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绿谷出久等人已离开战场。
    轰焦冻与八百万百一同走在路上,急切地问︰「绿谷,你那边没事吧?」
    「嗯!」计划比想像中来得顺利,绿谷出久很放心︰「轰君你呢,顺利逃脱了吗?」
    轰焦冻看了一眼周围︰「应该没事了,我们往那些傢伙的反方向逃走,职业英雄们正在疏散民眾。」
    「太好了!我们在车站前面,衝击波好像没波及到这里——」得知另外分散两人安全,绿谷出久松了口气,他望向身后的三人道︰「也成功抢回小胜和现想桑……」
    等等。
    ………‥三人?
    也许是绿谷出久停顿的位置太过突然,轰焦冻立马问道︰「怎么了绿谷?」
    翠绿的眼楮眨了眨,绿谷出久飞快地望向喘着气的饭田天哉,又望向切岛锐儿郎,最后望向爆豪胜己,瞳孔受惊般的一缩,接着他慌张地转身,试图在人群之中找到银白发少女的身影。
    可是没有。
    绿谷出久找不到现想唯空。
    身体颤抖着,语气充满惊慌,绿谷出久几乎呆滞︰「现想桑不见了!!!」
    轰焦冻感到不安︰「什么?!」
    两人的对话声始终消失在围成一堆的人群,某人先吵嚷︰「喂喂快看阿!那个女生是谁阿?!」
    什么?!
    人群中的尖叫把才刚逃离现场的几人在喜悦中的天堂拉回来,闻言,在大萤幕前的四人几乎是同时望向萤幕,只见allforone面前渐渐出现了一团黑色液体,他粗暴地把液体中的少女一扯,狠狠地把她拉到地上︰「这位孩子……是当年紫之炎事件的当事人吧……连我也想要讚叹她个性的威力阿……」
    欧尔麦特十分激动︰「现想少女!!!」
    作为亲身体会紫之炎事件,以及作为现想唯空的教师,欧尔麦特并不想要因为allforone的挑衅而令到她陷入自责悲伤的情绪,而且对方在这个时间把她传送过来,欧尔麦特只觉得满满的不妙。
    「孩子………」allforone怜爱地望向现想唯空,有耐性地问︰「你难道就不好奇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引以为傲对个性的控制是怎样走到哪一步的吗………?就让我来……把一切的真相都告诉你吧。」
    呼吸滞住了。
    不用多说,彼此都清楚他指的是什么。
    「眼前的景象根本就像是一场恶梦!!神野区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事件几乎陷入了半毁灭状态,目前欧尔麦特正在跟可能是元凶的人进行交战,实在是不敢相信……恶人只有一个人,不仅毁了城市,还跟和平的象徵势均力敌进行缠斗……以及,恶人刚刚一瞬间把一位看似只有十五六岁的女生传送到这里了!?」记者好奇地瞇起双眼,试图把真实情况报道得更完整,他突然一声尖叫,吓得旁边的摄影师手抖了一下︰「阿!!!这个女生!!是雄英体育祭的第二名阿!!」
    雄英体育祭的第二名………?
    相泽消太的瞳孔顿时一缩,才刚进行完一场记者会与根津校长等人回到休息室,就听见电视台转播着如此震惊的话。自从得知爆豪胜己与现想唯空两人被敌人掳走后,相泽消太一直思考敌人为什么只要带走他们两人。
    是因为爆豪胜己的自尊心,各种野心推使他要走上第一名而展现的粗暴恶行?还是因为现想唯空的个性,有种力量跟欧尔麦特一样能够影响天气的个性?
    与太宰治对话后,他想到一个非常不安的可能。
    敌人知道紫之炎事件的内幕,想要利用一个机会把事实告诉她,导致她个性或会出现暴走的行为,接着在全世界面前转播着相关画面,令到一般人对她感到畏惧,社会对她一无所知,于是失去对她的信任,无处可去的她最终会选择投身黑暗,或者直接离开人间。
    相泽消太已经巴不得自己可以去到现场,巴不得自己可以让现想唯空不要听到所有残酷的事,巴不得自己可以告诉她冷静下来,不要受到影响。
    他明明相信着她,可是为什么他又会害怕呢?
