纪北杨打电话,说他交代的事情他已经全告诉纪杭的情妇了。
    纪北杨嗯了一声。
    韩晋不知道周婉莹用照片威胁纪北杨的事,还以为纪北杨真的想给章可溪换个婆婆,说:“不过如果被你妈知道是你在背后干的,她一定会更疯。”
    纪北杨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手边放着一只凉透了的包子,才分开一天,他已经开始想念章可溪了。
    纪北杨闭上眼,纪杭和周婉莹的脸同时出现在脑海中,不过很快画面就扭曲撕扯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事是他在章可溪家里渡过的那个除夕之夜。
    很快就结束了,很快他就能回家了。
    光线渐渐隐没,西邻公寓逐渐融进黑暗中。
    午夜十二点半,房门被来人急促的拍响,纪北杨静静坐在黑暗中没有去开门。
    韩晋惊慌失措的输入密码,然后闯了进去,一下子拍亮了客厅的灯。
    韩晋朝床上跑去,但是上面没有,他焦急的扫了一眼,被沙发上静静坐在那里的人给吓了一跳。
    韩晋冲过去,说:“出事了,打你的电话打不通打到我这里了,你冷静一些,听听听我说啊。”
    纪北杨静静坐在沙发上,神色如水,要冷静的反而是韩晋才对。
    韩晋蹭掉脸上的汗,说:“你爸出事了,你妈用那女人带的剪刀捅了你爸!”
    医院里挤满了警察,因为是纪家,所以段鹏展也被局里通知去了。
    纪北杨赶到的时候,周婉莹戴着手铐颓废的坐在椅子上。
    看见纪北杨,周婉莹忽然大叫:“你的阴谋,是你的阴谋!是你害死你爸的!”
    手术室的灯忽然灭了,医生走了出来,说伤口在胸口,导致病人心脏破裂,大出血,人没有抢救过来。
    周婉莹惊恐的跪到了地上,浑身剧烈的颤抖,“我不是故意的,是他先打我,我不是,我不是,我没想伤害他,剪刀不是我的,我什么都没有做。”
    纪北杨蹲下来扶住周婉莹,然后抱住几乎要崩溃的女人,说:“警察会查明真相,你不要怕。”
    周婉莹瑟瑟发抖,涕泗横流的缩进儿子陌生的怀抱,有了纪北杨的安慰,她终于冷静了一些,牙齿仍旧打着颤。
    纪北杨抱着她,轻轻安慰她,在她渐渐平静的时候,纪北杨贴近她的耳朵,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怎么死的不是你?不过没关系,你想衣食无忧,我为你找到了一个好地方,妈,外面的世界不适合你,去监狱吧。”
    离得远的人只看到他们在呢喃,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周婉莹靠在纪北杨的怀里,脸色惊恐到了极致,喉咙里想破风箱似的发出咯咯声,“你……你……”
    纪北杨笑了笑,眼眸却冷的渗人,低声说:“我警告过你,不要碰章可溪。”
    周婉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满腔都是恐惧惊骇和后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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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5章 惊喜
    警察要带周婉莹走, 纪北杨站起来退后了两步。
    周婉莹被一名女警从地上拉起来,往医院外带去,凌晨一点, 凛冽刺骨的黑夜仿佛密不透风的深渊,正等待着她自投罗网。
    周婉莹的雪色狐狸皮披肩不知道丢在了什么地方, 她穿着丝绒旗袍, 瑟瑟发抖的跟着警察走了几步,突然用力甩开女警的手, 往身后跑去, 女警反应迅速的抓了一下, 但没抓住,周婉莹脚下踉跄, 一下子撞在了走廊的休息长椅上,额头顿时被长椅的金属边缘划开了一道口子。
    鲜血顺着眼睛流淌, 她满脸鲜血, 尖声叫道:“是他,是他策划的这一切,他想杀我!!!”
    周婉莹面色狰狞,如同厉鬼,凄声要将纪北杨一同拽入地狱。
    周围的人对她这般神情感到骇然,不由得望向双手插兜淡然站在抢救室门前的男人。
    身为儿子,父母一死一伤,他的确平静的很异常, 仿佛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
    段鹏展的眼皮一跳, 快步走到纪北杨面前, 低声说:“北杨, 你告诉我纪家今晚发生的事和你无关。”
    纪北杨从周婉莹的身上收回目光, 看向段鹏展,说:“纪家今晚发生的事和我无关。”
    段鹏展说:“你答应我你永远不会做违法的事。”
    纪北杨平静的说:“我永远不会做违法的事。”
    段鹏展狂跳的心渐渐平息下来,他一连说了几个好,拍了拍纪北杨的手臂,松了一口气,说:“纪、纪杭的后事还要你来处理,周婉莹我们需要先带走了。”
    纪北杨点点头。
    段鹏展转过身,朝女警使个眼色,说:“找个医生给她包扎一下,然后带回局里,不准她再闹事。”
    女警拽起哭闹的周婉莹迅速离开了抢救室。
    等走廊重新恢复平静,纪北杨闭了闭眼睛。
    纪杭的后事纪北杨花钱找人处置的,他全程没参加,第二天下午,纪杭就变成了一捧灰,被装在骨灰坛里送到了纪北杨的手里。
    纪北杨只是拿了一下就放到了一旁,他坐在典雅的中式起居室里,看着护工搀扶起中风的老纪总,将他扶靠在床头。
    老纪总大半个身体偏瘫,口不能言,目光如炬的瞪着他。
    纪北杨指了下一旁的桌子,说:“你儿子。”
    然后就起身走了。
    老纪总在他身后支支吾吾,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迈出房门,就像老头子从前对待纪北杨那样,高高在上,袖手旁观。
    纪奶奶受了惊吓,哀痛过度,病倒了,纪北杨站在奶奶的房间门口,许久没有进来,还是护士看见他,问候了一声,房间里面才传来纪奶奶的声音。
    纪奶奶躺在床上,朝他轻轻招手。
    纪北杨静静走到床边,蹲了下来,握住她苍老的手,低声说:“您怪我吗?”
