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对于容钦的认识瞬间皲裂成无数碎片,她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为什么呢?他为什么这样做。”
    人的行为总要有动机驱使,她想不通。
    “觉得我配不上梁束吧。”
    “可是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对啊,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安涴又喝一口酒。
    相顾无言。
    楚时卿瘫坐在地上,整个人失语茫然。
    安涴则心里想着其他事,梁束和他们的关系好像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样。指尖一下下轻点桌面。
    “最近梁束跟公司关系怎么样?”安涴突然问。
    楚时卿怔忪着,在安涴耐心问第三次时她才回神,低声答,“挺好的吧,没听说有什么。”
    “那容钦怎么突然离开剧组?”
    “好像是处理别的艺人的事情,他这几年本来就不怎么跟组。”
    安涴焦躁地捻动手指,心里莫名不安,总有种风雨欲来的紧迫感。
    两人沉默对坐无声喝酒,各有心事。
    夜色渐晚,安涴起身要离开时被楚时卿捉住手。
    “安安今天晚上陪我好不好。”
    楚时卿眼巴巴地望着她。
    “好吧。”
    楚时卿这失魂落魄的模样看起来着实让人担忧。
    楼上。
    梁束房间一片灰暗。
    月光皎洁落在他身上,勾勒出猛兽般的身影。
    他大刀阔斧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盯着门口。漆黑的眼眸里仿佛撞进了整个寒冬。
    他耐心等待。
    可任他枯坐一晚,没有熟悉轻巧的脚步声从门前晃过,隔壁的门没开过。
    他紧紧攥住手机,由于过于用力,指节绷得惨白。
    直到晨光熹微,缕缕清辉都未能扫去他通身晦暗。
    梁束第一次问自己,他这是做什么呢?
    是不是只有他紧攥着过去不肯放手?另一个人却什么感觉都没有。
    值得吗?
    一夜未眠,眼眸酸涩难忍。
    梁束向后栽倒到沙发上闭上沉重双眼,任生理性盐水从眼角淌过。
    -=-
    翌日晨起。
    安涴蹑手蹑脚离开楚时卿房间,回到楼上准备洗漱冲个澡再换身衣服。路过隔壁房门时脚步一顿,犹豫片刻脚尖一转,屈指将要叩门。
    可一看时间才六点,他大概还在休息,遂作罢。
    轻手轻脚回到房间,洗漱后一片清明再无睡意,虽然昨天睡得并不好。
    她在沙发躺下,在想楚时卿昨夜跟她说的话。
    容家人对梁束好像与她想象中不同,她以为当初他们横栏竖挡是为了梁束好。那他们都已经遂了他们的心愿分开了,现在又是为了什么。
    又想起昨天那场分手戏。
    她伸手揉乱揉唇瓣,指腹碰触还微微肿痛。
    他很生气。
    安涴垂下眼。
    当初她离开时扔给他的话,他一字一句记得清清楚楚,一个标点符号都没差。
    她说不想再爱他了。
    说跟他在一起无趣极了。
    责备他的挽留是为难,是拖累。
    当时他一定很伤心,所以昨天头也不回地走了。
    安涴用手背揉揉发热的眼睛。
    昨天他迫不及待地离开片场,一句话都没同她说,大概不想看到她。思及此,安涴彻底歇了去寻他的心思。
    阖眼恍惚浅眠片刻,闹钟震动,安涴起身下楼。
    踏入化妆间扫过那把空着的沙发椅。
    化妆师有眼力见,立刻解释,“梁老师今天来得早,已经化完妆了。”
    安涴颔首,坐好。目光扫过眼前干净的桌面,平静地收回视线,闭上眼任化妆师打扮。
    很快结束,安涴离开。
    待安涴走远再看不到她身影时,化妆师才撞了撞身旁小徒弟的肩膀,一脸八卦。
    “咱男女主是不是闹矛盾了?”
    左顾右盼后凑过去小声跟小徒弟说,“今天早上梁老师也沉着脸,居然没给安老师带早饭今天。”
    之前早饭真是雷打不动。
    小徒弟大惊,捂住嘴。
    他们磕的cp这么快就碎了?
    不过剧组分分合合,别说谈恋爱,已婚人士进组后玩剧组夫妻的也不少。他们仅惋惜一会儿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安涴走出酒店,剧组大巴已经出发。
    向停车场望过去,那辆白色保姆车也不见踪影。
    她和梁束今天早上明明都没有晨戏。
    “安涴!”
    王希慷半身探出车窗对她扯着嗓子喊。
    安涴走过去,打开副驾驶门坐进去。刚坐定,王希慷就将还热乎的鸡蛋灌饼扔到她怀里,“没吃早饭吧?快吃。”
    鸡蛋灌饼袋口敞开着,还往外冒热气,咸香四溢。
    安涴吹吹,咬一口,饼皮香醇鸡蛋鲜嫩多汁,咀嚼咽下去才问,“挺好吃的,在哪买的?”
    王希慷一哽,胡乱指了指,“就那边。”
    然后急道,“我开车出发了啊。”
    路上王希慷不停嘚啵嘚,一路上嘴皮子没停。
    把打听来的剧组八卦一股脑讲给安涴听,别说王希慷这探听功夫真强,不光《吞雾》剧组,连隔壁剧组男配外面养了几个小姑娘都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
    安涴安静吃早饭,一边耐心听着,不时嗯两声。
    等快到片场时,安涴也吃完,打开保温杯抿口温水。
    趁王希慷转换话题的当口突然问,“王哥,你最近好像不常在剧组,忙什么呢?”
    王希慷闻言老脸一绷,哑笑两声,“我没忙什么啊,我看你挺顺利的,就没总来。你说我一个经纪人天天在片场耗着,好像怎么回事似的。但我也没走远,就在附近,你随时打电话我都能过来,你不是知道吗?”
    “嗯。”
    安涴拧好保温杯。
    如果上一个《麒麟》剧组时王希慷没有寸步不离,恨不得她上卫生间时都拎着大砍刀在外面护着她,她就信了他说的鬼话。
    “王哥,咱们合作多久了?”
    王希慷一哆嗦,不敢看安涴,“三年了。”
    “三年啊。”
    她望向窗外那辆熟悉的白色保姆车,托腮呢喃,“好巧啊。”
    静默片刻。
    远处,高大的男人从保姆车上下来,路过时转眸过来与她四目相对,仅碰触一瞬就面无表情挪开眼,眼神冷漠疏离,步履平稳继续往前走仿佛她是个陌生人。
    直到他走远,安涴才收回目光,转瞬直直看向王希慷。
    “那王哥,你和梁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呢?”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重逢床戏——“我要她。”
    第39章
    今天安涴和梁束没有对手戏。
    明明片场不大, 但一整天都没有碰面。
    哦,也不是没有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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