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手快,去华人店印刷店打了个红底黄字的横幅,带去了薄暝的别墅。
    当费南雪在薄暝家看到那一条横幅的时候,已然是不知道该如何做出回应。而薄暝懒洋洋坐在横幅下玩手机,“讲道理,薄老板你们不想,你们想老板娘,这话怎么说?”
    于思暖接了一句,“是一起想。都想,都想。”
    薄暝听到这毫无诚意的敷衍,以冷笑面对。
    费南雪第一次参加这么多人的聚会,在人声鼎沸的客厅里待着一阵后,她火速逃离,躲到了自己的舒适区厨房里。
    她在厨房拌沙拉,一个人享受着偌大的空间,终于感觉能喘气了。
    此时,她听到客厅里传来热闹的声音。仔细分辨,同事们和薄暝在玩酒瓶转盘的游戏,被酒瓶嘴指到的人要回答问题。
    先是金发小哥被指到,问到的问题是上学时的糗事。金发小哥想了半天,说:“有一次拉肚子跑去残疾人卫生间,以为掉在头上的那根绳子是冲水的,没想到是警报器。然后整层楼的人都跑来卫生间门口问我有没有事。我当场只能装自己是盲人才敢走出去。”
    费南雪忍不住笑出声。
    后来是祁宋,他被指到后,于思暖将问问题的机会让给了何微醺。何微醺一本正经坐到祁宋面前,她问:“你有没有用过我送给你的那只杯子喝热水?”
    祁宋怔了怔,这问题真的是又合理又刁钻。但他依旧诚实回应:“没有。”
    何微醺倒吸了一口冷气,盯着他看,“为什么?”
    “因为我是猫舌头,从来不吃太热的东西,也不喝热水。”祁宋如实回应。
    何微醺拿起身边的抱枕狠狠朝祁宋的方向扔过去,“现在,去给那个杯子倒热水!就现在!”
    看着何微醺快要抓狂的样子,祁宋连忙起身,上楼拿杯子去了。
    酒瓶继续转动,它缓缓停下,瓶嘴对准了薄暝。
    薄暝翘着腿坐在一边,“有什么事,问。”
    “我们问肯定不刺激啊。”米兰说着话,连忙将费南雪从厨房里揪出来,按在了薄暝旁边。薄暝的胳膊终于有了落点,他将左臂搭在费南雪肩膀上,侧眸看她:“他们要你问问题。”
    “什么……”
    面对薄暝的突然凑近,她的心跳一下快了不少。费南雪屏住呼吸,脑子里还真跳出来一个问题。
    “倒数三秒,问不出来就作废。”薄暝说。
    旁边皆是一阵催促声,都要费南雪快点说,这是一次好机会。
    费南雪看着薄暝的手势从三变成一的时候,她终于把存在心里很久的问题说了出来。
    她问:“你一生里最遗憾的事情是什么?”
    第40章 心动
    米兰先出声:“算了吧, 他这种逼王会有什么遗憾的事情,你浪费了一个问题。”
    “就是啊!我不信老板的人生还有什么遗憾。”
    “他的遗憾可能是今天没有拿下第一吧。”
    ……
    林林总总的声音传来,可费南雪在原地没动。她依旧直直望着薄暝, 看他的薄唇,看他的锐利的黑眸。
    等吵闹声消退, 薄暝开口:“我最遗憾的事情是, 有人对我失约了。”
    咚的一声,费南雪听到自己重重落下的心跳声。所以,他说的是那件事情吗?
    “失约, 什么约定啊?”米兰好奇。
    “说好了,一个问题,我答完了。”薄暝说。
    “什么鬼啊!你别气死我了好吧,你这完全是玩字眼游戏啊!”米兰喊。
    而问出问题的费南雪轻吐了口气, 反而有种逃避成功的感觉。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出来,可现在,她又觉得自己无法面对。
    她不想成为薄暝的遗憾。
    热烈的少年永远不该有遗憾。
    薄暝起身伸了个懒腰,“你们自己玩儿, 我上去休息了。”
    “那极限一换一,你把费南雪留给我们。”
    薄暝挑了个笑容,“那要看她的意愿。”
    费南雪还没想明白薄暝的话, 但看着米兰殷切的眼神, 又看向那个展开的横幅。她还是点了点头, 答应了。
    一群人闹到深夜,费南雪也是第一次被人放在派对中心。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注意着、照顾着, 这样的同事相处起来真的很舒服。
    到离别时, 她挨个儿叫车把人送走。
    送走米兰之后, 费南雪刚要回屋, 远处有辆车闪了闪车灯,费南雪抬手挡了下眼睛。那边有一道女声传来,“费南雪?我们聊聊。”
    费南雪拿开手,一头红发的夏意走了过来。她晃着车钥匙随意指了下身后火红的法拉利,说:“上车吧。”
    两人坐上了低矮的跑车。夏意问:“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费南雪摇头,“你有什么事要聊?”
    夏意轻笑了一声,打开了车内灯,一双漂亮的猫眼看了过来。她轻声说:“就是很想看看,薄暝到底为什么选你。”
    费南雪没说话,只是坐在那里,任由夏意看。夏意觉得她的反应没意思,又靠回椅子上。她说:“你什么时候认识薄暝的,网上说是高中?”
