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数千年前,突然传出神龙猗目给当世大国降下灾厄,使得生灵涂炭,因此天界褫夺其神格,他也因此坠落为妖,踏上鬼道,从此再无消息。
    当年此事动盪了天、人、妖三界,天界更时刻警惕着,担心猗目復仇。可猗目就好似凭空消失般,并未再掀起任何风浪。
    「不过是个人类的公主,你们如此重视她,原因是什么?」楚凌寒问。
    鬼伏与楚凌寒对望,久久不语。
    良久,他轻启薄唇:「今世为人,不代表前世亦为人。本座留你,只是为了她。」
    撂下这句话,鬼伏拂袖而去,给楚凌寒留下了一道冷漠决绝的背影。
    楚凌寒留在原地,反覆琢磨他话里的意思。
    半晌后,他突然想通了什么,脸上写满惊讶。
    「若她前世为妖,那——」得到了宝贵的线索,楚凌寒决定继续蜇伏在赤月楼。
    变天了。
    他相信不久后的将来,这世间将会掀起惊涛骇浪!
    ***
    与此同时,孟清歌跟随楼月返回她在赤月楼的住处。
    两人一路无话,孟清歌心中愈发好奇赤月楼抓她的理由。连日来他们也只是将她监禁在这里,并未刻意刁难,倒不像是为了替死去的蜘蛛精报仇才如此作为。
    「楼月大人!楼月大人!」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焦急的喊声,由远而近。
    孟清歌回头看去,就见一名头上带角的壮汉大步跑来,喘着气道:「不好了,鬼女吴姬杀来了!」
    「什么?」楼月一愣,脸色霎时白了下去。「主上知道吗?」
    「已经派人去了。」
    「那女人现在到哪?」
    「接到消息时,她已经在天邪山外围了。」
    孟清歌看他们的反应就知道事态紧急,遂静静在旁聆听。
    不过他们说的这个鬼女吴姬,好像就是楚凌寒刚才说的那个妖怪?
    「大伙们都快撑不住了,求您快去支援吧!」壮汉急忙道。
    楼月面露难色,看了眼一旁的孟清歌。经过权衡,他重叹一口气,朝孟清歌道:「姑娘,前方走到底再往右走一段路,第二个路口左转,第三间便是你的房间,还请你直接回去,莫要间晃。」
    「知道了。」孟清歌頷首,还算识时务。
    楼月仍不放心地看了她几眼,才转身跟着壮汉离开。
    而事实正如他所想,孟清歌并不是那种任人摆佈的人。她这段日子根本就没有自由可言,一举一动都被人限制,现在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她自然要弄清楚这里的环境,顺便去找楚凌寒。
    许是来了不好对付的不速之客,赤月楼里的人都前去天邪山外围应战,路上孟清歌根本没碰到半隻妖。
    又是拐弯,又是爬楼梯的,越走越偏僻。不知经过了多久,孟清歌在一扇不起眼的木门前驻足,侧头瞧着。
    这扇木门就跟走廊里其他的木门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可孟清歌却是心生荡漾,情不自禁推开了木门。
    咿呀——
    木门发出了陈旧的声音,屋内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孟清歌将门大开,藉着外头微弱的光线探头看了看,只是间普通的卧室。
    本想就这么离开,可关门时孟清歌无意间瞥见了柜子上摆放的一颗蹴鞠球,动作一顿,再次推开了门,进入房内。
    她拾起五彩繽纷的蹴鞠球打量着,这球看似有些年代了,但被人保养得很好,看得出这东西的主人很珍惜它。
    孟清歌手里拿着那颗蹴鞠球在昏暗的房间里四处摸索,来来回回看了几次,发现这居然是给孩子佈置的房间。
    赤月楼里怎么会有孩子?
    心下疑虑的同时,孟清歌的视线又被桌案上堆叠着的画轴吸引,她将蹴鞠球放到一边,随手打开其中一幅画。
    画上是一个正在舞蹈的女人,身姿轻盈如燕,模样清丽动人,一双眉眼笑得似新月弯弯勾起,美丽清秀中又透着俏皮可爱,很是惹人喜爱。
    孟清歌对着这幅画端详许久,讚叹绘师画功之馀,不禁在心中想着:创作这幅画的人定是心念着画中的女人,才把她画得如此栩栩如生,一顰一笑皆是勾人魂魄、耀眼夺目。
    其馀几幅画无一不是第一幅画作中的女人,孟清歌越发好奇画中之人究竟是谁,也很想知道谁才是这房间的主人。
    孩子的房间、女人的画像……
    这一切看似平凡无异,可孟清歌就是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你在这里做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寒冷的声音,孟清歌狠狠骇了一跳,猛地回头看去。
    来人正是鬼伏。
    他几步来到孟清歌面前,眉宇紧锁,似是不悦。
    「你怎么来了?我听说有人来找你麻烦。」孟清歌试着让自己看上去很冷静,强压下内心害怕道。
    「不急。」明明外头情势紧张,鬼伏却表现得云淡风轻。
    其实这房间被他施了法,只要有人进入房间他都能察觉到。本是要赶往天邪山外围的,却在察觉到有人进入房间后怒不可遏,直奔而来。
    本打算血祭入侵者,可在看清来人后所有的怒气都瞬间烟消云散。
    他瞧见了那颗被移到桌案上的蹴鞠球,愣了愣后,有些忐忑地看向孟清歌。
    「你对这东西有什么想法?」他随手抓起球问。
    孟清歌很是不解他为什么这样问,却还是认真思考起来。
    「能感受到有个人很宝贝它。」她说。
    鬼伏听罢瞳孔骤缩,而后又无声无息地转过身子,将球放回柜子上。
    「那是你的?」孟清歌问。
    鬼伏默了半晌。「这是本座的母亲赠予本座的。」
    由于他是背对着孟清歌,因此孟清歌没能注意到他在说这话时眼里的温柔与感伤。
    但孟清歌能感受到一点,那就是这一刻鬼伏身上的寒气似乎没那么重了,恍若暴雨后的平淡寧静。
    「这是何人?」孟清歌趁热打铁,拿起画轴又问。
    鬼伏回头看了眼画。「本座的母亲。」
    这回答让孟清歌很是意外,又认真地端详起画中的女人。
    「这里是你的房间?」
    「不是。」
    孟清歌挑眉,四顾房内摆设,还想再问,鬼伏却打断了她。「你该回房了,姓楚的在那等你。」
    「嗯。」孟清歌淡淡应了声,倒也乖巧。
    鬼伏亲自将她送回房间,进门前不忘叮嘱:「外头危险,没事待在房里别出来。」
    「知道了。」
    鬼伏只送她到房前,并没有进去,确定她进房间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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