    情况已渐渐偏离轨道,欧尔麦特大喊︰「老师!赶快带现想少女离开!!」
    「这可不行阿……欧尔麦特,我的确杀了你的师父,但你不也夺走了我辛辛苦苦打造的一切吗?所以我希望尽可能地让你死得既惨又难堪,越残酷越好。」欧尔麦特与格兰特里诺同时察觉对方想要做什么,正想要带着现想唯空躲开,远处的一声鸣咽细声地求救,allforone问道︰「你真的要躲开吗?!我要夺走你一直以来守护的事物!!!」
    黑红的光芒瞬间包覆着allforone的手臂,手臂瞬间膨胀,接着形成了一个圈形的风暴,「轰」的一声,衝击直直衝向几人的方向,狠狠击碎周围的建筑。
    「首先,就是你隐瞒伤势一直以来坚持的那分矜持,然后把你难堪的模样公诸于世,和平的象徵……」
    风阻令人不想要睁开眼睛,加上刚刚allforone所谓的「真相」对现想唯空而言更是造成打击,意识在这股衝击下终于远去,令人意识回来的是前方高大身躯的阴影。
    「欧尔麦特……」现想唯空几乎是错愕地望向前方的欧尔麦特,可眼前的他完全不是平常熟悉的模样,如同骷髏头一样瘦削的男人,手臂因为刚才的衝击微微变得扭曲,欧尔麦特几乎是颤抖着站在她面前。
    同样看到欧尔麦特这副模样的不只有她。
    电视台的转播,网路上的直播同样影着欧尔麦特的另一副模样,极大的差异甚至令人无法把两人联想在一起,唯有他身上的战斗服以及保持战斗的姿态才隐约告诉眾人「真相」。
    「消瘦的两颊,凹陷的双眼,好一个穷酸的顶尖英雄啊……你不必引以为耻,因为这就是你真实的模样,是真正的你,不是吗?」
    欧尔麦特充满坚定的蓝色眼楮没有一丝退缩,他沉默地望向allforone。
    真正的面目被展示在他人眼前,欧尔麦特也极为坚定︰「就算身体逐渐衰弱凋零,就算这副丑态被公诸于世……我的心也不会变,依然是和平的象徵,你连一丝一毫都没办法从我身上夺走!」
    「真了不起……」allforone讚叹︰「我都忘了你是硬脾气又不听人说话的小毛头,那就算说了这件事你的心也不会有所动摇吧?告诉你吧,死柄木弔……其实是志村菜奈的孙子阿。」
    欧尔麦特的瞳孔一缩,那是一种诡异的情绪,又是内疚后悔,一方面又觉得各种惭愧,脑海不断闪过自己在usj亲手击败对方的画面,明明那一刻是如此庆幸,但现在他只感觉满满的恐惧。
    火上加油,allforone继续道︰「我一直在思考你最讨厌什么情况,所以特意製造机会让你跟弔见面,你打败了弔,不是吗?一无所知地掛着那得意洋洋的笑容……」
    欧尔麦特︰「你骗人!!」
    「这是真的,你应该很清楚,不是吗?这很像我会做的事……」allforone缓缓挑衅︰「奇怪了,欧尔麦特,你的笑容到哪里去了?然后………现想桑阿………还真是可怜的孩子阿,明明在得到这么强大厉害的个性后不知道有多高兴,一度以为自己终于能够拥有成为英雄的力量……结果阿,自己的个性杀了人的感觉怎么样!?」
    瞳孔因为对方的话而收缩着,意识开始变得模糊,渐渐已经听不见其他人的呼唤声,脑海不断重现着紫色火焰熊熊燃烧的画面,连血液也跟着沸腾,最后连维持着意识都变得艰难起来。
    「………你想说什么?」
    眼眶渐渐变红,突然有种想要放任自己在这里哭泣的念头,接着她冷静地深呼吸,声音开始变得沙哑起来,连说一字一句都是颤抖着的状态。