    “嗯。”
    “差一点点我们就认识了。我和薄暝是大学同学。”夏意说。
    “挺好的。”
    “你这人是不是不会聊天啊?”夏意又问。
    “算是。”
    “那你和薄暝在一起干吗呢,拖他后腿?”夏意的表情忽然变了。
    之前的她像是一只名贵的猫,肆意展示自己的高傲和美丽。而现在的她突然亮出了爪牙,狠狠朝着费南雪挠下去。
    这句话直接又扎心,费南雪被狠狠刺了一下。但和薄暝待得久了,她好歹也学了几句反驳的话。
    此时费南雪说:“鹦鹉挺会说话的,他也有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说的东西我没有,但是他不缺。
    夏意笑了笑,“所以你的本事就这么点,嘴巴上嘲笑我两句?但你有没有想过,薄暝的舞台不仅仅在赛场上,他的世界很大。”
    这句话费南雪没有反驳的余地。她陪着薄暝走了两个分站赛,看到了他现场的人气,也看到了他线上的影响力。一句“sb,滚”就能多出一个词条,还被认放上了百科做成了梗。
    她当然知道薄暝的影响力。
    “所以呢?”费南雪问。
    “所以,他需要一个能帮助他的人。你可以吗,你做得到吗?今天在分站赛上vip包厢那么多投资人和商业大佬,薄暝撇下那些人不管帮你去发盒饭?你知道他的生意有多难做吗?新医疗就不说了,光是资助残障人士的项目都只出不进。他很需要那些人脉资源,只是从来不说罢了。你呢?你又不会说话,又不认得几个人,能帮他什么?”夏意反问。
    字字诛心,费南雪抿了抿唇。
    的确。她就是不爱露面,更没办法和这种人应酬。所以她才让林罗站在前面做财富管理人。
    夏意的话的确是对的。
    “还有,他浪费大量的时间在你身上,这两站本来都可以拿第一的。哦对了,你不懂赛车吧,我看你连车都不会开。你不知道一个赛车手要付出多少努力才能站上那个领奖台,你根本就是毁薄暝你知道吗!”
    夏意狠狠将钥匙砸向了中控台,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费南雪感觉她的每一句都狠狠在她的心脏上揪了一把。她难受得要命,但偏偏面上不能显出半分。
    因为她喜欢薄暝,不想把薄暝让出来。
    “你知不知道薄暝为什么愿意改姓回薄家?这件事他没告诉你吧?”夏意说。
    费南雪悄悄揪着裙摆,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没说,她也不好意思问。但眼前的夏意知道,这或多或少证明了什么。
    证明网上的话有一部分是真的,夏意和薄暝的关系确实非比寻常。
    海边的空气裹了一场潮气,她的鼻腔和喉咙里都湿漉漉的,像是眼泪跑错了地方。
    “你果然不知道。你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推他进这个火坑。”夏意嘲弄道。
    “那你知道,你告诉我啊。”
    夏意抛来一只手机,“你把里面的视频看完。如果这都看不懂,早点和他解除婚约吧。”
    费南雪接过手机,点进去看了视频。那是薄暝历年以来的比赛,从最初的国内比赛,到法国的勒芒杯。但每一场比赛里,都有非常惊险的事情发生。
    总有那么一台车紧咬着薄暝不放。要么企图把他撞出赛道,要么故意挡他的路。次数多到说是巧合都有些牵强。
    费南雪立刻想到了公牛强尼,他表面的蛮横是不是在掩盖什么?
    窗户关得很紧,可费南雪总觉得有风钻到脖子里。她冷得一抖,忽然觉得有些难受。
    “这还是他回了薄家之后的比赛情况。回薄家之前的凶险战况,你见都没见过。我一路看着他走来,我不能让你毁了他。”夏意夺回手机,冲费南雪喊。
    费南雪一脸茫然,脑子里还没梳理出一条线索。她抿着唇,正在思考夏意的话。
    车祸,白月,新宸汽车,薄氏继承人……
    当这几个关键词被单独挑出来之后,费南雪忽然明白了。
    会做这种事情的,肯定是“他”。
    她紧紧抓着车的把手,半天说不出话来。
    “想明白了?”夏意语带嘲弄,“就是薄暝的好哥哥,看似温和无害的薄玉辰!他害怕薄暝回去后动摇他继承人的地位,所以早就起了杀心。”
    费南雪的右手骨节煞白,整个人陷入了迷乱中。
    当年白月出车祸前,就是拒绝了薄玉辰对地卫一汽车公司的收购计划。两人吵得不欢而散。回家后,费高齐还在劝说白月把公司卖掉,结果两人在家里也吵了起来。
    不过一周时间,白月就因车祸去世了。
    “你和薄暝订婚前,应该是和薄越交往过?你做出这种事,你想过薄暝该怎么办吗?他已经被薄玉辰视为眼中钉了,现在呢?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吧。”夏意说。
    费南雪想到那辆出故障的“胜利者”,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窖,忍不住发起抖来。
    原来,这些事情早就串起来。她深陷其中不舍得看清,自私地想要多留在薄暝时间,才给他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
    “你要是有那么一点良心的话,麻烦你早点离开薄暝。你太能拖累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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