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四点多,外面天还黑着,往常这时候我已经精神饱满地爬起来了,可是今天却反常,我有点不捨得离开被窝,甚至想躺回去,再度入睡,期待再次进入那场甜美的梦里。
    他说:我们交往吧。
    再之后,我梦到我们一起去游乐园,一起海边,一起尝试各种美食和任何新鲜事物,后来我和爱豆住到了一起,我们带着各自的行李搬进一间温馨的屋子,然后……就没然后了!闹鐘响了,梦也就到这里了。
    噢,不行,光是想,我觉得都要喷鼻血了。我倒回枕头上蒙着头发洩地叫了一声。
    因为怕吵到人,我不敢叫太大声,叫完感觉内心更激动了。
    呜呜呜,心头上像有无数隻爪子在挠一样,痒的我好想再多叫几声。
    不然,再叫两声?
    这时候,棉被突然被人从外面拉开,是蓬头乱发的肖愉音。
    「怎么了?」
    「我梦到和我爱豆同居了。」
    她一脸无奈:「那不是很好吗?你尖叫干嘛?」
    我咻地坐起来,忿忿不平:「我才梦到我们搬进去就醒来了!」
    她愣了一下,然后笑倒在我床上:「好惨,到嘴的鸭子飞了。」
    我没好气地推了推她:「够了啊。」
    她还是笑个不停:「别性急……」
    「喂~」我看起来那么急色吗?
    「噢,说错,我是说,你别心急,你听过近水楼台没有?离美梦成真,你只差最后一步了。」
    我斜眼看她,没有吐槽她有没有和rk近水楼台。
    她以为我不信,继续分析:「你放心,你再坚持下去,一定可以打败所有粉丝,让夏与眼里只看的见你。」
    我抿嘴:「我才不要打败其他粉丝,可以的话,我要所有人都看着他,喜欢他,支持他。」让他感受到整个世界的善意。
    她嗤了一声:「你昨晚是不是很早就睡了?」
    「唔,没吃晚餐就睡着了。」难道是因为这样,才会梦到夏与来叫我吃饭,然后画面莫名其妙跳到求交往那一幕。
    我顿了顿,忽然想到昨天迷迷糊糊睡过去的原因。
    肖愉音无意间说到肖总的心理,让我想到,恶梦中的后来,在夏与走后浑浑噩噩的日子里,我依稀彷彿看到过肖总因为长期抑鬱而仰药自杀的消息,又好像不曾。
    我真的记不清了,尤其那时候已经完全和肖愉音断了联系。
    如果说,肖总其实是对现状不满的,却表现的若无其事……然后我越想越多,甚至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父母车祸意外的真相,又不愿相信,最后在零乱的思绪中睡了过去……
    「那你恐怕还不知道,现在论坛上面,大家都在传,与里陪伴你脱粉了。」
    我傻眼:「什么?」我就忙了两天,竟然被脱粉……
    「如果说前天与里陪伴你没发文是有事,那昨天没发文难道还是有事吗?打死我都不信。」
    你千万站着别动,我不打死你。我扶额。
    肖?福尔摩斯?愉音还在继续发表:「我昨晚在论坛推测与里陪伴你是因为夏与的恋情心碎了,结果得到了广大网友的认同。」
    我简直哭笑不得。败她所赐,我在一天之内又跟爱豆恋爱又为爱豆失恋,我这么忙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怎么不说话?你不觉得我推测的很有道理吗?你这个正宫对与里陪伴你外面这朵野花有什么看法?」
    我无比义正严词:「什么正宫,新闻乱报你也跟着胡说,当中发生什么事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肖愉音斜来一眼:「少装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有多高兴。」
    我清清喉咙:「我是纯正脑残粉,咳,兼亲妈粉。」
    「你骗鬼吧,亲妈粉会在梦里褻瀆儿子?」
    好嘛,亲妈粉只是我随口扯的,只是这位小姐会不会说得太夸张了?「什么褻瀆?!你好好说话!」
    她一脸沉痛:「你这样,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嗯……「有一点?」
