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简意赅:“只能喝一杯。”
    焦娇立刻坐了起来,看看那个玻璃杯,遗憾它长得有点矮,不过,这回她学会要见好就收了,乖巧点头,伸手要去拿玻璃杯,雍烨却往后躲了一下:“我来。”
    焦娇垮了一下,好像被他发现她想偷偷多倒一点的小心思了。
    雍烨防着某个小馋猫,没放下玻璃杯,另一只手单手拉开了罐环,挂着水滴的指尖缓缓勾动的时候,手背筋骨凸显,性感得要命。
    焦娇赶紧移开目光,让自己把注意力放到玻璃杯上。
    暗色的可乐落进杯底,冰块们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冰块浮起,气泡爆炸。
    焦娇舔了舔唇,看雍烨停了下来,抬起头,委婉地提醒他:“你好像没倒满。”
    雍烨微微挑起眉,晃了晃手里的玻璃杯,冰块撞击杯壁,语气比杯里的冰块好像还有冷淡,却莫名地带着些蛊惑的意味:“想不想要?”
    “想。”焦娇伸出手,再不要,就连这半杯都没有了。
    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她也不急着囫囵享受,一边看手机,一边小口小口地喝,时而还会停一下,雪白的牙齿无意识地咬着透明的玻璃杯上。
    雍烨坐在旁边等着她喝完,目光落在她沾了水光,润泽鲜艳,显得更加柔软的唇上。
    脖颈的咬痕,似是在微微发烫。
    喝得再慢,半杯放了好几块冰的可乐一会也喝完了,焦娇垂眸看看里面的冰块,感觉很有食欲,倒了块冰进了嘴巴里。
    虽然没什么味道,但咬碎了的感觉有点爽。
    刚要再来一块,一只手过来,指尖从上压住了玻璃杯两边,止住她的动作,也没硬和她抢。
    不疾不徐地说:“医生说,静脉滴注需要的时间太长了,如果明天你再发烧,就换成肌肉注射。”
    肌肉注射?那不是屁股针吗?小时候去外地比赛时,她在小诊所扎过一次屁股针,疼得半天没下来诊所床,惨痛的童年阴影让焦娇小脸一白。
    雍烨看出她害怕了,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轻声安慰:“不过,没关系,肌肉注射我也可以帮你打。”
    他帮她打屁股针……焦娇一时分不清他更吓人还是针更吓人,不敢再做吃冰块这种找扎的作死行为了,放开手,目送了冰块最后一程,躺好,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
    闭上眼,明天她绝对绝对不要发烧。
    焦娇本来还想着暂时不能睡,还得等点滴打完,叫人来帮她把针拔了,然而她听着雍烨在卫生间洗杯子的声音,听着听着意识就飘了起来。
    她感觉水流声好像越来越小,但越来越近了。
    近到某个点,她突然看到雨滴落下,低下头,发现自己站在一家便利店的门口,店招牌的光反射在水坑里,亮起的字都带着水纹,焦娇一个也不认识,都是外语。
    身后响起欢迎光临的电子音,有人拍了拍她的肩:“焦娇,我们想去再唱会歌,你要不要一起……欸,那是我们的伞!艹,别跑!”
    年轻人的骂声响起,焦娇转头,看到两个外国男人的一边撑起一把浅绿色的伞,一边踩着水飞快跑远了。
    焦娇身边的男生问:“那是焦娇的伞吧?算了,拿走就拿走吧,焦娇可以和我打一把,我的伞够大。”说着他就要撑开伞,年轻人的心思如此好猜,旁边的人都看他这样,都开始起哄。
    焦娇在嘈杂声中看着这个男生,缓缓地想起他们是谁了。
    他们是她这次舞蹈表演时认识的,大多数都是中国人,今天晚上演出结束,大家就约着一起出来吃饭,因为明天下午才有下一场表演,他们就说多玩一会再回酒店。
    “走吧?”男生撑好了伞问。
    焦娇下意识想要拒绝,然而话还没说出口,目光一顿。
    刚刚在路边静静停着,与黑夜融为一体,让人很难发现它的存在的车子边多了两道人影,一个在后面打伞,而另一个一身黑,肩宽腰窄,站在那比男模还招人,皮肤冷白,骨相优越,眉眼漂亮而冷漠,森然凛冽的气场并不凶煞,反而淡淡的,却更叫人摸不清他的喜怒,更胆战心惊。
    焦娇心脏一缩,有些慌乱:“我不去唱歌了。”要冒着雨走过去,却见路边的男人从保镖手里接过伞,迈开长腿,走了过来。
    身后的人声不知什么时候安静下来,变成了窃窃私语:
    “哇,这男人好帅啊!比我们今天见的意大利男神还要帅!”
