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表示记忆的迷迭香;爱人,你记着吧;这是表示思想的三色堇。
    这是给您的茴香和漏斗花;这是给您的芸香;这儿还留着一些给我自己;啊!您可以把您的芸香插戴得别致点儿。这儿是一枝雏菊;我想要给您几朵紫罗兰,可是我父亲一死,它们全都谢了。
    ——《哈姆雷特》第四幕第五场
    树林中的隐秘之地有一个幽深的水潭,半透明的阳光在水面上跳舞,被一大片洁白的花朵环绕着。这本来应该是梦幻般的景象,却因为这花朵的诡异形态而变得无比瘆人。
    “看上去像……雏菊。”周景辉一脚踩进泥地里,蹲下身去观察,“真奇怪,雏菊的花期不是三月吗?而且长得这么大……这又是什么变异种?”
    他托起足有自己手掌大的花朵,想把它摘下来,却发现它的花茎异常粗壮坚韧,且一大丛一大丛地绕在一起,匍匐在地面,盘根错节,一眼根本找不出它的根系。
    “茎的形态像是景天属的,但是花型又的确是雏菊属……而且怎么会生长在水边呢?”应子仪也蹲了下来,一把拔起了一朵,带出了足有二十厘米长的粗茎和带着泥土的细长须根。“真不明白它的构造。带回去请王老师看看吧。”
    宁山月不敢贸然行动,小心地揪下几片花瓣放在手心里观察。她还是挺喜欢这种花的,小小一株,春天开满山野的时候有种恬淡而纯净的美,晒干了能泡茶,叶片还能止血消肿。G区也有些野生雏菊是变异的,不过是花长得大一些、花期长一些,并没有长得像眼前这么恐怖。
    “你们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的?”卓翼阳环视了一圈,问道。
    “刚开学的时候。当时这里只长了一些水毛茛,我们就没怎么注意……”
    “也就是说,这些花是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长起来的?”
    听了这话,两人的面色都变得凝重起来。周景辉拿起铲子开始采集土壤样本,应子仪把它的根、茎、花、叶分别剪下,放进不同的标本袋里。宁山月也掐下一朵花,想带回去作纪念。
    “学姐,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卓翼阳凑过来找她搭话。
    宁山月摇摇头。“不知道……我也不懂这些啊。”
    “我以前在老家的时候,跟着大人下矿井,被一只小臂那么长的变异老鼠咬过,感染了病毒,差点死了。”卓翼阳挽起袖子,只见他的左臂内侧赫然有一道深深的疤痕,“E区和G区都靠近边境,所以这种事情格外多。”
    听他用如此平静的语调说出这件事,宁山月感到一阵心疼。“现在……没事了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嗯,已经治好了,学姐不用担心。”卓翼阳笑道,“我只是觉得奇怪,怎么首都也会有变异生物,这里应该是离辐射最远、被保护得最好的地方啊。”
    “其实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宁山月想了想,慢慢说道:
    “我虽然不懂生物学,但我知道很多植物的生命力都是很顽强的,只要有合适的地方,它们就会去扎根,界墙根本挡不住。变异应该也只是它们的一种生存手段吧。”宁山月把玩着手里的试管,小甲虫在里面持之以恒地扒拉着内壁想要逃出来,她想到自己的处境,叹了口气。“有的时候,我觉得虫子都比人顽强。”
    “虫子还比人自由。”卓翼阳轻声道。
    “小卓!山月!来帮我们个忙!”应子仪突然喊道。宁山月连忙起身,见应子仪正从包里掏出一卷登山绳,往自己腰上系。
    “抓住这个,”她把绳子另一头递给宁山月,“在上面拉住我们。我们不清楚这个池子现在是什么情况,还是小心为妙。”
    宁山月虽然有些野外徒步的经验,但也没下过沼泽,见两个前辈煞有介事地扎紧裤脚、套上鞋套,紧张得咽了下口水。
    卓翼阳负责体重较大的周景辉,他一脚踩进水塘时,手里的绳子一下紧了紧。水塘看起来不深,刚淹到两人膝盖,但很是浑浊,捞了两下就搅起了灰黄的气泡。
    周景辉灌了一瓶水样,眯起眼睛端详。“唔,EPT昆虫*也有,虽然是变异的……看来水质也没有特别差。”
    “这么说也就是普通的林间水体,只是——啊!”
    应子仪正低头观察水底,往后退了一步,忽然踩到一片黏腻的泥沙,右脚瞬间就陷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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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蜉蝣、石蝇和石蛾三类水生昆虫的统称,生活在清澈水流中,在受污染的水域中无法存活,因此常用作水质检测和评价的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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