    彷彿感知不到她不安的情绪,allforone解释︰「你也知道的吧,世上能够容纳『改造』的人简直是少之有少,说是没有可能也不过分,但是你阿……小小年纪就利用『呈现』把『改造』控制成这种地步……简直就像是与自己的个性融合在一起,那个时候我在想……要是能把你培育成下一代,你是不是能够彻底破坏这个英雄社会呢?我没想到的是……原来那时候的你是那么崇拜着英雄的身影,那时候的你脑海充满想要成为英雄的念头……所以我稍为做了一些动作……你猜猜是什么?」
    欧尔麦特试图阻止︰「已经够了!!!」
    allforone望向她︰「那个时候,是我强行发动你的个性了喔,是我让你回想起那个恶梦,是我让你回想那个恶梦后出现松懈,强行发动你的个性,接着我假装自己是位英雄,假装被你火焰烧死的样子,假装没有英雄可以拯救你自己的样子阿!!!毕竟我可是相当期待你的个性可以为我而展现的。」
    惊慌、难受、悲伤、愤怒,彷彿自己多年以前的内疚与罪恶感都变成一种笑话,彷彿对自己个性的恐惧与厌恶是一种嘲讽,彷彿自己对英雄的无感都变成一种恶行。
    渐渐有些无法忍受自己曾经所坚持的信念在一瞬间被人粉碎,渐渐开始无法忍受自己原来一直所深信的事实是假象,渐渐有些无法接受自己的罪恶原来只是幻想。
    ……其实也就那样吧。
    「阿……这样阿,也罢了……」现想唯空缓缓站起身,看不清她的表情,也听不出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这种事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的反应似乎比他想像中冷静。
    眼前莫名其妙的男人,欧尔麦特这极之虚弱的状态,似乎是在嘲笑自己一直以来所坚持与深信都是一个误会,荒诞又可悲,渐渐眼神开始变得荒凉。脑海之中莫名浮现了一种想法——如果眼前的男人能够消失,那么自己一直以为的罪恶感与内疚是不是也能跟随着他一同消逝……?
    事实上她也不犬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她也搞不清此时的心态是悲伤或是愤怒或是释然,但某种声音告诉她一定要冷静,保持一切理性。
    她习惯被人当傻子了。
    所以没关係。
    得悉真相的她竟觉得心境异常开朗。
    「欧尔麦特……你会不会有天觉得疲倦……那种感觉就像厌倦了世间一切,然后你突然发现你其实是很害怕的。」现想唯空轻声一问,蓝色的眼楮充满着一种怪异的情绪——彷彿是种迷茫,彷彿是种悲伤,不断寻求活着的意义,不断活在黑暗的孤独︰「我阿……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是靠什么活着的,那些罪恶感就一直充斥在我脑海之中,令我一直思考……自己存在的意义。」
    我不断在思考那无谓的问题。
    仍然就在刚才,有人来告诉我,我多年以来的思考都是一个谎言。
    所谓英雄,到底是什么……?是为了得到权力与名利的虚荣心?所谓英雄,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存在……?是为了保护弱小?所谓英雄,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是会跪拜在利己之下吗?