    “但你们不觉得他有点吓人吗?反正我是不敢跟这样的男人说话的。”
    “轮得到你跟人家说话吗?我们只是穷跳舞的,这位一身名牌,有保镖帮忙打伞,车子是库里南,把我们加一起卖都不够……”
    随着男人来到近前,焦娇身后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他冲他们抬起修长好看的手,声音极淡:“过来。”
    不知情况的同伴都有些懵,只有焦娇手指紧了紧,小声和其他人说了声明天见,拉住他的手,走进他的伞里。
    余光看到刚刚想为她打伞的男生默默把伞放了下来。
    清冷的声音没有起伏:“他叫什么名字啊?”
    焦娇唇干得都有些粘在一起了,但还是很着急地解释:“我也不知道,他只是看我的伞被人拿跑了,才想借我伞打的,我们其实都没说过话的。”
    雍烨凉凉的指尖在她被吓得更冰的指侧轻缓地摩挲,像是把玩某个古董物件,缓缓道:“那你知道我问的是哪个他。”
    他又在钓鱼执法,焦娇咬唇,而她又上当了。
    焦娇想了一下,没用力的手缓缓握紧他的大手,撒娇一样地晃了晃:“你别生气了,我跟他们说我有男朋友了。”
    雍烨似是放过了她,问:“你的手机呢?”
    焦娇愣了一下:“没电自……”
    似是要提醒她,她才说了他是她男朋友,雍烨用了个很亲密的称呼打断她的话:“宝宝。”
    他的声音本来就好听自带撩人buff,叫这个词就更具有欺骗性了。
    但后面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我劝你想好再说,今晚你骗我的每个字都是有代价的。”
    焦娇张着唇卡住了,过了一会,声音微颤地坦白:“表演时我关机了,后面忘记开了。”
    耳边变得安静,再没响起他的声音,但比他“审问”时更加难受,焦娇受不了这种凌迟了,主动开口:“你把伞往我这边太多了,你那边都湿了。”
    雨滴从偏心的伞边落在他昂贵的西装上,他却丝毫也不在意。
    车子到了,雍烨停住,垂眸冷冷地看着她:“不用担心我。”顿了一下,漠然的声音不知是故意折磨人还是故意勾引人放得很慢很慢,“宝宝一会儿会更湿的。”
    这个湿是什么意思,焦娇自然清楚,小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
    第43章 有
    焦娇从车窗往外看, 和她一起来的那些年轻人还在便利店门口看着这边, 焦娇感觉到什么,视线往后, 发现随着她和雍烨坐的这辆车启动, 各个路口都缓缓开出黑色的车子,像是某个蛰伏在黑夜里的庞然大物静静复苏,在他们的车后面汇成了浩荡的车队。
    压迫感无声却爆裂, 让便利店门口的年轻人们都露出震撼的表情, 就连见识过当地黑手党的本国人都有点傻, 他们真的来自那个以儒雅谦和闻名的东方国度吗?
    “舍不得?”
    有着玉质冰寒感的好听声音响起,给人种被蛇王盯上的感觉, 焦娇后背凉了一下,收回视线, 乖乖地摇头:“没有。”
    她是舍不得走吗?她是觉得无力, 好不容易有个地方的人不认识她,会把她当成正常人对待, 这下又都没了。
    侧头看雍烨,他在看电脑上的文件,屏幕淡淡冷光,将他流畅漂亮的面部曲线都用银线勾了出来,昳丽惊艳又冷漠禁欲。
    想到上车前他的“警告”,焦娇心跳得有些快,雍烨的怒气值和发疯程度是成正比关系的,她想让未来的她好过一点。
    抬起手,莹白的指尖和深色的椅面形成了鲜明对比, 本意是小心接近, 而这放慢的动作从旁看来满满都是勾/引的意味。
    “别……”
    她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撒娇才进行了一个字就被他冷淡叫停:“想在车上?”