    纪奶奶怔怔望着交握在一起的手,银白的鬓角淌着浑浊的眼泪,喃喃说:“……小北,我的小北……”
    有人说,如果一个孩子有病,往往是这个家庭里病的最轻的人。
    患冷漠的病,患懦弱的病,患贪婪的病,患偏执的病,人性之恶,比病症更可怖。
    三天后,纪北杨的祖父祖母悲恸过度相继离世,中间仅隔几个小时。
    纪北杨给二老办了后事,发了讣告,丧事一切从简,没有允许外人吊唁,只有徐南桑的爷爷以及几个老纪总的战友来过。
    纪家发生的事轰动了钱权世家的圈子,外人纷纷议论,也有纪家旁支亲戚好事者觉得纪家发生的事古怪诡异,暗中偷摸调查,但不管怎么查,也没能查到遗嘱继承人纪北杨的身上。
    周婉莹在看守所咬死这件事是纪北杨的阴谋,警方按照流程传唤了纪杭的情妇、情妇的女儿、韩晋、纪北杨以及所有相关的人到警局录口供。
    但最终得到的结果是纪杭的死是周婉莹使用情妇携带的剪刀捅死的,凶器是情妇家里用的剪刀,纪杭会出事,完全是周婉莹丧失理智下了死手。
    至于纪北杨为什么会被周婉莹死死咬不放,警察表明已经调查清楚但为保护无辜的人,不对外披露案情细节,所以连韩晋都不知道周婉莹用章可溪的照片威胁纪北杨的事情。
    而至于那些用来威胁纪北杨的照片,也早就被纪北杨请来的女电脑专家入侵纪家ip网址给删除干净了。
    纪北杨给了管家和司机以及其他在庄园里工作的帮佣一大笔钱,遣散了他们,至此,整个庄园就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纪家偌大的庄园忽然变成了一幢死寂的孤岛,寒冬腊月,枯枝败叶,方圆几里悄无人烟。
    晚风吹过,那片曾经精心打理过的草坪泛起阵阵涟漪,仿佛孤魂野鬼飘然而过。
    庄园里所有的房间都没开灯,只有檐下挂着纪奶奶喜欢的几只宫灯,散发着淡淡微光。
    真的孤魂野鬼和假的孤魂野鬼游荡在走廊和庭院之间,纪北杨不急不缓的在黑暗里徘徊。
    忽然一阵强光远远照进来,将树枝和建筑物的影子打在苍白的墙壁上,远远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里,带着急促的喘息声。
    纪北杨从光怪陆离的影子里回头,被冲过来的章可溪抱了满怀。
    急切的声音响起来,“你怎么样?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她伤害你了吗?你在场吗?他们又欺负你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不说话?你不舒服吗?”
    纪北杨搂住章可溪,将下巴放到她的肩膀上,说:“我没事,溪溪。”
    章可溪还是从财经新闻上看到纪家出的事,给纪北杨打电话打不通,联系韩晋确认了消息,于是连夜开车跑了回来,先去了西邻公寓,没找到纪北杨,然后又跑到了这里。
    章可溪快急死了,对他连打带踢,“你为什么不拿手机,你自己看看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出了事为什么不先通知我?我们是合法夫妻,你家什么事我都要参与。还有,你没事为什么黑灯瞎火在这里走来走去,装鬼呢,是不是啊!你说你是不是很过分!”
    纪北杨把张牙舞爪的章可溪紧紧抱在怀里,“是我过分,对不起,对不起溪溪。”
    章可溪的胸腔狂跳,浑身发抖,在他怀里缓了好长时间才缓过来。
    章可溪锤他肩膀,眼底发红,“烦死你了。”
    “对不起。”纪北杨低着头乖乖的说。
    章可溪还想说什么,嘶了一声弯腰捂住肚子。
    纪北杨紧张的将她抱起来,“哪里疼?肚子吗?我们去医院。”
    章可溪按了按小腹,大大咧咧的说:“没事,你别气我就行了,估计是刚刚跑的太急,岔气了。”
    纪北杨心里后悔,他应该解决所有的事以后立刻回去见章可溪的。
    章可溪忧心望着他,说:“你……现在心情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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