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听白的眸色暗沉,话出口却平淡如水,“好渴。”
    于祗还瞪圆了眼睛看着他,刚想问他,会场都没准备水给你们吗?
    但嘴唇刚一张开,就被江听白扶着后颈吻了上来,于祗冰凉的脖子被他滚热的掌心烫到,一双交叠的腿也忽地失去了重心,只好胡乱地缠在他的腿上。江听白由浅及深的,体验着彼此的舌面交触时,那种口鼻间充盈着一股甜香的无力招架感。
    招架不住的是于祗,她没两分钟就软成一团,力气都泄在他身上。
    江听白渐停下来,抵着她的额头,一双唇还擦着她的鼻尖、脸颊,又轻又缓地吻着她的脸。
    等这一阵剧烈的心跳过去,他才慢慢睁开眼,“每天都亲不够要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出自《中庸》,意思是——品德高尚的人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也是谨慎的,在没有人听见的地方也是有所戒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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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章 纸婚
    ◎谁说要把命给你◎
    于祗有些头晕的, 半伏在他胸口,她玩笑说,“臣敢不竭股肱之力,效忠节之志, 继之以死乎?”
    江听白刮一下她的鼻子, “胡扯, 我看汤炖得怎么样了?”
    他揭开锅盖瞧了眼, 金黄的浓汤咕嘟咕嘟翻滚着, 已经能闻见浓郁鲜味。
    于祗坐定了, 又接着看她的《专利法》,“还得一小时呢。”
    江听白想起在车里接到的古月的汇报, “听说重工那边的小官司,你还主动要求留下处理?”
    “小吗?江总。”
    于祗诧异于他轻描淡写的口气,“这是标的八千七百万的侵权案件, 已够得上专利犯罪刑事立案标准。”
    江听白倒了杯水喝,“但我不认为,你有非留不可的理由。”
    于祗抬起头,目光浅浅地看他,“你很想我去东京?这么听起来。”
    江听白避开了她这个眼神不看, 故作轻松的,“没什么所谓,公务要紧。”
    接下来他真就不苟言笑地谈起了这个案子,于祗把基本情况说了一遍,江听白点头,“一般来说, 产生额外的诉讼业务, 你们律所是怎么收费的?”
    于祗被他专业的态度吓到, 怎么问得这么细致?再看江听白八风不动的模样,是真的在跟她聊公事的姿态。
    她说,“不需要,寕江是我们所最大的客户,根据签订的法律顾问合同,每年可提供三次标的低于一亿元数额的案件免费代理诉讼,诉讼费归于法律服务协议内的范围。”
    江听白卷起衬衫袖口,“权立很会做生意。”
    他慢条斯理的,把红漆盒里装着的海胆取出来摆盘,拿过小银勺喂了一口递到于祗唇边,“还可以吗?”
    于祗含住勺子不撒口,她摇摇头。
    “不可以?”
    于祗盯着他,又是一阵不解意的摇头。
    江听白用了点力,也没能拔得出来,他无奈的,“张嘴。”
    于祗仰着头,听话地松了松,红唇微微张着,她伸出舌尖舔了舔下唇,正疑心有没有沾上胆黄。
    这个动作很要命。
    江听白墨色的眸子盯了她半分钟,还是没克制住,捏着她的下巴俯身吻上去。
    于祗的唇齿毫无抵抗地接纳他,意外地比他更热切,她双手攀上江听白的肩膀,他不得不腾出手来托住她的上半身,将她整个人从凳子上抱了起来,压在身上吻。
    江听白吻着她,步步后退,直到撞上沙发扶手,于祗才睁开一双雾气缭绕的眼,自相矛盾地忏祷,“我开始有点后悔。”
    “于二小姐最顾大局,”江听白伸出手指滑过她的脸颊,“当然是以集团为重。”
    于祗被他抱着,她双手捧住他的手掌,将脸贴上去,深深闻他指间沉香的味道,“你笑我。”
    她轻颤着睫毛闭上眼,白腻肌肤来回磨擦着他掌心里的薄茧,怎么也蹭不够,怎么也闻不够,尤其想到他明天就要去东京。
    江听白被她闻得浑身发燥,反应起得厉害,摁在她腰上的手一再用力,只能靠轻微的摩擦来消减欲念。
    于祗撅起嘴唇,“真的要去八九天吗?”
    “恐怕不止。”
    她知道,具体还要看双方谈判的进度,谁也说不好要多久。
    于祗把额头抵在他的颧骨上,清甜的呼吸晕开在他的唇边,“我会很乖的,白天你忙,不打电话吵你。”
    江听白难耐的微微往后仰了一下头,喉结反复不停的,来回吞咽着。他陷在那里头很慢,一下又一下,也不知道是在折磨谁。
    于祗的声音轻软极了,像怕惊落冬日树枝上的初雪,“我会去法院立案,会整理出对寕江重工最有利的证据,我打官司很厉害。”
    她说她打官司很厉害的时候,有种小囡囡考了第一,向大人讨要奖赏的天真和骄矜。连江听白这样爱背山起楼的人都觉得,这种时候要不吻她,简直煞风景。
    江听白托紧了她的背,发狠的、霸道的,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密密丛丛地吻过去。
    于祗被他吻到舌根都发麻,微红的脸颊软绵绵贴着他,“好凶。”
    “我真凶起来,你就说不出话了,”江听白不给她一点缓冲余地的,猝不及防地加重了几分力道,他吻着她的耳廓,“谁让你那么滑。”
    措手不及的,开放式的厨房里传来汤汁浇淋在火上的噗噗响动。
    于祗睁开眼,视线迷蒙着找到来源,她惊呼一声,“鸡汤!”