    欧尔麦特不解地望向她︰「现想少女………」
    彷彿这日又回到了欧尔麦特与她在这一年第一次相遇的画面,彷彿这日又回到了欧尔麦特在被烧成灰的房子找到一个蹲在花园一角的女孩,她神情恍惚又突兀地把一枝白花插在草地上。
    明明同样是蓝色的眼楮,可是欧尔麦特与她有着截然不同的眼神,那是始终坚信自己,不让自己倒下来的坚定,那是始终厌恶自己,无法理解自己生存的意义。
    他们是两种人。
    「欧尔麦特……能请你回答我吗?」
    意识已经开始不属于自己,呼吸变得沉重,心跳变得急促,连周围的人声都听不见,此刻感觉两人身处一种异空间,只有她和他。
    欧尔麦特顿了顿,以不易见的情况下点点头,接着他轻声︰「但不管再怎么害怕,都要掛着笑容说『我没事的』,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掛着笑容的人是最强的……这是我师父教导我的。」
    「是吗………」那几乎是接受喃喃自语,稍为不注意点就会听不见,接着欧尔麦特感受到有人轻轻地掰过自己的脸,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可是抚脸自己脸上的伤口却那么轻柔,抚平一切伤痛︰「因为你是大家的英雄,是吗……?」
    欧尔麦特在一瞬间想到自己成为英雄的原因——少年时代的热血、无畏、野心,成为自己坚持不懈,坚定不移的信念单纯是为了打造大家都能笑着过日子的世界,单纯是为了国民心中的依靠与支柱。
    因为他是八木俊典阿……
    突然欧尔麦特感觉到一种奇怪又温热的力量在体内涌现,原本虚弱的身躯彷彿被人注满了新力量,而这股新力量彷彿是在迎合自己一样循序渐进。
    欧尔麦特怪异地望向现想唯空︰「现想少女……?」
    明明该为allforone的话而感到懊恼,明明应该要悔恨自己当初给人有机可乘的过失,明明该会自己的个性感到畏惧,可是这刻她感觉自己一直以来的内疚彷彿瞬间消逝,渐渐觉得自己即将要迎来所谓的「解脱」。
    终于放下一切犹豫的心,她鼓起勇气问︰「欧尔麦特……如果我……有日坠到深渊,你和其他人会来找我,拯救我吗?」
    欧尔麦特没有思考︰「……只要你需要,雄英的所有人都会来救你。」
    「这种戏份也该完结了吧,欧尔麦特?」渐渐地allforone已经不耐烦,黑红的光芒重次包覆到他手臂,欧尔麦特的手才刚覆盖着光芒,两人正想要同时製造衝击,却发现手臂的力量渐渐消失。
    【那我就没有厌恶的理由了。】
    所谓呈现,就是显出与显现,展示出某事某物;所谓改造,就是修改,变更原事物;所谓呈现与改造,就是为了把一切变成自己想像与需要的事物与画面。
    【安息吧,连同我多年的罪恶感。】
    一阵白光爆发,在黑夜之中成为了刺眼的光芒,光芒一瞬间包覆了战场,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雨,彷彿去到得到「改造」的一天。
    因为曾经注视着你的背影,所以哪怕是肩负上所有的罪恶,开始对英雄感到厌倦,当重回轨道时,便会找到自己所属之地,终究还是回到原点,终究还是无法忽视你的光芒。
    我选择相信你们战斗的理由。
    虽然不知道是凭着什么来维持着自己的意识,但个性已经下意识下发动着,只有在对峙中莫名停下自己的动作的欧尔麦特与allforone知道动作已不受自己所控制,于是两人几乎是同时望向现想唯空——她彷彿早已预知到对战的结果,摇摇晃晃地走向在建筑角落的女士,并无理会身后打斗中的两人。
    ……现在,有人来救你了。
    欧尔麦特甚至看不清她的身影,可是就在这时彷彿是行动被允许,欧尔麦特对着allforone狠狠地出一了一拳,「轰」的一声立马造成强大的衝击,接着地面裂开,形成强大的风暴。
    ……谢谢你,现想少女。
    作者的话︰我想要在这恭喜现想,因为她终于在自己人生中找到第一个英雄存在的意义,也鼓起了勇气,迎向第一个「幸福」。
    她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的个性是种罪孽,所以当allforone向她坦白事情的真相时,她其实心理上是有些不平衡的,但她很快就回想到自己在入读雄英后认识的人。他们无疑给了她一定程度的「信心」,再加上欧尔麦特是她崇拜之人,当对方如此确认地向她承诺「自己一定会来救她」时,她毫无思考就选择了「英雄们」,至少这一天的她内心肯定是被救赎,个性才得以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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