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共复习了九个月,考这些分数也不错,还有好多人都没考上呢,对吧?
    “那估计八月就能有录取结果了,妈你放心,老五肯定能考上。”许世彦很是笃定的安慰母亲。
    “嗯,但愿像你说的吧。
    老五要是能考上个大学,往后就不用在庄户院,成天哈腰撅腚的干活受累了。”
    周桂兰点点头,笑了。
    “得,别说那些,咱赶紧进屋吃饭吧,今天老六买了肉回来,正好包的饺子,芹菜肉的。”
    许世彦回来的时候,饺子就已经包完了。
    刚才他在外面洗漱,屋里正好煮饺子,这会儿已经端上了桌。
    许世彦这些日子在山上,住窝棚,啃煎饼、咸菜头,着实把他靠的够呛。
    这会儿饺子的香气扑鼻子,许世彦就觉得肚子里咕噜噜直叫唤,这是真饿了也馋了。
    一家人也不用客气,招呼了父母和丈人丈母娘上炕坐,然后许世彦翻了翻柜子,找出来一瓶酒和三个酒盅。
    “爸、爹,今晚上有饺子,咱来点儿。”一边说,一边给自家老爹还有老丈人,各自倒满。
    “那必须喝点儿啊,饺子酒儿饺子酒儿,越喝越有嘛。”
    许成厚笑眯眯的看着儿子给倒酒,那心里别提多美了。
    那头的苏维忠更不用说啊,自家姑爷这么能干,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他这个老丈人心里也美啊。
    一个亲爹,一个丈人爹,俩老头凑一起,这小酒儿喝起来,话匣子一打开,互相夸对方。
    夸完了对方就夸许世彦和苏安瑛,哎呦这一通互吹,把那头的周桂兰和韩氏,都弄得哭笑不得。
    “来来,吃饺子,这么好吃的饺子不吃,光喝酒哪成啊?”
    周桂兰夹了好几个饺子给许成厚,并瞪了他一眼。
    许成厚还没喝多呢,哪能瞧不出啥意思啊,于是赶紧招呼苏维忠吃饺子。
    那头韩氏也给苏维忠夹,并且碰了碰苏维忠胳膊,苏维忠也回过味儿来,赶紧吃。
    “嗯,这饺子好吃,真鲜灵。
    要不说么,还得是工人啊,你看月月都有肉票领,哪像咱啊,一年到头就等着自家杀猪。”
    苏维忠一边吃饺子,一边感慨道。
    “嗯,这是真的,自打老六成了工人,我们倒是跟着沾光了,隔三差五的能吃着肉。”
    许世琴虽然只是学徒工,但是该有的福利都不差。
    许世琴在这边住着,许世彦两口子从来不提伙食费的事儿。
    她自己觉得过意不去,就时不时的往回买点儿肉,单位发什么,也都拿回来。
    “亲家,你家老六今年十九了吧?有对象没?”
    韩氏这边儿,瞅了眼默默吃饭的许世琴,小声问周桂兰。
    周桂兰摇摇头,“没有,唉,以前在大房子,倒是有人介绍,我没看好,推了。”
    去年有人给许世琴介绍对象,那小伙子二十四了,家里穷不说,没爹没妈,底下六七个弟弟妹妹,最小的才八岁。
    这要是嫁过去,又当嫂子又当妈,吃苦受累还糟心。
    就许世琴那个体格,哪里能受得了?
    周桂兰觉得不行,都没跟许世琴说,直接拒绝了,闹得媒人还挺不高兴。
    “嗯,得亏你没同意,你看现在,老六有这么好的工作,往后咋地不找个工人啊?
    这要是两口子都工人,那日子还能孬了么?
    亲家,我可跟你说啊,这事儿不能马虎。
    咱凭着个漂漂亮亮的大姑娘,还有正式工作,会手艺,咋地不得找个条件好的?”
    韩氏凑到周桂兰耳边,轻声嘀咕。
    还别说,韩氏这话,真是说到周桂兰心里头去了。
    谁家闺女谁不稀罕?都看着自家姑娘好,都盼着闺女将来找个好婆家。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着急,才十九呢,遇见好的再说。
    当一天姑娘做一天官儿,嫁出去给人当媳妇,又是公婆又是儿女的,一根肠子八下挂。
    操不完的心受不完的累,让她享几年福吧。”
    周桂兰一边说,一边看向闺女,目光里尽是慈爱和疼惜。
    女人们不喝酒,吃饭快,没多会儿就吃完了,于是坐到旁边聊天,等着那三个酒足饭饱,这才往下收拾。
    正好这会儿许海源吃饱了,也尿完了,许世彦赶紧抱起来跟儿子玩。
    结果就见到,自家儿子的脖子上,还有一挂白线,白线的下面,拴了十块钱。
    这不用说,肯定是丈人和丈母娘给挂的。
    以前吧,都是给百天的娃挂长命锁,现在哪有那东西啊?