    她一个拍手:「是啦,喜欢就喜欢,有什么不好承认的?你以前就是太ㄍ1ㄥ了,特别招人厌。」
    我抽抽嘴角:「……你不打算睡了?」
    「不啦,我跟你说,昨天我听你的没回去,一直在医院待到晚上我爸才打电话过来,而且,特别奇怪的是,他竟然没骂我,反而还温和的问我在哪,在干嘛,你说,我爸会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肖总估计是和萧董聊开了吧。
    「你没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她耸肩:「没,我当时愣住了,回过神时电话都掛了,我都不知道自己跟他说了什么。」
    「这样不是很好?」
    肖愉音抿嘴:「谁知道是不是一时的。」
    「你就再观察囉,时间会说明一切的。你再睡一下吧,我不能让ame哥等太久,先不跟你说了。」说完,我用最快的速度梳洗换装,衝到大厅。
    夏与已经在那里专注地做着暖身运动,灯光柔和了他的眉眼,淡化了被他掩藏良好的那点疏离。
    就这样静静看着他,我都觉得是一种幸福。
    在那场恶梦里,我刚来到基地时总想不明白,他一个本该年轻气盛的青年怎么会像个生活规律的老头子,后来新闻爆出了他的成长背景后,就没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了。
    他不是孤儿,可有时候我恨不得他乾脆是个孤儿。
    在夏与跳楼后,记者从一些人口中挖出不少事情。
    夏与的父母亲没有结婚。夏母是一名檳榔西施,夏父是檳榔摊的常客,是个有家庭的人,但他们凑到了一起,有了夏与的时候,夏父有小三的风声也传到了正宫耳里。
    后来,夏父回到正宫身边,夏母自己带着夏与,一开始还时常带夏与去夏父家里闹,可她一边试着争取夏父的同时一边还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夏父是真的要和夏母断乾净,夏母闹了一段时间也看明白了,她不做徒劳无功的事,她开始有更多不同的男人,哪一个条件更好她就跟他一起,但这样的男人又能好到哪里?就有人匿名透露,曾和夏母在一起的男人,有的嫌弃夏与是拖油瓶,平时饿上一两顿或冬天让他在屋外罚站的,有的有暴力倾向,会殴打夏与,有的有变态倾向,会在夏与面前跟夏母行房,各种事情不胜枚举。
    夏母在夏与五岁那年,在外地邂逅了一个男人,对方财力也不错,夏母隐瞒一切和对方相隔两地交往了一段时间,因为对方想要再更进一步,夏母就把已经五岁的夏与带去了孤儿院,自己和人共组家庭去了。
    那时候的夏与已经没了孩子的天真烂漫,他总是独自安安静静待在角落,不跟人交流,他的经验告诉他这样最安全,所以他在孤儿院里没有任何朋友,但他安安稳稳地渡过了学前生活。
    但这样的方式并不适用在学校,他沉默安静瘦小孤独,成为被排挤霸凌的对象。
    院长妈妈一次一次为他奔波,到最后病榻缠绵时最放不下的就是他,临终前抓着他的手一次又一次的叮嚀,让他要开朗,要勇敢,要健康,然后他就成了大家看到的,一个脸上总是带着微笑、作息特别正常的男孩——这些都是院长妈妈的主治医生兼好友接受採访时说的。
    只是后来,他还是选择离开这个很少善待他的世界。
    恶梦中的后来,夏母的陈年破事都被摊到了眾人眼前,她的丈夫因为无法接受而与她离婚,连亲生儿子也不认她,最后落得凄凉的下惨,但那又如何?弥补不了夏与曾经受的那些苦,也挽回不了夏与的性命。
    一想起这些,心脏就像被钝刀来回割着,连呼吸都觉得疼,而活生生、会说话会笑的夏与就成了药,只要看他好好的,我就什么都好了。
    他像是感觉到注视,抬眼望过来,在我们视线对上时,忽地笑了。
    这一瞬间,彷彿所有顏色都揉进了他身上,这世界再无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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