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锦筠:她的助理今天联系我,说想买《临渊》的版权,违约金也可以给我出。】
    桑吟扯了扯嘴角。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大家子都热衷于挖别人墙角。
    【三又桑桑:那你怎么想?】
    消息发过去,她咽了咽干涩的嗓子。
    如果孙锦筠真的想把版权转卖给赵艺妍也无可厚非,她现在拿不出钱拍戏,总不能拖着人家跟她一起没落。
    《临渊》是个好本子,不该被埋没。
    下巴搭在膝盖上,桑吟歪着脑袋看向窗外的阑珊夜色,拎过来一听啤酒,拇指和中指把着易拉罐边缘,食指勾着拉环轻轻一提,“噗呲”一声,泡沫争先恐后的涌出来。
    她仰头喝了口,手机铃声响起。
    “霍砚行”三个字跳动在屏幕上。
    他下午临时出差,去沪城,应该是挺急的一件事情。
    她今天特别想吃华臣总部对面商厦五楼的一家捞汁海鲜,想着让他下班带回来,结果泡汤了。
    她接起来,懒洋洋的“喂”了声。
    “在哪儿?”
    “在窗台上。”
    霍砚行那边是噪杂的人声,登机广播断断续续,不甚清晰的传进听筒。
    “等我回来。”他说:“别乱跑。”
    停顿片刻,补充:“听话。”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在解锁,原版发微博,等不及的可以移步。
    第21章
    桑吟到底还是没有老老实实在家里等霍砚行回来。
    自从得知家里出事以来, 她一直住在霍砚行这里,和桑伯远也一直没有联系。
    最初是怪桑伯远瞒她,之后便是无尽的内疚。
    桑母早亡, 桑伯远一个人把她带大。
    桑伯远长相端正清俊家世又好,桑母去世后多得是人前仆后继,但是桑伯远心里只有桑母一人,更怕桑吟委屈, 没有再娶。
    他对桑吟这个掌上明珠可谓是宠到了骨子里,圈子里谁家的独生子女不是要接受家里安排,从所学专业到以后结婚人选,根本不能自由决定。
    但是桑伯远从来没有将这些加注在桑吟身上,她想拍电影不想学金融,桑伯远依着她,想自由恋爱不想被联姻捆绑,桑伯远随她开心。
    公司的事情她不懂,也从不过问, 只知道找桑伯远要钱去忙自己喜欢的事情。
    就像霍砚行那天说的,破产这件事告不告诉她,都不会有任何影响。
    桑吟表面上大大咧咧,撒娇耍赖信手拈来,但其实她心思很重,最爱胡思乱想。
    一想到桑伯远在公司劳心劳力,在家还要装的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面对她, 桑吟心里就像堵了块石头,窒闷沉重。
    所以不敢给桑伯远打电话发消息, 但是她知道霍砚行和桑伯远有联系, 也放心许多。
    合作失败的消息在圈子里传开后, 桑吟立刻给桑伯远拨去了电话。
    桑伯远那边应该也挺焦头烂额的,只叮嘱她在霍砚行这里好好待着,等他回来。
    桑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答应下来让桑伯远放心。
    挂断电话后,翻看着微信消息,有些群里的人应该是忘记她也在,讨论的热火朝天。
    【桑家真不行了?听说资产都已经在清算了,真的假的?】
    【八九不离十是真的,我有个朋友说,桑吟前两天去店里把自己的包都给卖了,替父还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替父还债,当代花木兰啊。】
    【就说了做人不能太嚣张,桑吟平常总是一副趾高气昂的嘴脸,现在好了吧,遭报应了。】
    【要不是她爸在她背后撑着,谁给她面子啊,还真把自己当个公主了。】
    桑吟划拉着屏幕,神色冷淡的打字。
    长按“花木兰”那条消息,拎出来单独回复——
    【三又桑桑:谢谢宝贝给予我这么高的评价哦。】
    刚才还刷屏不断的群瞬间安静下来,有条跟风吐槽紧挨着她的消息发出,下一秒迅速撤回。
    难以言喻的尴尬几乎要溢出屏幕。
    本来按照她的脾气,是准备在群里大干一场,但是在接了霍砚行的那通电话后,飙升的愤怒突然间就降了下来,锁了手机放到一边,后知后觉出屋内呛人的烟酒味,打开窗户通风,把烟盒塞进床头抽屉,一地空酒瓶收好,拎着出去扔。
    垃圾桶在安全通道里,几步路远,桑吟犯懒,没有关门,酒瓶丢进垃圾桶发出一声闷响,一阵穿堂风划过,房门落锁声紧随其后,二重奏一样。
    桑吟动作一僵,缓慢的扭头往回看。
    刚才还大敞四开的防盗门现在紧紧闭合,把她关在了外面。
    她指纹浅,不容易录上,所以开门都是用钥匙。