    就换了个样式,弄一挂白线,底下拴上钱,给孩子挂在脖子上,寓意长长久久。
    估计是脖子上有个东西,许海源觉得不太得劲儿,总想挥动着手去抓。
    许世彦一看,就回头问周桂兰,“妈,这个线能拿下来么?我瞅着小源源光想抓。”
    “哦,对了,咱都忙活着,忘了把线摘下来。
    姑爷,那个线,从头到脚往下摘啊,哎,对,就这样。
    行了,让瑛子放好吧,线以后留着用用啥的。”
    韩氏赶紧走上跟前儿,指点着许世彦,把那挂白线摘下来。
    “这孩子长得可真好,白胖白胖的,你瞅瞅这小胳膊小腿儿,一节一节的多好玩儿啊。”
    这年月难得见着个胖娃娃,谁瞅见都稀罕。
    “来,姥姥抱抱。”韩氏也没管那些,直接把孩子给抱走了。
    到周桂兰跟前儿,俩人一起逗孩子玩,把小海源乐得咧着嘴直笑。
    许世彦傻眼,他才抱起来儿子没多会儿,还没稀罕稀罕呢,这就被抢走了?
    唉,没辙,一个是老妈,一个是丈母娘,惹不起,那就只能等着了,等她们稀罕够了再说。
    结果,许世彦等啊等,等了一晚上,也没等来机会。
    一家子都稀罕小娃,这个抱抱那个亲亲,哪有许世彦的份儿?
    好不容易都亲够了,许世彦想抱过来吧,儿子又被苏安瑛抱走了。
    小家伙饿了要吃,吃完又拉,等收拾完,就困得睁不开眼,睡觉去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新镐头
    许成厚等人在许世彦家里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上午各自回家。
    许世彦忙的很,一大早就被叫走了,也没能送丈人和丈母娘去车站。
    好在苏维忠夫妻都理解,自然不挑理,高高兴兴走了。
    许世彦则是带着人,继续在新场子里头折腾。
    参地打完底柴,接着该是定向和挂串。
    定向,就是根据人参对光照的要求,结合地势,确定参床前檐面对的方向。
    总体的要求是,利用早晚阳,避开中午阳,不用正面阳。
    一般以上午十点或者十点半,阳光从池面子上退出为标准。
    平地多取露水阳,即池串为南北或南偏东方向。
    岗地多取正南正北方向,山地的南北两坡多顺山。
    东西两坡如果坡度不大,水能顺利排出,可横山或斜山。坡度大的要顺山或斜山。
    定向关系重大,于守广找了几个老参农,跟许世彦一起,拿着罗盘在参地周围测量半天,又商议许久,这才确定了阳口。
    定好阳口,接着就是挂串儿了。
    按照定好的池串方向和参床规格要求,标桩作记,就叫挂串。
    依旧是用罗盘定好方向,找准两端的标桩位置,用绳子把两个标桩点连接起来。
    顺着绳,每隔五米插一个标桩,这就是基准线。
    再从基准线端点起,沿端线方向,量出畦串的宽度,也就是池面子和马道加在一起的宽度。
    然后插上标桩,每个标桩上头都用墨水笔画上号,相同号的标桩连起来,就等于是将整块地画出无数条平行线。
    相邻两条平行线中间的面积,就是一个畦串,刨土的时候,不能拔掉或移动标桩。
    说起来像是挺简单,实际操作很麻烦,二大队今年打算弄五千丈参土,光是挂串就费了两天工夫。
    挂好串,接下来要刨土。
    干活的人抡着镐头,将草皮子连同底下的土层一起刨起来,形成一尺半左右见方的大土坯,反扣在畦串中间。
    同时把两侧的底土也收拢到畦串的中间,土坯放在底土上面,呈鱼鳞状。
    土坯经过暴晒充分熟化后,再打耧土。
    刨土,那就纯是个力气活了。
    这年月刨土用的镐头,比大田地里用的要大一些。
    可是在许世彦眼里,这玩意儿还是不行,太窄,干活不出数。
    于是,许世彦又开始发挥他重生的优势,画了张图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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