    江听白哑着嗓音,“我都这样了,还能管得了那些?”
    等砂锅里的汤扑出来大半,江听白突然紧紧将她抱在怀中,剧烈的心跳声不绝于耳。
    江听白今天好温柔,连到了那种关头也是很轻的动作,还不如接吻的时候凶,但他的斯文有礼更让人心脏发紧。以致于两个人谁都没有防备,就这么出来了,却又带给彼此空前未闻的契合和余悸。
    于祗吻着他的下颌,又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深吸两口气,然后抬起头,可怜又委屈地望着他,“把你的烟留给我,那盒沉香我也要。”
    江听白失笑,伸出白玉般的食指敲一下她额头,“十三点。”
    她又撒娇,“给我嘛。”
    “还要啊?”江听白气息不稳地吻她的脸,“受得了?”
    于祗翁声道,“我说的是烟。”
    江听白故意气她,“书房里全是,一柜子的特供烟,你自己去拿。”
    于祗挂在他脖子上的一双手摇摇晃晃,“我要你抽剩下的,你身上的,那才有你的味道。”
    江听白从兜里摸出来,“来,都给你。”
    等他说完,于祗忙去捂他的嘴,“可以了,别再说什么,命也给你,好油。”
    江听白赏她一个自作多情的眼神,“谁说要把命给你?清楚我多大身家?”
    “......”
    第二天早晨醒来,江听白特意比平时更放轻了十倍的动作,于祗还在熟睡。他不太擅长跟人道别,要是于祗含着一包半包的泪花去送他登机,他真就走不了了。
    昨天晚上趁于祗睡着了,他就已经把行李箱拿到了大门口,就是这一大早的,怕拉杆箱动静太大会吵醒她。江听白摸着黑冲澡、剃须、换衣服,走时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去吻她。
    司机已经把车停在门口,江听白回头,又望了一眼紧关着窗帘的二楼的卧室,竟生出几分从没有过的不舍,以前要走多久也不会这样。
    萧铎拉开车门,小声提醒道,“江总,专机一早在机场侯着,机组人员也已经到位。”
    江听白不爱摆这些虚架子,平时在国内出差也只坐商务舱,只有出国的时候,为了在国际上彰显寕江的实力才会用到,因此这架波音bbj2公务机每年的使用次数不会太多,却聘请了全套的机组人员,近千平方英尺的宽阔休息室里,至少需要三四个空姐同时服务。
    “走吧。”
    江听白转头上了车,将一声叹息留在晨风里。
    于祗是被闹钟吵醒的,身边空无一人,她坐起来抓了抓头发,看着床头柜上白色的烟盒,jsg还有印着江听白名字缩写的小铂金盒,里面装着几根沉香。原来他这么早就走了。
    她生平头一回,想与自己从小受过的典仪之教,那些条条框框、机械刻板的规矩对峙。
    一定要那么周全懂事吗?难道活着不是让自己顺心最重要吗?不识大体就不可以么?
    于祗木木然,唇角向下抿得很深,趿着鞋走到浴室里洗漱,也没什么选择的,随手拿了件白衬衫和黑色铅笔裙换上。
    出门前她摇了摇药箱里的安眠药瓶,听不见响动,最后半粒在上次江听白去青海时,就已经吃完了。她在手机上设个提醒,下班后去找医生开药。否则等待着她的将是漫漫长夜。
    于祗先去律所打卡上班,把昨天下午因为提早下班没写完的律师意见出具完,检查了几遍发送出去。又不放心的,打了一个电话给章华的法务部负责人,但接电话的是章伯宁,他认出于祗的手机号,“女神?”
    于祗以为自己打错了,又从耳边拿下来看了看号码,确定这是章华法务部的电话,一瞬间又反应过来,章华的董事长是章伯宁的老子。
    “你好啊章伯宁,”她摇头笑笑,“请把电话给陈总接。”
    因为就算她告诉章伯宁,以他的脑子也未必能听得明白,说不定还要误了大事。
    章伯宁说,“有事可以跟我说,我现在正在各部门轮转,我可厉害了现在。”
    于祗诚心夸他,“真是长进不少,要继承家业了?”
    “那你可以跟我说有什么事吗?”章伯宁边绕着电话线圈问她。
    “我刚才发给陈梦的那份法律意见书,给她提示风险那一栏,请她着重注意。这不是一份普通的远期合同,它是一种涉及股票的累计期权,行话叫作累计股票期权,”于祗想他既然人都被安排在法务部了,不至于什么都不懂,她尽量说得很浅显,“这种产品具有很高的杠杆性。在看到这份合同可能会产生的收益同时,还应该意识到巨大的向下风险。而且我看条款里还规定了,当股价升过现价的4%时,将自动......”
    章伯宁一头雾水的,“风险还分向上向下?”
    “......”
    问得好。几乎让她没话好讲。
    于祗握着钢笔的手一顿,墨汁化开成团,她好脾气的再一次提示,“麻烦把电话给陈梦。”
    所以章伯宁都学了些什么,确定集团能交到他的手里?
    等陈梦接电话的间隙,她又回忆起江听白开会时全神贯注的样子,对每个部门的汇报提出犀利而精准的意见,简短、直中要害,让人无从反驳,作为成熟男性的个人魅力发挥到极致。
    可想着想着又变了味儿,脑海里翻滚出一些让人蔷喘微微的画面。他在阁楼那张摇椅上突然的失控,昨晚抱着她轻送过来的、深而长久的每一下。
    “于律师?于律师?”
    电话那头陈梦已经连续叫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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