    想着只是出来丢个垃圾,没拿钥匙,更崩溃的是,她连手机都没有带出来。
    至于密码——
    桑吟也非常凑巧给忘记了,霍砚行告诉她的时候,她当时正在拉片子,根本没注意听。
    一连试了几组数字都不对,她甚至都自作多情试了下自己的生日。
    “……”
    很好。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她可能是天选之女,才会遭此劫难。
    桑吟独自站在楼道里默默仰头望着天花板给自己洗了一阵脑子,重重叹了口气,挪着步子走到门口,靠着墙根蹲下。
    摸了摸口袋,从里面翻出一个硬币,抛着玩了会儿。
    昨夜才下过一场暴雨,今日气温骤降,室内温度恒温,桑吟只穿了短袖短裤,胳膊腿赤条条的露在外面,楼道里阴冷潮湿,没过多久她便抵抗不住。
    恍然想起小区外面有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站起身,准备下楼过去避个风。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人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
    小区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了只流浪猫,可怜兮兮的蜷缩在楼道里,桑吟下台阶的时候没看见它,不小心踩到了它的尾巴,人和猫皆是被吓了一跳,流浪猫激动的一挥爪子,在她腿上挠了一下,她为了躲避,左右脚打架,崴下了台阶。
    一阵剧痛袭上脚踝,她抱着膝盖倒抽凉气,巴掌大的小脸皱巴巴的。
    大概是因为生理疼痛,又或是压抑太久,桑吟破罐子破摔坐在地上,脑袋耷拉着,盯着自己扭到的脚踝,啪嗒啪嗒掉眼泪。
    后来觉得干哭没劲,开始数落起霍砚行的罪行。
    从“他家门是劣质产品,风一吹就跟着跑”骂到小时候一个男生给她递情书,被他误会成她和男生早恋,板着脸训斥一顿恰好让桑伯远逮个正着,害得她在书房面壁思过了一整个下午。
    哭得正起劲儿,毛茸茸的触感扫过手背。
    桑吟泪眼朦胧的看过去,被她踩了尾巴流浪猫站在她身侧一圈的位置,拿脑袋小心翼翼的蹭了下她。
    “你疼不疼,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她带着哭腔跟猫道了个歉,把手递过去:“你跟我握个手,咱俩和好行不行。”
    流浪猫也不知道听没听懂,睁着玻璃球似的眼睛跟她对视几秒,抬起前爪放到她的掌心。
    桑吟捏了捏它的肉垫:“你也回不去家了吗?”
    流浪猫收回了爪子,转着脑袋看向别处。
    可能是家养的猫,也可能是它爱干净,白色的毛发没有一丝污渍,腰背上一颗爱心印记很是有特色。
    桑吟戳戳它,明知道它不会搭理,还是问:“你叫什么?”
    “咱俩也算认识了,我给你起个名字怎么样?”桑吟下巴搁在膝盖上,思索片刻:“叫霍霍怎么样。”
    “……”
    “就是最讨人厌的那个霍。”
    “……”
    桑吟拍板决定:“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流浪猫动了动,迈着猫步走到她腿边,挨着蹲下。
    暖融的体温传到她身上,桑吟打了个冷颤。
    上头的情绪冷静下来,她撑着墙站起来,对被她赐名“霍霍”的流浪猫挥手:“我走了,拜拜。”
    然后保持着金鸡独立的姿势单腿往下跳。
    霍霍在原地徘徊一阵儿,等到桑吟跳下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跟了上去。
    桑吟看它一眼,吸了吸鼻子。
    破产,被劈腿,有家进不去,大半夜崴了脚身边却只有一只流浪猫作陪,她可真是太可怜了。
    几步一顿,磨磨蹭蹭到小区门口,脚踝已经肿得没办法看,放弃去便利店的想法,和门卫借了五百块钱,打了辆车去医院。
    霍霍一直在她身边,临上车前,桑吟纠结几秒,把它托付给门卫看管。
    夜里路况还算不错,到达最近的医院,桑吟付钱下车。
    司机是个热心肠,看她一个小姑娘受了伤没人陪也是怪不容易,扶她进了医院,帮忙挂了号。
    霍砚行得了消息赶到医院的时候,桑吟正孤身一人坐在诊室里,崴了脚的那条腿搭在凳子上,白嫩的脚腕又红又肿,小腿上还有三道抓痕。
    医生坐在她对面,一手握着她的脚一手托在小腿处轻轻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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