    焦娇被吓得指尖一颤, 怎么过去的怎么回来,老老实实地放在腿上,偷瞄了眼司机的表情,司机没露出什么异样,却还是让她耳尖红得快要滴出血。
    车子停在她和其他人住的那家酒店门口,焦娇还记得他们刚住进来的时候,表演同伴很兴奋地跟她说,他们这次撞大运了,官方给他们安排了本地最壕的酒店。
    那时候,她就预感到是他在背后安排的这些。
    焦娇跟着他走进酒店富丽堂皇的大厅时,紧张得手脚冰凉,他不会要去她的房间吧?昨晚有个比她小两岁的妹妹说看了恐怖片住大房间很害怕,就搬到了她的房间,他要是在那里跟她算账,那个妹妹回来了怎么办?
    “怎么了?”好像猜到她在不安什么,雍烨看都没看为了迎接他全员出动,在大厅分列成两行的酒店工作人员,“你房里有别人不方便让我去?”苏到骨子里的声音压低,厮磨着她敏感的耳廓,“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玩不是更刺激吗?”
    焦娇感觉自己要是猫,现在已经炸毛了,她真的不明白,被别人当做神冷情无欲的人怎么用那种寡淡的神情说出这些话的。
    焦娇伸手勾住他的袖子,微微晃晃:“换个房间吧?”放轻声音,红着脸,磕磕巴巴地抛出个小诱饵,“你想试什么新,新的那个,我都听你的。”
    雍烨看了看她快到极限的小脸,问微笑与他保持合适距离,绝不敢听不该听的经理:“还有房间吗?”
    经理露出遗憾的表情,摇头:“抱歉,雍先生,我们今晚的房间已经全部订出去了。”
    焦娇放开手,怀疑地看着经理,怎么可能?现在又不是当地的旅游旺季,这家酒店这么大,怎么可能一个空房间都没有?
    雍烨摊开手:“房卡。”
    焦娇没给房卡,把自己的小手放上去:“我陪你到别的酒店住,好不好?”
    “那你不就和他们不一样了。”雍烨低眼看她,很无情地把她的手轻轻丢到一边,“你出国前不是叫我不要管你,让你做个正常人吗?”
    焦娇一哽,他真的好记仇啊,那都是多少天之前的事情了。
    而且,正常人会因为没开手机,跟别人去吃个饭,就被男朋友带一大堆人抓回来吗?
    当然,这话现在不能说,焦娇又去拉他的手,指尖顺着他手心往他袖口里滑,轻轻挠挠他手腕血管的位置,努力勾/引:“只要不去我的房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说完,她感觉脸都烫得可以直接蒸鸡蛋了,但还是逼着自己看着雍烨那双漂亮但危险至极的眼睛。
    他的目光幽静,却像在一寸一寸地剥开她的衣服,皮肤,骨骼,最后将她吃干抹净。
    在焦娇快扛不住的时候,终于得到他不经心的赦免:“嗯。”
    但雍烨并没有带她离开这家酒店,领着她到了酒店的大平台上,平台上几乎空无一物,只有一些半埋在地面的酒店外设备,四周和上面都是玻璃,上面的玻璃是倾斜向下的,铺着一些点缀着小花的绿植,星月光芒从中泄入,在地上投出如水纹般粼粼的光,因为是封闭的空间,里面还挺暖和的。
    这里应该是为一些想举办户外聚会的客人准备的,焦娇不太明白雍烨带她来这里干什么。
    焦娇正从玻璃墙往下面看脚下的灯火和人影,听到有人进来,放下了什么然后转身离开。
    “生日礼物。”
    焦娇转回身,看到平台上多了个衣架,衣架上是一套古风舞衣。
    上身为抹胸样式的里衣层叠,流线如水,裙摆似云,色彩浅淡却纷呈,色号过度十分精细自然,是外行人都能一眼能看出来的绝品佳作。
    更绝的是,外面的纱衣外罩,好像把月光揉开化作水,一点点织成衣服的样子,再在朦胧透明的薄纱上以缂丝工艺烙下一个个锦绣精致的图案,缂丝图案的颜色,正好与里衣的色彩一一对应。
    本就贵得吓人的面料,加上缂丝这种千金难求的纯人工技艺,这套舞衣就算开出天价也绝对有无数人排着队要收藏。
    虽然焦娇对雍烨现在送她礼物怀有警惕,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这套舞衣真的好漂亮,焦娇都能想象出,薄纱裙摆随着舞蹈动作飞扬时会有多么唯美梦幻。
    雍烨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喜欢吗?”
    焦娇从对舞衣的感叹中回神,很是戒备地摇摇头:“下周才是我的生日,而且这个舞衣太贵重了,我也没什么合适的机会穿它。”
    “现在就很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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